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鳳】他們也許還沒察覺……

【佘鳳】殷沉對長公主的態度有點奇怪, 有時我覺著他恨不得將長公主置之死地,但我有次提出對付長公主,又被他攔下了。

【溫如月】總不會是殷沉跟長公主有所勾結?

【佘鳳】不會, 魏臨如今不敢對殷沉下手,事事都聽他的, 殷沉將魏臨控製得死死的, 沒必要換一個傀儡。

【佘鳳】還是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傀儡。

幾人就算討論出個結果, 暫時也改變不了什麽,索性先由著它發展,再觀望一段時間。

反正長公主是不知道崔小宛已經搭上了魏臨,魏臨也不知道長公主還在將軍府安插了人, 與崔小宛保持著友好關係。

說實話, 這兩個人,她們更希望長公主得勢。

崔小宛領著百來人的巍軍軍隊往變州去。

晸京與變州相隔不遠, 沿途需經過六個州城。然而崔小宛領的這支巍軍沒按原定的路線走, 沿途繞多了三個州城,每次還都會停留個半日時間。

原本四日的路程, 讓她生生拖成了七日。

巍軍兵士大多都不解, 但他們隻管聽命便是, 許是崔將軍還接了其他任務, 這也不會同他們透露, 反正這樣走一會兒歇一會兒, 他們也樂得輕鬆。

隻有一人覺得焦急。

出發當天他就已經飛鴿傳書給變州的接應人,告知賑災銀四天後抵達。

誰知這行程變了又變,他不得不冒險, 趁著其他兵士休息的時候, 一次又一次地傳信。

好在並未有人發現他的舉動。

這樣走走停停, 一行人終於在第七日來到變州隔壁的逸縣。

這裏已能看到洪災過後的慘象。

農田被淹,房屋倒塌,縣中百姓死了大批,還有些流離失所,已經輾轉去了別的地方。

隻有高地的十幾戶人家幸免於難,但農田遭破壞,要重新耕種,休養生息,也是明年的事了,現在靠儲糧應付著,還隻能半餓半飽的省著點吃。

崔小宛領著巍軍找到逸縣驛站,決定先在這歇一晚。

“將軍,箱子都放穩妥了,找了幾個靠譜的兵士看著,除了將軍和屬下,沒人能接近。”

成九河從外邊回來,敲門進去後,第一句話就是交代任務情況。

“嗯,我知道了,你不用每到一個地方就匯報一遍。”

崔小宛坐在桌邊,看似在發呆,其實是打開了聊天麵板,將那日聶容昭給她的情報又細細看了一遍。

群裏消息刷得快,基本都是閑聊,偶爾會問一下她現在的情況。

還好麵板有個專門存圖的位置,不然她翻個一整天估計都找不著。

這幾日的行程都是根據這情報調整的,繞的那三個州城也不是胡來,身邊隻有成九河知道她做了什麽。

成九河有些感慨,“將軍,屬下沒想到您這麽信任我,將這差事單獨交給我一人。”

崔小宛沒看他,隻盯著麵板,“嗯,主要是出了事,能找個背鍋的。”

其實成九河也沒說錯,這裏她最信任的確實是他,這人雖然表麵看起來愣頭愣腦,但也有幾分精明,再就是對她也足夠忠心,把事交給他,她也放心。

“……將軍,屬下知道您在開玩笑。”成九河摸了摸後腦勺。

“人盯著呢?”

有個人在旁邊嘰嘰喳喳,崔小宛也看不下,索性關了麵板,偏頭看他,“隻有一人?”

“盯著呢,現在也就發現一個,照您的吩咐,屬下沒有打草驚蛇。”

成九河說到這,突然有些好奇,“將軍,您做這麽多,是有什麽大計嗎?”

崔小宛斜眼看他,“不該問的別問。”

“好嘞。”

成九河自覺退了出去。

崔小宛重新打開麵板,點開截圖,視線停在仇天南三個字上。

這就是聶容昭跟他提過的門客,經常往返變州與晸京,比較神秘,不知是因何被殷沉看重。

她揉了揉眉心,感到有些不安。隻希望這次去變州能順順利利,不要有太多變數。

第二日,崔小宛讓成九河獨自整理好存放賑災銀的箱子,將東西擱上馬車,領著一行人繼續往變州行軍。

經過一整夜的休息,這幫兵士個個精神煥發。

百來人的軍隊騎著戰馬,箱子也全是放在馬車上的,一行人很快來到變州的邊界——變河。

“將軍,橋被大水衝斷了。”成九河伸長脖子一看,隻見前麵的石橋從中間斷開,騎馬踏上半截斷橋,還有碎石滾落。

底下流水湍急,距離岸上可能有十丈左右,還遠遠挨不著石橋。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硫磺味。

崔小宛警惕地看著周圍,忽然夾緊馬肚,“掉頭。”

橋不是被水衝塌的,而是被火藥炸斷的。

“將軍,往哪邊走?”

這條河截斷了他們的路,河對麵便是變州,兵士們一路也未見到第二座橋。

“先掉頭,往北走繞遠路。”

崔小宛昨夜已經研究過地圖,從逸縣到變州,除了這座橋,還有一處小徑能走,就是遠了點。

眾兵士聽令,驅馬掉頭,還未走幾步,就被一夥人攔住了。

這夥人身著麻布衣,戴著蒙麵巾,手上都拿著柴刀,領頭一人手舉著火折子。

單看數量,也就幾十人而已。

為首那人豎著眉,振聲道:“把東西留下,不然我現在就引爆火藥!”

崔小宛冷著臉看他,“把火藥引爆,你們能得到什麽?”

那人哈哈笑了兩聲,然後眉毛又是一擰,“我們什麽都得不到,但你們中大部分人會死。”

他拿著手上的柴刀直指崔小宛,“離火藥最近的是你,最先死的,就是你!”

隻要他把火折子扔到橋邊,這些人壓根來不及撤離。

崔小宛騎在高頭大馬上,睥睨著這些強盜,“我隻能留一半給你們。”

“憑什麽!全部留下!”

為首那人揚了揚手中的火折子,“你可得想清楚。”

崔小宛沒搭理他,扭頭吩咐,“成九河,扔一箱下去。”

成九河沒有猶豫,當即下馬,到馬車上搬了一個大箱子,走到岸邊往河裏一扔。

箱子重重摔進水裏,掀起巨大的水花。

崔小宛沉著臉,沒有回頭,“繼續。”

“慢!”

忙活幾日,他們也不想一分錢都拿不到。

為首那人猶豫了一下,“一半就一半,你們現在就把那一半卸下來。”

成九河聞言,看了眼崔小宛,見她默默頷首,才到馬車上,將捆箱子的繩子解開,一個一個搬到地麵。

待一半的箱子都搬下來,幾十名蒙麵人往後退了一段距離。

為首那人遠遠點了點箱子數目,衝崔小宛喝道:“你們可以離開了!”

崔小宛夾緊馬肚,領著眾兵士往北邊跑了一段,暗暗摸出弓箭。

蒙麵人將火折子熄滅,跑過去撕開封條,迫不及待地打開箱子,忽然變了臉色。

裏麵竟全是石頭!

他不信邪,將這箱子推到一邊,又打開另一個——還是石頭!

一支箭破空而至,穿過他的指縫,帶著火折子投入河中。

“抓活的。”

崔將軍一聲令下,身後百來名兵士騎馬衝向蒙麵人,交戰在一起。

蒙麵人明顯也受過訓練,隻不過訓練不多,蹩腳得很,再加上人數較少,不敵巍軍,很快就被拿下了。

有幾名兵士想將賑災銀拿回來,到那一看,敞開的兩口大箱子裏竟全是石頭。

“將軍……這……是怎麽回事?”

兵士們麵麵相覷。

封條是他們看著貼上的,封箱前裏頭確實是真金白銀,這麽短的時間,那幫蒙麵人應該還來不及掉包。

“是我動的手腳,你們無需害怕。”臨行前她也通過冰刃跟狗皇帝報備過了。

有人忍不住問:“那賑災銀到哪去了?”

崔小宛睨了他一眼,嘴角一扯,“進了變州就知道了。”

進了變州,這人也該抓起來了。

成九河摸了摸鼻子,這事還都是將軍吩咐他幹的,特地燒了開水,把封條都熏開,將銀子全換成石頭,再原樣貼回去。

這樣看起來跟沒打開過一樣。

兵士們將蒙麵人都捆了起來,搜繳了他們身上的武器,在崔小宛的提醒下,還檢查了他們的牙槽,看有沒有藏了毒囊的。

果不其然,這其中有幾人口中塞了東西,正要咬破毒囊自盡,被攔下了,一人口中被塞了一團布。

崔小宛半眯了眼,這幾人是之後要重點關照的。

一半的箱子已經用不上,裏邊全是石頭,空下來的位置正好塞得下這幾十人。

巍軍休整過後,繼續往北邊走,原本要是橋沒斷,他們能在黃昏前抵達變州,現在繞遠路,估計要到半夜才能進城。

【聶靈嫣】崔小宛不在的第七天,想她。

【佘鳳】說得好像她在晸京城時你們能經常見麵似的。

【溫如月】她出發前我特地截了圖,給你們留個念想。

【聶靈嫣】嘶,騎馬是真帥,怪不得當初杜畫聖要畫那幅戎馬圖。

【佘鳳】小宛是不是有半天沒說話了?

【聶靈嫣】崔小宛,你要沒事就吱一聲,定時報平安。

【崔晚】吱。

昭文館的某個廂房,聶容昭拿著一個平平無奇的褐色瓷瓶看了又看,將它擺在架上。過了一會兒,又拿下來,揣進懷裏。

青羽在旁麵無表情看著他,“小郡王,您要是用咱們自己的藥,這臉上的傷早好了。”

那藥瓶一看就是軍營最常見的三黃散,嘶,又跟崔將軍有關。

聶容昭垂下眼睫,一臉肅然,“我這幾日睡不安穩,總覺得是什麽不祥的征兆。”

青羽嘴巴抿成了一條線。

天天拿著那藥瓶睹物思人,能睡安穩才怪了。

先前還知道掩飾,如今在他麵前是裝都不裝一下了嗎?

罷了,隨他去!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