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八章殘破祠廟

距離板桐城以東五十裏處的一片密林中,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正在疾速飛奔著。身材高大的那名男子膚色黝黑,頭頂光溜溜的,一雙大大的眼睛和厚厚的嘴唇在他的臉孔上顯得極不協調。他的背上背著一名鐵塔般壯實的壯漢,那名壯漢頭發蓬亂,雙目緊閉,渾身上下沾滿了血汙,像是受了很嚴重的傷。

另外那名身材略矮些的是一位模樣清秀的白衣美少年,看上去隻有十一二歲的年紀,他的頭頂長著一對毛茸茸的尖耳,一頭白發隨風而動。白衣美少年一邊跑一邊不時地回頭張望,轉頭對身旁那名男子道:“阿黑,你說那些人不會再追來了吧?”

阿黑搖了搖頭,粗聲粗氣地道:“阿黑不明白,小白為何要冒險從那群人手中救下這個快要死掉的人?他比阿黑的塊頭還要大,阿黑快要背不動了……”

若是妊喬在此處,定能認出這兩個人正是來自混沌之界榮成氏部落的九尾靈狐小白和昆侖奴阿黑。一段時日未見,阿黑還是老樣子,小白似乎長大了許多。

小白的目光微沉,他跟阿黑能一路走到這裏十分不容易。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榮成氏部落的人,而是從小被族長爺爺撿回來,收養在身邊的。這些年來,他一直試圖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可族長爺爺卻什麽都不肯透露。他是偶然間從族長爺爺和部族長老們交談的隻言片語中了解到了自己可能來自青丘狐族!可青丘遠在仙界,他被困在九幽,仙魔大戰之後,整個仙界又消匿了蹤跡……小白想要查清自己的身世,簡直難如登天。

可自打來到這處鏡像之界後,小白便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你懂甚麽!今日的點仙大會上,此人曾與一名青丘狐族的女子打擂台,我很想知道當時的情況,也想多了解一些與青丘狐族有關的消息……”

“青丘狐族?”

阿黑歪著頭看了小白一眼,大大的眼睛中布滿了疑惑。

小白輕輕一笑,擺了擺手道:“跟你說不著,說了你也不懂。前方不遠處好像有一座廟宇,我們就在那裏歇息一晚吧!”小白說完,就加快腳步向山坡上那處殘破的祠廟走去。

山間林木茂密,有一條小路可以直達那處廟宇。這座祠廟不大,外牆由於年久失修已經倒塌了一大片,牆麵上的紅漆也全都脫落了。一棵參天古樹盤曲虯結的枝條從祠廟中探了出來,這棵古樹也同這座祠廟一樣,太久無人打理,葉子稀疏,枝條也變得枯萎了。

小白心中有些納悶,這裏距離板桐城那麽近,按理說這處廟宇應該香火鼎盛才對,怎麽會如此冷清破敗呢?

小白和阿黑剛剛行至廟門前,那扇破舊的大門就“吱呀”一聲向裏打開了。滿地枯葉被一陣風卷了起來,兀自在半空中飛旋著。小白皺了皺眉頭,總覺得這處祠廟有些古怪,正準備轉身離開,就被一股妖風推著踏入了祠廟之中。

“哎呀!小白!這是怎麽一回事?怎麽有人推著阿黑向前走呢?”

阿黑的身形不穩,搖搖晃晃地轉了幾個圈,撲倒在那棵古樹跟前,身上背的那名壯漢重重地壓在了他身上,阿黑雙目一瞪,哼唧了一聲,差點兒沒吐出一口老血。

小白沒有理會阿黑,他的視線被古樹旁的一塊石碑吸引住了。那塊石碑上的字跡很模糊,小白用衣袖拂去了石碑表麵的灰塵,看到石碑上記載著這座祠廟供奉的仙人和曾經在這裏發生過的一些傳說故事。

原來這座祠廟中供奉的既不是神佛,也不是麟、龜、龍、鳳四種強大的靈獸,而是一位姓白的狐仙!上古神魔大戰時期,這位白姓狐仙憑借一己之力,與一眾妖魔作戰,拯救了板桐城數千人的性命。後來,這位白姓狐仙去世了,板桐城的百姓便在這裏為他建造了一座祠廟,夜以繼日地祭拜,香火不斷,以感謝這位白姓狐仙的救命之恩。

鬥轉星移,萬萬載的時間匆匆而過,曆史逐漸變成了傳說,最後,連傳說也被世人遺忘,湮沒在無盡的長河之中了,隻留下了這麽一塊字跡模糊的石碑和這處無人問津的殘破祠廟日日夜夜兀立在此,仿佛在等待著一位有緣人出現……

小白輕輕撫摸著那座石碑,不禁有些悲從中來。可能因為他也是靈狐一族,心中對這名白姓狐仙隱隱有一種親切感。但仙魔大戰發生的時期太過久遠了,這位白姓狐仙不可能與自己有什麽關聯。

“小白,你怎麽了?看上去一副很難過的樣子?”阿黑走上前來,用他不流利地官話道。

小白搖了搖頭,道:“沒什麽,既然來了,就給這座祠廟的主人進炷香吧!”

小白點燃了一炷香,跪到祠廟主殿前的蒲團上,神色恭敬地伸腰及股,以頭觸地,行了三跪九叩跪拜大禮。一旁的阿黑滿臉迷惑,也跟隨小白跪了下來,磕了幾個響頭。小白站起身,將手中那炷香插入殿前的香爐之中,一股青煙嫋嫋升起,盤繞在半空中久久未散。

“時間不早了,想必那些人不會追來了。”

小白指了指地麵上那個重傷昏迷的壯漢,道:“阿黑,你把他抬到偏殿去,他身上的傷勢惡化了,需要盡快處理一下。”

阿黑點了點頭,撈起那名壯漢往肩膀上一抗,朝著祠廟的偏殿走了過去。小白又向遠處望了一眼,才跟在阿黑身後踏進了偏殿。

這處偏殿四壁漏風,到處結滿了蛛網,連神案和神像也被推倒了,還好在一處角落處有一堆幹草。阿黑將那名壯漢放到了幹草堆上之後,便捏著鼻子一臉嫌棄地道:“小白!他都臭了,怕是已經死掉了!”

小白走上前來,輕輕探了探那個人的鼻息,道:“不,他還沒有死。”

這名壯漢半身**著,下巴高高地腫了起來,遍體鱗傷,一片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的傷口深可見骨。最致命的傷勢在頭部,像是被什麽鈍器擊中了,腦袋都有些變形了。他的呼吸很微弱,但的確還活著。

小白從懷中摸出了一把尖刀,遞給阿黑,道:“剃!”

阿黑接過那把尖刀,撓了撓頭,道:“剃什麽?”

“自然是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