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三章似曾相識

妊喬將手指放在唇邊輕“噓”了一聲,悄聲道:“不要吵!小家夥受了很嚴重的傷,剛剛睡著。”

“小家夥?你不要被他的外表給迷惑了呀!別看他長了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說不定已經是幾百歲的人了!”白瑾莫名對妊喬懷中那頭幼獸產生了幾分敵意,他與小丫頭剛認識的時候,小丫頭也是這樣抱他的。

妊喬沒有在意白瑾語氣裏的譏誚之意,輕笑道:“小白,前方可有可以歇腳的地方?”

白瑾搖晃著腦袋,悻悻地道:“我接連詢問了好幾家客棧,全都客滿了。城南頭有一座破敗的土地廟,要麽,今夜我們就去那裏湊合一晚吧!”

妊喬見轟轟困得直打盹兒,便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

一行人邁開腳步,向城南那座土地廟進發了。

“我說小丫頭,你當真要把這個來曆不明的家夥帶在身邊麽?”聽到白瑾的問話,妊喬懷中那頭幼獸緩緩睜開了眼睛,一雙銀灰色的眼眸看向白瑾,目光銳利。

“來曆不明麽?”

妊喬輕輕撫摸著那頭幼獸身上柔軟光滑的皮毛,道:“雖然第一次見這個小家夥,可不知為什麽,總覺得這個小家夥身上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我想他是不會傷害我們的。”

白瑾翻了翻眼睛,道:“小丫頭,不是我說你,你被那個冰塊臉騙得還不夠慘麽?”

妊喬立住腳步,轉頭看了白瑾一眼,麵色微嗔,道:“小白!不許再提那個人!”

“好好好!你不要生氣嘛!我不提那個人總行了吧?”白瑾見妊喬動了怒,來回搓動著手掌,趕緊上前服軟討饒。

“罷了……”

妊喬輕歎了一口氣,繼續向前走去。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城南那座土地廟門前。

這座土地廟十分簡陋,四周磚牆上的朱漆已經脫落了,大門上的木質匾牌也歪了,門上還貼著幾張看不清字跡的封條。

“距離金台城這麽近的一座土地廟竟然如此簡陋破敗,而且還被貼上了封條,別是有什麽妖物作祟吧?”白瑾總覺得這座土地廟上空籠罩著一股不祥之氣。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先進去再說吧!”

妊喬抬起腳,一腳踹開了這座土地廟的大門,那扇大門“吱呀”一聲,徐徐向兩側打開了,滿院的塵土簌簌而落。

眾人忙用衣袖掩住口鼻,抬腳踏入了那座土地廟之中。

這座土地廟不大,隻有一間神殿,神殿的屋頂坍塌了一大片,皎潔的月光透過屋頂那個破洞灑落下來,將神殿內的各個角落照得通亮。

整座神殿中空****的,隻有一張香案和一個辨認不出顏色的蒲團,香案上麵空空如也,積滿了灰塵。香案後麵供奉著一尊神像,那是一位慈眉善目、須發皆白的老者。他的手中握著一根藤木拐杖,拐杖頂端用紅繩綁著一個酒葫蘆。當妊喬等人打量那尊神像的時候,那尊神像似乎也眯著眼睛向眾人看來。

“哎呀!”

轟轟低吼了一聲,像是受到驚嚇一般連退了幾步,妊喬和白瑾忙轉頭看向他,道:“轟轟,你怎麽了?”

轟轟垂著頭,粗聲粗氣地道:“這個爺爺一……一直在看盯著轟轟瞧,轟轟……轟轟有些……害怕!”轟轟一緊張,又開始結巴起來。

白瑾哈哈一笑,道:“沒想到你塊頭這麽大,膽子倒是挺小!一個神像而已,你怕它作甚?”

白瑾說完,又抬起頭看了看那尊神像,伸出手在他的臉上摸了一把,拔下了幾根花白的胡須,道:“這尊神像不知是用什麽材質打造的,連胡須和眼瞼處的皺紋都刻畫了出來,看上去栩栩如生,的確可以以假亂真了!”

就在白瑾拔下那尊神像胡須的同時,那尊神像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了一下,隻是周圍的光線昏暗,眾人並沒有留意那尊神像如此細致的表情。妊喬懷中那頭幼獸的目光卻一直緊盯著那尊神像,眼底殺機一現。

“小丫頭,快來看!這裏有一堆幹草,看上去也很幹淨,你就睡這裏吧!”小白衝到神殿內的一處角落,將地上那堆幹草稍微整理了一下,對著妊喬招了招手。

妊喬快步走了過去,在那堆幹草上盤膝坐了下來,將懷中那頭幼獸身上的傷口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原來,這個小家夥的腹部是被利箭刺傷的。妊喬的腦海中靈光一閃,難道這個小家夥是硬闖入金台城,才被守城的侍衛們用利箭射傷的麽?

那頭幼獸蜷縮在妊喬懷中,見她腰間的困獸袋上掛著一顆晶瑩剔透的玉珠,眸光閃了閃。

“怎麽?你也喜歡這顆玉珠?”

妊喬將那顆玉珠握在手中輕輕摩挲著,視線微垂,幽幽開口道:“這是一位故人送給我的,裏麵封印著那位故人的一道神識,也不知他現在人在何處……”

見妊喬有些傷感,那頭幼獸伸出粉嫩的小舌,在妊喬的麵頰上舔了舔。

妊喬咯咯一笑,道:“不要鬧,好癢……”

白瑾揪著那隻幼獸後頸的皮毛將他拎了起來,撇了撇嘴,道:“小東西!幹什麽呢?色膽包天是吧?小爺兒還在這兒看著呢!”

那隻幼獸驚慌地睜大了眼睛,慌亂地踢動著四蹄兒,拚命想要掙脫白瑾的束縛。

“小白,快放開他!你把他嚇到了!”妊喬站起身,怒斥道。

“我嚇到他?蠢丫頭!你若是繼續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你會被人吃幹抹淨的……大塊頭,你來照顧這個小東西,讓他離小丫頭遠一點兒!”白瑾將那隻幼獸隨手丟給了轟轟,轟轟用左臂接住了那隻幼獸,又伸出玄鐵手臂,習慣性地抓了抓光禿禿的腦袋,滿臉不知所措,隨即,他也靠著另一個牆角坐了下來。

“好了,早些歇息吧!”

白瑾化身成一頭皮毛雪白的八尾妖狐,在那堆幹草堆上躺了下來,長尾一卷,將妊喬卷入懷中。妊喬本來很生白瑾的氣,可是,他身上的皮毛太柔軟,太舒適了,妊喬氣著氣著就閉上眼睛睡著了。

圓月高懸,萬籟俱寂。寂靜的神殿內,隻能聽到轟轟輕微的鼾聲。

“哢吧——”

一聲清脆的細響打破了寧靜,窩在轟轟懷中的那頭幼獸猛然睜開了眼睛,盯著殿內那尊神像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