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三章 神王

就算出不來,寒朗也不能讓這裏有絲毫留下的機會。而他最擔心的是狡兔三窟,神王還有逃離的途徑,隻有靠近擊斃,才能保證不會被對方用出同歸於盡的方式損害到他,乃至隊員。

鬼少封鎖門戶和所有玻璃幕牆後,帶著三人後退,離開門戶後讓魔術師和快手快速返回二層,清理剩餘的房間。

這會的情況怎麽發展誰也不知道,後路必須安全。

他這邊做著最後準備,寒朗緊跟著帶路那個家夥走進玻璃門。

這道玻璃門同樣有像是消毒的一段走廊,前方還有一道門戶,走出,裏麵竟然不再是水泥澆灌,而是原色岩石。

也許當時發現這裏不能見明火,才用玻璃幕牆粘貼的方式封堵了通道吧……

帶路那人背著刀,步履沉穩,沒有多餘動作,勻速走在前麵。

螞蟻本來要走到前麵,似乎覺得不妥,走在了寒朗一側,隨時準備替寒朗擋住襲擊。

小偷走在寒朗身後,大媽則跟他一排,兩隊前進。

走出幾十米,通道並不是筆直,曲曲折折,但看著很古老。

也就是看不到現代開鑿的痕跡,很陳舊。

此時所有人的耳麥關閉,所以大媽就算看出這裏年代不短也沒有提示。

寒朗也看出來了,雖然他不擅長這些知識,但起碼進入過幾個古老洞窟,這裏跟其他進過的很像,就是那種歲月留下的痕跡,隻是具體年代他是沒譜了。

通道很寬敞,三米左右的寬度,三米左右的高度,並有通風管道,通風口還徐徐吹送空氣。

寒朗這會相信那人說的了,神經毒素在這裏還真的不好用。

因為他腿側的氣瓶還在呲呲噴著,那人不戴防毒麵具,自然無法使用解毒的棉帖,卻依舊呼吸平穩,除非他有特殊的解毒方式。

在通道裏行進了四五十米,前方出現一個洞室。

看到硐洞室內的情況,寒朗心裏一動。

這竟然是熟悉的畫麵,洞室兩側岩壁上畫著他不止一回見過的岩畫。

難道這裏是金屬球存放的位置。

念頭閃過,他心裏一緊。

如果這會來判斷帶路人說神王隨時可以毀滅他們的說法,他一點不懷疑,那就是拿下放在柱子上的金屬球,這裏就會在很短的時間裏坍塌。

坍塌的位置是山體裏,會波及多大區域他無法預料,金屬柱的那裏是坍塌麵積最大的,足足有三百米直徑的大坑,在山體裏,三百米直徑倒是很小,身後核心區域的麵積都不如,隻是不知道會不會引起整座山峰的塌陷。

這就是毀滅的手段嗎?

寒朗緩慢呼吸,靜靜跟著。

如果說隻是這樣的手段,他隻需要阻止對方即可,但這事還真難以預料,不知道除了塌陷還有什麽手段。

沒辦法細致觀察已經略有模糊的岩畫,他全部精力都鎖定前方帶路的人,靜靜跟著。

穿過這個略微有點橄欖型的洞室,燈光裏,前方出現一個很大的洞室。

裏麵光澤閃爍,竟然有玻璃隔斷。

頭頂,通風道的玻璃槽也進入封閉的玻璃隔斷裏,裏麵,隨著靠近可以看到一個詭異畫麵。

不,應該說神奇的畫麵。

玻璃門裏,色彩斑斕,竟然有各種顏色在光線裏飄動翻滾,像是特效的仙境一樣,光怪陸離。

這些光線導致視線不清,看不到裏麵具體的東西。

但有一點,一路走來沒有發現另一條通道。也就是說,這裏是單獨一直到底的路線,有出口也是在這扇玻璃門裏。

那人站在門前,回頭再次說道:“大家再檢查一次身上的電子產品是否關閉,待機狀態也不可以。”

寒朗回頭看了眼,見所有人沒有表示,遂說道:“已經關閉。”

那人點點頭,這才打開密閉的玻璃門。

在所有人都進來後,關上後麵的門,走到前端,打開了裏麵的門戶。

門戶一開,寒朗陡然感覺一陣恍惚。

但也就一瞬,這種感覺就消失不見。

他麵色沒動,但餘光卻看到螞蟻也是一樣,似乎短暫愣了下神,卻沒有任何表示,麵色如常。

有古怪……

寒朗心裏升起警惕。

他們帶著防毒麵具呢,這裏的空氣中要是有什麽致幻的氣體,那不知道是否可以過濾出來。

那人短暫停頓了一秒那樣,邁步走向裏麵。

直到所有人進入這才關閉房門,並按下一個開關。

耳力驚人的寒朗敏銳聽到抽風通道開啟的聲音,顯然在排空進入門戶走廊裏的空氣。

還真夠小心了……

寒朗站在那裏看向前方。

前方,影影綽綽有人影,但很模糊,在色彩斑斕的氣體翻動中,看不太清。

“這邊請。”那人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雖然有點德國味道的英語,但很幹脆很清晰。

寒朗邁步向前,警惕注視周圍。

周圍空間似乎不小,起碼寒朗在目前來說是沒看到邊緣,有著最少二三十米開外的半徑。

或許是空氣中翻滾的色彩阻礙了視線,讓一切都那麽夢幻,那麽縹緲。

其他人槍口低垂,警惕周圍,跟著寒朗保持戰鬥隊形,不再一個跟一個,而是略微錯開,不耽誤向前方開槍,讓出自己的射界。

帶路的那人走的不快,但步伐均勻,走出十幾步後,寒朗看到了前方的景物。

一個身影站在那裏,背著手。

他身後是一個座椅,座椅上坐著一個滿臉溝壑縱橫,橘皮褶皺的老者。

老者身穿古老服飾,款式寒朗大概看得出是歐洲貴族的款式,說不出具體年代,但絕對不是現如今的款式。

隨著靠近,寒朗瞳孔微微一縮。

他猜測正確,一個方形的石柱赫然在那人椅子旁邊,隻有一米左右的距離,而頂端,真的有一個金屬球。

再看那人的椅子,竟然是黃金的,起碼看著金燦燦的,是金子的顏色。

就算視線裏光彩翻滾,依舊可以判斷出那不是銅。

這裏竟然是死路……

寒朗略有詫異。

狡兔三窟這是肯定了,這老者是神王,那麽他怎麽會自己呆在死地?

都是說蛇不入死地,他這麽大人物怎麽會不留退路?

可視線裏,椅子的後麵就是牆壁,不,是隔著玻璃的牆壁。

地麵,看不出有人工修鑿的痕跡,依舊還是歲月痕跡很濃的岩石。

而這裏,連帶帶路的竟然隻有倆人,這裏就他們三個!

寒朗在帶路的站定腳步時也站住,視線轉動,沒有停留在老者身上。

視線再次掠過石柱,寒朗看到了一個玻璃的柱子,或者說是玻璃粘起來的四方柱子,有兩尺寬窄,頂端,擺著兩個金屬球。

沒錯了!

寒朗相信老者,或者說冥王的人知道金屬球離開石柱後會塌陷,畢竟不是拿過一回了。

所以,毀滅的手段應該就是石柱上的金屬球。

他不怕死,但不意味著願意死,或者說,值不值當去死。

作為一個曾經的軍人,他骨子裏流淌著不怕死的精神,也隨時會直麵死亡。

但這不意味他會隨意去死,反倒求生欲望相當強烈,哪怕必死的局麵,他也要在奈何橋頭跟閻王爭命。

知道對方手段至之餘,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視線再度轉回老者身上。

帶路的這會微微一躬,沒有說話徑直走到站立那人身邊,緩緩解下後背的刀,放在老者椅子旁邊,退後一步,跟之前那人一左一右站在老者前方。

老者兩隻枯槁的手掌把著座椅的把手,向裏凹陷的眼睛看不出昏黃還是渾濁,但卻看得到他同樣在審視寒朗等人,一個個的看。

足足數秒,老者發出金屬摩擦的幹啞聲音說道:“我開始還奇怪你們是誰呢,這會看,你們竟然是老朋友,百年了,你們真的一定要跟我們拚個死活?”

“叫我們進來不是隻想知道我們是誰吧。”寒朗淡淡說道。

“年輕人,要懂禮貌。”老者身體微微前探,說道:“你們沙漠蝰蛇仇恨我們百年之久,也破壞了我們很多關鍵的動作,能找到這裏,看來之前襲擊你們總部讓你們破釜沉舟了,竟然這麽短的時間就找到了這裏,還進來了。”

寒朗依舊淡然,說道:“說這些有意義嗎,成王敗寇,你不想說點別的,那就結束這百年仇恨吧。”

“年輕人不要心急。”老者似乎很久沒有跟人說話了,這會聲音竟然不那麽幹澀,隻是依舊有金屬摩擦般的感覺,看著寒朗說道:“你們東方有句古話,叫化幹戈為玉帛,叫你們來,其實就是想告訴你們當年為何襲擊你們的村落。”

“那就說說吧,我不著急。”

寒朗抱著霰彈槍,兩腿不丁不八站立,淡淡說道。

他其實已經知道是為了金屬球,冥王組織才會奔赴華夏突襲一個村落,屠殺了大幾百的村民,埋下這百年仇恨的種子。

隻是他不知道老者會說點什麽。

老者頭向後靠了靠,似乎坐累了,但兩手依舊把著把手,說道:“想來這麽多年,你們已經知道我們是去找起源,隻是最後因為通訊不暢,襲擊了村落卻沒能得到你們寒家擁有的起源,這些,說不說沒什麽意義了,我想說的是,你們不奇怪我們怎麽知道那裏有起源的嗎?”

寒朗抱著槍,連吭氣都懶得吭了,靜靜的看著老者。

“就是因為它的存在。”老者似乎也沒指望寒朗回答,指著手邊不遠的金屬球說道:“這是我們最早發現的起源,而它,可以感受到其他起源的位置,包括周圍的地貌,具體誤差不超過兩米。”

嗯?

寒朗心裏一震,視線轉向那個金屬球。

金屬球被鎖定竟然是因為它?

攻下整個核心,排查中沒能找到先進雷達設備,這讓他一直疑惑。

能夠在短短時間就鎖定金屬球的位置,在他,以及老羅的判斷中,對方是有特殊雷達的,而且定位精準。

但一直沒見到,才讓他懷疑是不是還有重要位置存在,就是可探測金屬球位置的地方。

現在聽到的居然是沒有雷達上,而是金屬球的作用,這衝擊不小。

“早年,我們發現這個功能後,苦於沒有細致入微的世界地圖,到有了詳盡世界地圖後,這個功能才被利用起來,在你們東方的說法裏,上玄月和下玄月的三天時間裏,可以精準定位發出信號的起源。”

老者舒了口氣,收回手繼續說道:“但那會開始,你們寒家就跟上了我們,不但搶奪了我們四個金屬球,還破壞了我們在埃及的所有神殿,讓我們損失慘重,不得已撤出埃及,要說報仇,你們已經殺傷我們過萬,卻依舊不罷手,現在,就讓我告訴你們你們這麽做有多狹隘,要知道,我們不是為了一己私利,我們也是為了全球人類謀福利。”

“惡魔軍團燒殺搶掠,手段殘忍也叫謀福利?為了得到起源,你們掀起了多少戰爭?間接死在你們手裏,被滅國的豈止過萬?”

寒朗嗤之以鼻,說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們的強盜邏輯竟然如此冠冕堂皇,這麽騙自己真的好嗎,難道不知道東方還有句老話叫掩耳盜鈴嗎?”

“不。”老者枯槁的手揮了下,指著帶路那人旁邊的家夥說道:“我們做的你們永遠不會懂,如果你知道這個為什麽叫起源,你會改變想法,他,叫寒霖,想來你們還記得這個名字,他在真正了解起源後,才明白我們的苦心。”

寒朗看也沒看那人,倒是小偷和螞蟻先後轉頭看向那人,隨之瞳孔縮了縮。

那人五十多了,沒有六十也差不多,比他們大二十歲左右,但他們有印象,這人,是在他們很小的時候戰死了,隻是沒想到竟然還活著,而且還投敵了。

“他已經不再是寒家的人了,你還沒說出我感興趣的。”寒朗淡淡說道:“我不是法官,也沒興趣做靈魂拷問,你所謂的起源能定位又如何,那些跟我沒有關係,跟活下來的寒家人沒有關係,跟那些死在你們手裏的寒家孤魂也沒有關係,說點我感興趣的,我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