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搏命

寒朗盯著那雙藍寶石一樣的美麗眼睛,心裏一陣陣的刺痛。

那是個女孩子,有著藍寶石眼睛的女孩子,歲數不大,也就十五六,或者多點的樣子。

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能發生什麽,可他太虛弱了,走路都搖晃,還沒有武器,他能怎麽辦?

直到那個女孩子的手消失在門外,寒朗看著地上那絕望手指留下的痕跡,沒有動,但呼吸卻漸漸的粗重。

那滿是絕望的眼睛裏,沒有哀求,沒有求助的希冀,隻有絕望。

那緊閉的嘴裏甚至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音,更別提尖叫了。

似乎,那個女孩子已經放棄了掙紮,認命了。

可那絕望的眼神這會卻跟尖刀一樣刺痛著寒朗的心。

他在腳步聲遠去的一刻慢慢的站了起來。

他不能就這麽看著悲劇發生,他是軍人!雖然這個女孩子不是他需要保護的國人,這裏也不是他的國家,更不是他的戰場,但他知道自己無法承受噩夢中會不斷出現的,那雙滿是絕望,藍寶石一樣的眼睛的折磨。

畢竟是自己的足跡引來了惡人,也就是自己無意中害了小丫頭。

他深深的呼吸了幾口,緊了緊手裏的斷刃,瞬間進入戰鬥狀態,如獵豹一般的摸了出去,雖然腳步還是踉蹌,但他卻義無反顧。

外麵,此時陽光已經冒出地平線,溫暖的光線照的小村落暖洋洋的。

寒朗小心而盡量快速的離開潛伏地,繞過一棟破敗的房屋就看到了前方街道上停著的,蒙著車鬥的皮卡,以及站在皮卡旁邊,端著一把德國HK?G3A3自動步槍,視線卻不是觀察周圍,而是歪著頭看向地上的身影。

寒朗視線跟著落在了地上。

此時車旁鋪著一張軍用毯子,那個小丫頭被按在上麵,一個人跪在毯子上一手去解褲腰帶,一手抓著小丫頭的兩個手按在她的頭頂。

還有一個,就是之前寒朗看到的另一人,那個抱著AUG?A1自動步槍的家夥,也是發現小姑娘的那人這會正跪在地上,一隻手按著小姑娘的一隻腳,一隻手捂著她的嘴。

對方竟然三個人!

寒朗瞳孔縮了縮。

小姑娘知道將要麵對什麽,這會一隻腳拚命的亂蹬,身軀扭動,奮力掙紮著,雖然徒勞。

寒朗呼吸近乎停止,快速觀察了下,確認這輛車應該隻有三個人後,獵豹一般的摸了過去。

那個本應該站崗的似乎看到那倆人無法完全控製獵物,嘀咕了句,將槍支靠在了車輪上,單膝跪地,抓住了小姑娘的另一隻腳。

完全控製了獵物,解褲腰帶的那家夥也完成了掏‘槍’的動作,興奮的就要掀開布袍挺槍躍馬衝殺。

就在他手伸向布袍的一刻,寒朗無聲的靠近了他們僅有不到三米,已經接近車頭,剛要撲過去搶到那支近在咫尺的AUG?A1自動步槍,卻被他對麵那家夥突然抬頭看了個正著。

按著小姑娘一隻腳,捂著她嘴的那家夥一驚,用通用語低吼一聲敵襲就站了起來。

而另外倆人都下意識的扭頭看向寒朗這邊。

寒朗瞳孔驟縮,在三人動作的瞬間,放棄了搶奪槍支的打算,腳下奮力一蹬,用盡全身力氣,炮彈一般的射向三人,在對麵那人站起,另外倆人扭頭的刹那,手裏倒握的斷刃一揮,刺啦就割開了之前站崗那家夥的脖子,跟著在身體向前運動中,斷刃調轉順勢刺出,噗嗤一聲,兩寸長的斷刃齊根沒入了中間準備入巷那家夥的太陽穴,越過倆人的頭頂,咚的一聲,撞在了站起那人的胸口。

站起那人已經摸到了手槍,但還沒來得及攥住就被寒朗撞翻,槍也脫手而出。

猛烈的撞擊讓寒朗眼前一黑,一陣眩暈襲上腦海。

但他知道生死就在這一刻了,他奮力睜大眼睛,一咬舌尖,疼痛刺激的腦海一清的同時跌落地上,悶哼聲中四肢撐地驟然彈起,胸口肋間傷口撕裂開的同時撲向了那個翻滾的身影。

那家夥也不是弱者,在驟然遭到撞擊的一刻反應迅速,後背著地一個後滾翻猛地站起,順勢抽出了腿上的軍刺,左手一揚,一把抓住了寒朗揮動斷刃的手腕,右手的匕首就閃電般的刺向寒朗的脖子。

寒朗太虛弱了,要不怎麽可能被抓到了手腕?

眼見右手被控製,左手恐怕也無力抵擋襲殺,他沒有坐以待斃,左手呈虎爪狀穿過自己被攥住的右臂下方,身軀迎著對方刺來的利刃,拚盡全身的力氣,在噗嗤聲中,掌根自下而上嘭的一下擊中了對方的鼻子。

這是搏殺時的致命招數,頭部致命位置一個太陽穴,一個喉結,一個後腦,再就是一般人不了解的鼻子了。

自下而上的猛烈推擊,力度大了會讓對方屎尿齊流,喪失抵抗力或者斃命。

這一推擊,的確讓那家夥腦袋嗡的炸響,頭顱後仰中意識渙散。

寒朗剛才身軀擰動導致對方那一刀沒有刺中脖子,而是刺中了他的肩窩,軍刺齊根而入,讓他同樣意識一陣陣的渙散,但卻沒有停止進攻,在對方遭到重擊導致手一鬆的一刻,撞進對方的懷裏,右手掙脫對方束縛,斷刃噗的一聲,順勢紮進了他的眼窩。

在對方眼球水泡一般破裂中,寒朗眼前一黑,斷刃灌入了對方的腦海同時意識陷入了黑暗,跟著對方倒下的身軀噗通摔落,無意識的趴在了對方抽搐的身上。

在寒朗倒下的同時,那兩個一個被割斷動脈和氣管,一個被刺中太陽穴的家夥也才先後癱軟,幾乎同時倒在了地上。

而那個女孩這會滿臉的血漿,驚恐的張大了嘴急促喘息,躺在那裏渾身顫栗,卻依舊沒有聲音發出,似乎,已經習慣了被捂住嘴按住了腿,忘記了呼喊,忘記了掙紮逃命。

寒朗不知道還有沒有第四個,其實,他有點冒險了,如果再細致觀察下,或者等那家夥入巷,三人都失去警惕,他的襲擊會手拿把攥。

但他不會那麽做,他既然站出來了,就是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他成功了,但代價同樣巨大,傷口掙裂,肩窩還插著一把軍刺,人也華麗的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陣的脹痛刺激的昏迷中的寒朗醒來。

意識回歸的同時,一陣陣火辣辣的刺痛襲上腦海,讓寒朗難以抑製的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呻吟。

不等他有思考能力,嘴唇一涼,一股水流就堵住了他的嘴唇。

寒朗下意識的張開了幹裂的嘴唇,貪婪的喝了幾口,意識隨之清醒。

安全了……

這是他首先想到的。

敵人,是不會喂他水喝的。

果然,在他費力睜開眼睛,那藍寶石一樣的眼睛進入視線的一刻,緊攥著斷刃的手一鬆,那雙藍寶石一樣的眼睛漸漸模糊中,再次昏睡。

再次醒來已經是中午了。

寒朗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是靠在車輪上,頭頂,一條毯子遮住了陽光。

寒朗視線慢慢的移動著,看到了三個倒在那裏,肚子已經鼓起的身影,跟著看到了不遠處陰影裏,一個罩在黑袍裏的瘦小身影,抱著膝蓋,僅露著那雙藍寶石一樣的大眼睛,靜靜的盯著自己。

不能讓車和屍體暴露……

寒朗看清小丫頭的一刻心裏一緊。

他深吸了口氣,掙紮著慢慢坐起。

一活動,他才知道自己跟木乃伊一般,上半身纏滿了繃帶。

顯然,這是小丫頭的傑作。

真浪費……

寒朗暗自搖了搖頭,但也知道正是這胡亂的包紮讓自己避免流血而死了。

念頭閃動中,他費力的站起,踉蹌著來到三人身前,單膝跪地,忍受著一陣陣的眩暈開始翻兜。不對,是打掃戰場。

費力的將三人淨身,連帶衣褲都脫掉,這才拖著屍體進入了就近坍塌的破房子裏,一趟趟的,將三人都拖了進去,用碎塊和泥土簡單掩埋。

眼前一陣陣發黑,金星飛舞中,返回車跟前,將搜出來的一把M9軍刺,和一把帶激光瞄準器的格洛克19綁在了腿上,喘息了會,將搜羅出來的東西用衣服兜著,一並塞進了副駕。

小丫頭一直沒有動,就這麽抱著膝蓋,跟鄰家孩子一樣看著寒朗費力忙碌,直到寒朗鑽進駕駛室,她才緊張的站起身來,抱著一把滿是血跡的fallknivenmc1,也就是歐洲軍用排障刀,略微惶恐的看著啟動的皮卡,不知如何是好。

那是從寒朗肩窩拔出的那把刀,也多虧是這樣的直刀,才沒有將傷口的肉切割的支離破碎,要是換一把帶鋸齒的,哪怕是寒朗收起的M9軍刺,刀背的鋸齒也會讓傷口處成為肉糜狀,難以愈合。

寒朗費力的關上車門,看了眼惶恐的小丫頭,慢慢的抬起了離合器,壓著滿地的泥土碎塊和磚頭,緩緩的開到了他們藏身的位置,徑直開進了房門,停在了房間裏。

小丫頭默默地跟著,在寒朗掙紮下車的一刻,抱著那把刀坐到了她之前藏身的位置,抱著膝蓋,看著打掃痕跡的寒朗,一言不發。

寒朗將車走過的痕跡徹底打掃,一直到村口,已經無力走動,返回後略微清理了下地麵,疲憊的靠在車輪上坐下,用水泡開壓縮餅幹快速吞咽下去,沒有洗飯盒就抱著AUG?A1自動步槍,昏昏睡去。

他太虛弱了,一陣忙碌,耗盡了他僅有的體力,這會真的不是睡著了,而是昏睡,無意識的昏睡。

那個小丫頭出奇的安靜,就這麽抱著膝蓋,靜靜的看著寒朗,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