第七百九十章吹彈可破

不知不覺間,妊喬來靈山仙閣已有大半月了,可繼那日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靈祖巫彭。就連巫姑、巫真和巫朌也好像一同消失了似的,根本不見人影。隻有沉香和鬆香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噓寒問暖,一日三餐地精心伺候著。

其間,妊喬去過幾次後山的靈泉,那一泓泉水果然神奇,不僅能夠療傷,還能淨化心靈。仿佛使她拋卻了煩惱和雜念,心靈變得愈發純淨。胸前的那處傷口早已愈合,隻剩下一道淺淺的疤痕,自己已經為實行分身異術做好了準備,一切都要結束了……

“天色晚了,妊姑娘今日還要去後山的靈泉嗎?”沉香的聲音飄了進來,打斷了妊喬的思緒。

“沉香前輩,我認識路的,你和鬆香前輩去忙吧,等一下我自己過去就好。”

沉香推開了房門,緩步走進客房,嘟著嘴道:“這怎麽行?若是被靈祖知道了,肯定會責罰我和鬆香的!”

妊喬微微一笑,道:“二位前輩不說,我也不說,靈祖他又怎麽會知道呢?”

“這……”

沉香沉吟了片刻,麵色有些為難地道:“我和鬆香有一些事情要去處理,一炷香的時間就能趕回來,的確不能陪妊姑娘去後山的靈泉了。”

妊喬蹲下身來,輕輕拍了拍沉香的肩膀,笑道:“不必擔心,靈山仙閣又沒有什麽凶猛的野獸,我不會有事的。”

伴隨著幾聲叩門聲,鬆香急促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沉香……還沒說完麽?快一些,再晚就來不及了!”

妊喬將沉香向外推了推,道:“前輩快去忙吧!”

沉香無奈地點了點頭,又轉身叮囑了一句:“妊姑娘,靈山仙閣雖然沒有野獸,但也有一些地方是禁地,若是不小心闖入了禁地之中,會有性命之危的!所以,除了那處靈泉外,姑娘切忌隨意走動!”

“知道了。”

妊喬知道巫彭派沉香和鬆香守在她身邊也是為了監視她,可她對靈山仙閣的秘密不感興趣。待沉香和鬆香離開後,她就獨自一人向後山行去。

天色漸暗,通往後山的石徑兩側長滿了青綠色的竹子,每一根翠竹都有碗口粗細,百餘尺高,頂端都觸碰到天邊的雲彩了,將整片天空襯得鬱鬱森森的。妊喬不是第一次走這條石徑,每次路過這片竹林的時候她都會斂神細聽,能聽到一陣清風吹動竹林發出的“沙沙”聲,像是一段旋律優美的樂曲。

石徑的盡頭處有一棵百人合圍的大樹,樹葉像銀盤一樣大,上麵開著奇異的藍色花朵。這些花朵散發出來的香氣籠罩著四周,如煙似霧。最令人驚奇的是那棵大樹的樹幹是空心的,像一道門一樣可供來往的行人穿行其中。

那棵大樹的周圍還生長著一種五彩斑斕的金莖花,每當微風拂過,金莖花的花瓣隨風搖曳,就像飛舞的蛺蝶一般,煞是好看。

妊喬快步穿過那片金莖花從和那棵大樹的樹幹,來到了一泓清泉旁邊,這處清泉僅有百餘步寬,卻深不見底。在泉邊立著一塊石頭,上麵刻著“長生泉”三個金漆大字。

妊喬褪下了身上衣衫,隻穿著一件素白色的單衣踏入了泉水之中。一陣寒意襲來,她嬌柔的身軀一瞬間就被冰冷的泉水包裹住了。妊喬雙目微闔,很喜歡這種冷冽刺骨的感覺,這能讓她時刻保持清醒。

不多時,一輪皎潔的明月升上了半空,銀白色的月光灑落在泉水中,泛著淡淡的光暈。妊喬濕漉漉的長發垂在胸前,為原本就美麗的容顏增添了一絲嫵媚。雪白的肌膚在月光的映襯下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狀態,看上去吹彈可破,格外動人。

“沙沙沙沙——”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靈泉中的妊喬神色戒備地睜開了眼睛。

有人來了!可這麽晚了會是誰呢?難道是沉香和鬆香過來尋她了?妊喬抓住靈泉邊的外衣,正欲穿在身上,就感覺自己的腳踝被什麽東西拖住了,猛力地拽著她向泉底沉去。

妊喬想要尖叫,一隻大手從背後伸了出來,捂住了她的嘴巴。

片刻後,一名身材高大的紅衣男子在靈泉邊現出了身形,他一頭濃密的黑色卷發用一根束發帶束在頭頂,衣襟的領口微微敞開著,一隻赤紅色的小獸從他懷中探出頭,一雙金色的眼睛也向靈泉中望去。

“奇怪!那個人明明說了小丫頭今晚會過來的……難道她已經離開了?”

這名紅衣男子正是巫真,他在靈泉邊徘徊了良久,不見半個人影,輕輕撓了撓頭,道:“罷了!隻能下次再說了。”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嗚!嗚嗚——”

妊喬被身後那個人拖著不斷地向下沉,感覺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來了,那個人終於鬆開了手。妊喬剛擺脫那個人的鉗製,就握緊半月彎刀殘影,揮刀向身後那個人的咽喉刺去。

但她沒有偷襲成功,反被那個人握住了手腕。借著避水珠散發出來的淡藍色幽光,妊喬看清了那個人的臉孔,不由得睜大了雙眼,驚訝得合不攏嘴。

那名男子半身**著,滿頭黑發在水中飛揚,劍眉斜飛入鬢,鼻梁高挺,輪廓棱角分明,一雙銳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妊喬,更加顯得氣勢逼人。若不是他身下拖著一條長滿了鱗片的墨色魚尾,妊喬險些把他錯認成另一個人了,兩個人的容貌太像了,竟然有七八分相似。但妊喬心中清楚,麵前這名魚尾人身的男子絕不可能是那個人!

“你……是誰?

“我是誰?”那名男子重複著妊喬的話,麵露痛苦之色。他不斷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發,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猙獰:“我是誰?我究竟是誰啊——”

“沒有關係!”

妊喬撲入了那名男子的懷中,將他緊緊地抱住了,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那名男子的後背,道:“想不起來也沒有關係,不要這樣折磨自己……”

肌膚相貼,傳來了一陣陣溫暖的感覺,妊喬直至這時才發現自己隻穿了一件單衣,不禁麵色一紅,可她又不能馬上將那個人推開,隻得硬著頭皮安慰著他。

那名男子激動的情緒慢慢平複了下來,沉眸看向妊喬,道:“赤襦,我是赤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