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無形的錯誤

“鴿子,一起吃飯不?”

中午十二點,南晚鴿剛關了電腦,兩三個同事敲著她辦公室的門問。

“不了,我約人了,你們去吧。”拿過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笑眯眯的對著同事說道。話音剛落,拿在手中的手機響起,看到來電顯示的號碼時,唇角揚起了一抹隱約可見的淺弧,角眼微微眯起,如蔥玉般的手指按下接聽鍵,還沒有開口了耳邊便傳來了一聲如大提琴般優揚而又極富磁性的聲音:“西西。”

腳下邁動的步子停下了,纖細的右手握著套著水粉色外殼的手機,那一抹微漾著幸福小女人般的甜蜜緩緩的擴散,卻是夾帶著隱隱的關心:“倫敦現在才四點,怎麽不多睡一會?”

“現在是不是準備去吃午飯?”濕潤的聲音裏充滿著濃濃的寵溺。

“嗯,剛關了電腦準備出去。”說話時,南晚鴿抬頭瞄了眼站在她對麵五步開外三個同事,隻見三人不約而同的對著她露出一抹八卦中帶著羨慕又不失探究的表情。“記住不可以吃生冷辛辣的,不可以吃海鮮,不可以喝酒,雪糕冰激淋更不能碰,有沒有喝紅糖水?”

南晚鴿的臉瞬間的紅到了脖子根部,一片火辣辣的發燙,隻是心裏卻透著一抹難以言喻的甜蜜。

這幾天,似乎飯前的這個電話已經成了他的必修課。

羞紅著臉,點了下頭:“嗯。還很早,你再睡會吧。”

“西西……”電話那端頓了頓,似乎在蘊釀著接下來該怎麽說。

“什麽?”好一會沒聽到下文,南晚鴿問。

“沒事了,我明天回來。去吃飯吧,別餓著了,或許你會有意外的驚喜。”他的語氣中透著絲絲的歡快,有那麽瞬間,就算遠隔千裏,她亦能看到他那浮著微笑的臉頰。

“什麽驚喜?”南晚鴿露出一抹好奇的表情。

“好了,就這樣。”他沒有多說,隻是溫溫的笑了笑,然後掛了電話。在電話掛斷的那一瞬間,南晚鴿似乎聽到了一陣雜亂的聲音,聲音裏好像夾雜著聽不太清楚的話語,但是能肯定的是漢語。

微微的杵了一下,他不是在酒店裏嗎?這會倫敦才四點呢,怎麽似乎邊上很吵還有人說漢語?

不過卻也隻是那麽幾秒鍾的微楞,一定又是顧著工作的事情。

“嘿,南總助,是不是男朋友的電話?”剛收起電話,便見著前麵三個八卦姐正用著十二萬分八卦的眼神看著她。

南晚鴿搖頭,“不是。”

“不是?”八卦女同事一號半靠在女同事二號的肩邊,單手撫下巴,腐辣辣的眼神如同法官審問犯人一般的直逼視著她,“南總助,要不你去照照鏡子?一臉甜蜜幸福的小女人模樣,還說不是男朋友?你看看你,現在這臉上還掛著一種名叫‘熱戀後的餘溫’的表情。”

幾乎是下意識的,南晚鴿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臉頰,似乎要驗證女同事一號的話語。果不其然,手掌觸撫到自己臉頰的時候,一股發燙發燙的溫度傳遞到手心。

八卦女同事二號對著她露出一抹曖昧的曖笑:“南總助,其實我們懂的。”說完,與另外兩同事對視一眼後,揚著那職業中帶著曖昧的笑容,踩著那“咯噔咯噔”的高跟鞋離開。

見著那三個漸行漸遠的背影,繼續木木的站在原地。

甜蜜幸福的小女人?

熱戀後的餘溫?

她?

有嗎?

直至手機鈴聲再度響起,才將恍惚中的她拉回思緒。

“喂,高陽。”整了整自己有些失態的思緒,接起男朋友高陽的電話。

“晚鴿,怎麽還沒看到你?”高陽略帶急切的聲音傳到她的耳朵裏。

“馬上,你稍微再等我一下。”急急的一把拿過放在桌子上的包包,同樣踩著五公分高的鞋子“噔噔噔”的走出辦公室,員工電梯走去。

差一點就忘記約了高陽一起吃午飯的。

“叮——!”電梯打開。

“晚鴿。”電梯裏吳超君穿著一條米白色雪紡及膝束腰紗裙,一雙淺紫色的細條相交叉的涼鞋,露出她那修剪精美塗著粉紅色指甲油的腳趾,手腕上挎著一隻咖啡色的女包,大波浪的長發也不再是挽起而是呈嫵媚狀的垂在肩頭。

南晚鴿抬邁進電梯,一臉不解的看著吳超君,“哎,超君,你怎麽不穿工作服?我記得你今天早班,那現在還沒下班啊。”

吳超君伸手按向電梯的關門鍵,對著南晚鴿抿唇露出一抹微笑:“我調休啊。”用著她那上了紫色與天藍色眼影的丹鳳眼看著南晚鴿,半認真半玩笑的道,“沒你這麽好命啊,一出校門就是總助,朝九晚五雙休不說,中午還有一個半小時的休息。我可就慘了,兩班倒不說,沒有周末,中午還隻有半小時的吃飯時間。你安慰下我這受傷的心靈吧?”說完十分親膩的將下巴往南晚鴿的肩頭一擱,十分可憐又期待的望著她,等著她的回複。

南晚鴿伸手將那擱在她肩頭上的頭一推:“我想調休都沒得調,你多幸福,下午都不用上班了,我可還得繼續革命。”

吳超君往電梯壁上一靠,再度用著她那半認真半玩笑的眼神看著南晚鴿:“我不介意和你互換一下的。不過說實話,晚鴿,你是不是有什麽關係啊,不然為什麽你一進公司就是總助,我卻隻是一個樓層主管?這相差可是天與地般的。”

南晚鴿聳肩抿唇一笑:“你覺的我能有什麽關係?”

電梯在這個時候在一樓停下打開,正對著員工通道的琉璃門,一男人倚立在一輛別克車的車門旁,一套黑色的西裝,裏麵一件白色襯衫,脖子上係著一條天藍色斜條紋的領帶。

吳超君的視線先南晚鴿一步看到了立在酒店對麵高陽,丹鳳眼彎起一抹淺笑:“約了高陽?”

南晚鴿點頭之際也看到了倚靠在車門上等著她的高陽,與她一道朝著外麵走去。推開玻璃門走出員工通道時,倚靠在車門上的高陽也看到了南晚鴿與吳超君,邁步朝著兩人走來。

“晚鴿。”

南晚鴿正想說什麽的時候,卻見吳超君先她一步邁到了高陽麵前,伸手就往高陽的胸膛上輕輕的捶了一下,似打趣又似嬌嗔般的說道:“喂,雖然我知道晚鴿是你女朋友,但是高陽,你也不至於到我這麽大個人站在你麵前,你也看不到吧?怎麽說,也是朋友一場的,你太傷我的心了。”說罷,做一臉傷心欲絕樣的看著高陽。

高陽看一眼傷心欲絕的吳超君,又看一眼站在他對麵的南晚鴿,舉手做投降狀:“ok,ok!我錯了,吳同學,我不該是無視你,眼裏隻有我家晚鴿的。我認罰,說吧,這次又要怎麽罰我?”邊說邊很習慣性的伸手將南晚鴿摟入懷,“晚鴿,她要是罰的重了,你可得幫我兜著點。”

吳超君毫不猶豫的脫口說道:“正好,我的午飯沒著落,你……不介意我這個超千瓦的電燈炮吧?”

高陽抿唇露出一抹十分優雅的笑容:“不介意,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當我們的電燈炮了。走吧。”說完,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南晚鴿正欲上車的時候,卻是隻見吳超君又是快她一步擠身進了副駕駛座,而後若無其事的對著南晚鴿笑道:“哎呀,都好久沒坐過順風車了,晚鴿,你不介意的哦?”

南晚鴿拉開後車門,坐在後車座,一邊扣著安全帶一邊對著坐在副駕駛座上,扭頭笑的一臉天真而又友好的吳超君聳肩無所謂的說道:“當然。”

有什麽好介意呢?

從來都是這樣的。

聽此,吳超君對著她再度露出一抹甜蜜而又溫柔的笑容後,轉過自己的身子,一邊係著安全帶,一邊對著啟動車子的高陽說道:“一會我們去哪吃?”

南晚鴿剛張嘴想說,卻又聽到吳超君自顧自的說道:“對了,前麵過兩個十字路口新開了家川菜館,現在還是七五折大酬賓,不如就去那吧。晚鴿,你說呢?”沒有轉頭,隻是退過後視鏡看著坐在車後座的南晚鴿。

南晚鴿:“……”

“好像是很久沒去吃川菜了,那就吃川菜吧。”高陽雙手握著方向盤,透過後視鏡對著南晚鴿說道:“晚鴿,不如錦繡人家下次去,難得超君一起吃飯。”

不是用商量的語氣,而是就這麽定的語氣。

吳超君微微一楞,側頭看一眼高陽,又轉身向南晚鴿,“你們本來是要去錦繡人家嗎?”

南晚鴿:“……”

“也沒有決定,就是這麽一說。”南晚鴿剛張嘴,高陽說道。

“不然還是去錦繡人家吧,畢竟是你們約會,我是個蹭飯的燈炮,要以晚鴿為主的。”吳超君一臉謙意的看著高陽說道。

透過後視鏡,高陽看一眼南晚鴿,然後側頭看一眼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吳超君,“我家晚鴿是這麽小器的人麽?晚鴿是不是?”

吳超君應和:“那當然了,晚鴿要是這麽小器的話,也入不了你的眼了。晚鴿,哦~~”

南晚鴿看著前麵一唱一和十分默契的兩人,聳肩笑了笑:“你們決定吧。”

由始至終,都沒有她說話的份,更別說決定了。

十米開外處,沈立言關上了那打開一半的車門,目送著高陽摟著南晚鴿十分親密的樣子,她的臉上始終掛著文靜的笑容。隻是,沈立言的笑容卻是在看到那一幕時僵在了臉上。他的手裏拿著一個精致的包裝盒,修長如鋼琴師般的雙手打開包裝盒,隻見裏麵靜靜的躺著一條彎月伴星星的鑽石項鏈。

別克車漸漸的遠離他的視線,他的眼前卻揮之不去男人摟著他的西西的畫片,一如三年前的那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