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〇六章 抽筋拔背
“二嬸這有，閨女，你多吃，吃的胖胖的。”
二嬸笑著把小丫頭夾的菜要夾回去。
“老二媳婦，丫頭給你夾的就吃了吧。”
爺爺夾起藍寶石給夾的肉，笑眯眯說道：“丫頭有心，你就別推讓了。”
“好好。”
二嬸笑著把菜填進嘴裏。
小丫頭笑的滿臉燦爛，桌上的三叔二叔，三嬸二嬸，寒朗的父親，母親，爺爺，還有三爺爺，五爺爺都挨個夾菜，一個沒拉。
看來，帶小丫頭回來是正確的……
寒朗看到小丫頭回來後又開朗不少，心裏也很高興。
本來護送任務不需要帶著小丫頭作掩護，但寒朗考慮小丫頭缺少家庭溫暖，家裏人又喜歡她，有助於她更正確的理解社會，填補缺失的家庭溫暖。
而且以後，小丫頭恐怕真的會在華夏生活，提前了解並接受這的生活習俗和人文，對她沒壞處。畢竟東西方文化差異很大，還是要有個過程。
席間，小丫頭依舊是主角，雖然不說話，但會點頭，也會笑。
隻是連笑也不出聲，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吃過晚飯，三爺爺招呼道：“丫頭，來，爺爺看看。”
小丫頭順從放下手裏的碗筷，走到三爺爺身邊。
三爺爺細細號脈，半響說道：“已經好了，丫頭，去跟嬸子們忙去吧。”
小丫頭看了眼寒朗，又看了看三爺爺，點頭離去。
“毒素清理的並不幹淨，沒辦法，時間太久了。”
三爺爺端起茶杯喝了口，說道：“不過不會影響健康，腸胃是徹底好了，就是氣血有點虛，元氣有點耗損，一會熬副中藥給她喝，三天一副，補補氣血。”
寒朗沒敢說小丫頭負傷才好，雖然失血不多，但也才康複而已。
聞言說道：“三爺爺，那還需要注意什麽嗎？”
“不用，正常飲食就行。”三爺爺看了寒朗一眼，說道：“身體恢複的過程會很慢，不過這孩子變化挺大的，今年還能長個。”
還能長個……
小丫頭差不多一米六五那樣，在女孩子裏也不算矮個了，還能長，豈不是步入高個行列了？
寒朗扭頭看向跟在母親身後的藍寶石，有點意外。
不過也隻是念頭一閃，對於這點到能接受。
一個是小丫頭童年時身體虧空導致生長遲緩，一個是還沒有到生長停止的年齡，二十來歲，再長個也正常。
“小狼，去院裏看看你的刀法怎麽樣了？”
爺爺說著站起身來。
“好的爺爺。”
寒朗順從站起，拿出自己小時候用的刀，跟爺爺，三爺爺，五爺爺，還有父親二叔三叔來到院落裏。
寒朗呼吸緩慢，調整了下，起手式，跟著刀光展開，身形遊走，刀無聲劈砍突刺，速度越來越快，身形漸漸被一團刀光包裹。
爺爺和三爺爺對視了眼，臉上表情都很嚴肅。
父親，二叔三叔，以及五爺爺也看出精妙，沒想到寒朗這麽短的時間裏，就能練到如此熟練的地步，而且顯然對刀譜有自己的理解。
這套披風刀法在寒朗手裏展開，刀刀劈砍快如閃電，真的有劈開勁風的感覺，淩厲霸氣，隻是沒有聲音。
“老大，去喂喂招。”爺爺盯著轉動的寒朗說道。
“好。”
寒朗的父親應了聲，拿出兩把木刀，走向寒朗說道：“小狼，來對戰下。”
“爸，木刀怕斷了。”
寒朗站住，背刀說道。
“那也用木刀吧。”
爺爺頭不抬的說道。
寒朗當然不能違背爺爺的意思，順從接過木刀，擺出起手式。
父親沒有托大，什麽老的讓著小的什麽的，一挽刀花，爆喝一聲，一個墊步撲來，輪刀就剁。
寒朗沒有反擊，一步不退，橫刀格擋。
木刀發出砰撞的擊聲，跟著驟然密集。
沒有刀鋒，父親根本不留守，木刀展開盡情攻擊。
寒朗不是讓著父親，而是想要印證在國外的感悟，在訓練營地那會，他體悟到的東西其實還沒有完全消化。
父親的進攻綿綿不斷，顯然這套刀法他已經使的很熟練了。
但寒朗還是發現了不同，父親的刀劈砍中嗚嗚直響，而自己的格擋卻毫無聲息，隻有刀相撞的時候才會發出聲音。
最關鍵的是父親的刀速度並不快，起碼在他卡看來是這樣，空有威猛，卻看不到快捷，看不到劈開風勢的意境。
激戰兩分鍾左右，套路基本用完，寒朗始終沒有被逼退一步，就算父親圍著他打轉也沒能讓他移動半步。
寒朗感覺差不多了，爆喝一聲，橫刀擋住父親的劈砍，跟著閃電一刀劈下。
父親剛要移形換位，突然感覺兒子的刀一閃就劈到麵門，大驚，用盡全力橫刀一架。
哢嚓！
一聲折斷的聲音響起，父親隻感覺一股大力湧來，手裏一輕，手臂無意識的順勢揚起。
刀斷了。
還沒等他做出後續動作，寒朗猛地收住刀勢，在爺爺沒們眼中精光閃爍中後退一步，刀背在後背。
父親踉蹌了一步，臉上露出笑容。
三個爺爺也都猛地站起，老態盡消，眼中光彩閃爍。
二叔和三叔也看到了精妙，眼中同樣冒出光彩。
他們是家傳武功，沒有什麽父親就一定比兒子強的那種束縛，不說達者為師，起碼不會因為小的贏了老的就老羞成怒。
練武，天賦很重要，不是歲數大就一定厲害的，這道理他們懂。
再說，小輩厲害，老的當然高興還來不及，哪裏還會覺得丟臉？這是光大門楣的能力，何來丟臉？
“小狼，你怎麽做到的？”
爺爺拎著煙袋問道。
“爺爺，這是我最近練刀的時候感悟到的，不知道對不對。”
寒朗垂下刀，在父親哈腰撿起斷刀退開後說道：“我理解的抽筋拔背，含而不漏，有去無回是這樣。”
說著，放慢動作身體波浪般湧動，身高似乎都拔高了幾公分，跟著一刀劈下。
劈完，說道：“初始含而不漏，發時有去無回，我總感覺跟咱家拳法裏的寸勁發力方式相近，事實也的確如此，劈砍的時候隻追求速度而不使力，速度就快，刀即將劈中的時候寸勁爆發，刀的速度會驟然加快，威力也大增。”
說著又是一刀劈下，速度快了少許。
這一刀就看出差別了，刀劈砍的時候很輕鬆的感覺，但中途卻驟然加速，刀一閃，似乎消失不見一般，再出現，已經是預判人型的腦袋位置。
“小狼，你的想法或許是對的。”
爺爺眯著眼睛琢磨片刻，說道：“拳法自槍中來，自古的殺人技，拳法其實都脫胎於兵器，不論是刀盾還是槍，都有著各自的風格和發力技巧，傳統的發力是含胸拔背，意思是氣息內斂，但咱們家的劈風刀，發力竟然是抽筋拔背，這就不能按著含胸拔背來理解了，你從頭來一遍，別收斂，看看跟你爸他們理解的有什麽不同。”
“好的爺爺。”
寒朗應了聲，靜立片刻，跟著動了。
隨著寒朗的刀展開，寒朗的身形慢慢模糊，刀聲依舊沒有，隻有衣袂破風的聲音，加上腳下移動發出的沙沙聲。
三個爺爺看的極為專注，父親和二叔三叔也聚精會神的看著，對照自己練刀的感覺。
他們赫然發現，寒朗的刀快了不是一點半點，尤其劈砍刀瞬間加速，更是讓木刀消失一般。
寒朗第二遍展開，所有人都看到精妙之處，那就是刀的速度不是揮動的時候難以捕捉軌跡，而是在即將臨近時的加速，那速度超出了他們視線的極限，真的跟突兀消失一樣。
“小狼，你理解的看來是正確的，起碼這會看是正確的，你爸和你二叔他們做不到你這麽快。”
爺爺吧嗒了下已經熄滅的煙袋，自顧自說道：“老大，你們先學學小狼的發力方式，這套刀法或許並不用等更久就能開始傳了。”
“爸，我覺得小狼的方向是對的，我們三個想的還是過於保守，按著正常發力方式理解，但跟不上小狼的速度。”
父親扔掉斷刀，說道：“我們這就試試。”
“試試吧。”
爺爺說了句站起來扭頭就走。
三爺爺和五爺爺也跟著走進屋裏。
“來，小狼，你慢點來一遍。”
父親拎起鐵刀說道……
老話叫抽刀斷水水更流，這是講刀不可能劈斷水流。
劈風，其實同樣的道理，就算你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劈開流動的風。
寒朗理解的隻是速度夠快，能劈開風頭而已。
說白了，就是速度。
四人在院落裏一遍遍的比劃，連續兩個多小時，父親和二叔三叔漸漸掌握訣竅。
三人這會發現，寸勁應用到刀中真的可以加速，方寸間驟然發力會讓刀的速度陡然加快，而且，寸勁的爆發讓力度也大增。
他們都是從小練武的，知道不是輪圓了就叫用力，那是蠻力，是靠著肌肉的力量輪動而已，不能聚力刀上，說白了就是手臂和刀隻是一個棒子掄起的感覺，而不是刀匯聚力量劈下，手，隻是把持方向而已。
寒朗也理解爺爺說的，冷兵器的徒手其實隻是戰場上扭打摔跤慢慢演變，後來有了徒手擊打要害部位的招式。
而招式的來源，一個是動物搏殺時的技巧，一個是冷兵器實戰中的應用，拳法，真的是脫胎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