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笑了笑,已經壓下了心頭的怒意,將原本準備要講的一些客套的場麵都咽了回去,道:“我們的意思很簡單,既然今天來了九大勢力,各位能來這裏,也代表了都是有誠意的,如果各位都願意的話,我們這九大勢力可以組建成一個聯盟,一起想辦法,讓盡可能多的人安全離開這裏。”

“不錯,我相信各位應該也有預感了,這幾天晚上的情況很反常。”

君臣也站了出來,大聲道:“我先說個數據吧,也不怕各位恥笑,我們‘創世紀’在四天前還有八百人,到了今天,就隻餘下了六百來人。”

眾人聽得這數據,都深深吸了口氣,並沒有人露出恥笑,而是顯出凝重神色。

“短短幾天時間,我們死了近兩百人,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在這幾天裏損失了多少人,總之我們‘創世紀’是承受不起這樣的傷亡,所以我們上下一致決定,盡快想辦地離開南江,尋找未被淹沒的陸地。”

“未被淹沒的陸地,卻不知哪裏有,你們有具體的目標了嗎?”

一聲有些陰柔的聲音響起,蘇黎循聲看去,卻是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很斯文的年輕男子,從上到下,穿著一套裁剪得很合身的西服。

他站在了一群人之中,蘇黎想到了這群人來自“昌豐區”,其勢力叫“新世界”,這個戴著眼鏡的斯文男子,應該就是這“新世界”的首領,隻是蘇黎不知道他的名字。

“這位是……”林峰看向了眼鏡斯文男子,他也不認識。

“我叫高昇熠,剛剛報過名字,看來林兄是貴人多忘事。”這斯文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微微一笑。

從獲得靈源開始,每一次進化,各種器官都會有一定的提升,就算以前近視度數再高,進化到現在的視力也會完全恢複,這高昇熠雖然戴著眼鏡,實際並沒有鏡片,隻是個眼鏡框,他是習慣了戴著眼鏡,覺得很符合自己的氣質,舍不得丟棄。

“原來是高兄。”林峰有些尷尬一笑,剛剛人來得太多了,互相通報姓名,他也無法一一記住。

“這是我們‘新世界’的老大,你叫高老大就行了。”高昇熠身邊,有個女孩,笑嘻嘻的接口說著。

林峰心中一動,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之前“創世紀”曾經派了第九頭領林良平前往“昌豐區”,就遭遇到了“新世界”的襲擊,結果林良平被打敗了,據說其對手能看透他的招式和攻擊,如同能夠預知,根據林良平事後形容的對方的外表,倒是與這高昇熠有些相似。

難道說當時他說的那個可怕對手,就是這個“新世界”的首領高昇熠?

林峰心念電轉,臉上帶著笑容,道:“出了南江市區,從‘崇原區’一路往西南方向,大約一百多公裏,有一座龍丘山,各位應該都是南江或長住南江市的人,對於這龍丘山,不算陌生吧。”

高昇熠點點頭,道:“不錯,龍丘山海拔接近千米,是個四星級的風景區,雖不算多出名,但應該大多數人都聽過,這麽說,你們定下來的目標,便是這龍丘山?”

林峰道:“南江市往周邊,海拔高,距離又最近的就隻有這龍丘山,這水現在淹到了三十層樓高,按常理來說,最多也就淹到了龍丘山的山腳邊,那麽這龍丘山將是一個理想的暫時落腳點,至少比我們眼前這座被洪水淹沒的城市要好很多。”

高昇熠聽得這話,若有所思,微微點頭,沒有再說話。

事實上,對於距離南江市一百多公裏的龍丘山,絕大多數人都不陌生,想要前往龍丘山的想法也並不隻是林峰這些人。

包括蘇黎在內,也曾經想過這座距離“南江市”最為接近的龍丘山風景區,隻是,一百多公裏的距離,就像一條天塹,斬斷了所有人的想法。

就算是現在的蘇黎,也不敢輕易前往嚐試。

在白天的水麵上來回個十幾二十公裏,現在眾人絕大多數都有這個膽量,但前往一百多公裏外,那就完全不同了。

“龍丘山距離這裏不近,途中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隻憑我們哪一方勢力貿然前往,的確是風險太大了,但如果我們九大勢力聯合,那便大有可為。”

林峰的聲音遠遠傳開,他一邊說一邊朝著四周各方勢力看去,他主要是想要觀察各大勢力眾人的反應。

樓頂上的五六百人聽得這話,或微微點頭,或臉上振奮,也有露出好奇和神往,顯然,絕大多數人都被林峰的說法打動了。

這幾天夜晚,情況越來越險惡,不隻是蘇黎的“金鷹聯盟”遭遇到了襲擊,各大勢力都不好過,“創世紀”在短短三四天時間內,損失了近兩百人,而其他勢力也損失不小。

“如果大家真能聯合起來,的確可以一試,隻是,該要怎麽個聯合法?說是我們九大勢力聯盟,就算真的成立了這個聯盟,那這個聯盟誰當家?碰到了事該聽誰的?由誰做決定?總不能說我們都聽你們‘創世紀’的吧?”

“國匯中心”的首領文鷹終於開口了,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錯,我也有這個疑問,真成立了這個聯盟,該由誰拿主意?讓我聽你林峰的?嘿嘿,似乎有點不太可能吧。”

來自“天華樓”的二把手李新宇發出嘿嘿笑聲,笑聲裏大有嘲諷意味。

林峰不理會他的譏諷,隻是朝著文鷹笑了笑,才道:“這點也很簡單,我們這個聯盟既然是由我們九方勢力組成,那麽每個勢力派一位全權代表,關於這聯盟未來的一切都由這九位代表商議決定,少數服從多數,各位意下如何?當然如果誰有更好的建議也可以說出來。”

林峰話說完,四周起了各種議論聲,很多人都在交頭結耳,低聲交流著。

很快那文鷹再次說話,他點頭道:“這個主意還不錯,對大家都算比較公平,各方都出一位代表,組成一個最高決策層,有什麽事都交由這個九人的最高決策層來決定。”

“我覺得這個想法看似不錯,但還是有缺陷。”突然,又有一個人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很粗很亮,立刻就壓住了很多人的聲音,讓不少人紛紛朝著這聲音所在的地方看去。

這聲音來自“末日俱樂部”,這次“末日俱樂部”來了很多人,少說也有一百人以上,說話的是個二十五六歲左右的年輕人,染著黃色頭發,嘴裏叼著一根牙簽,看起來帶著一點流氓氣息。

蘇黎看出他是1級守護士,見四周那些“末日俱樂部”的人都擁護在他四周,很顯然,他就是這“末日俱樂部”的首領。

“卻不知有什麽缺陷?”林峰微笑詢問。

這年輕人動了動嘴裏牙簽,道:“由九個人共同商議決定,萬一大家意見不統一怎麽辦?比如碰到某件事,有一半人同意,有一半人不同意,那該如何?”

林峰道:“九個人怎麽會有一半人同意一半人不同意?最多無非就是五個人同意,四個人不同意,又或者五個人不同意,四個人同意。”

這年輕人臉膛一紅,然後大聲道:“那比如四個人同意,四個人不同意,還有一個人棄權怎麽辦?”

林峰啞然,那李新宇見他吃憋,哈哈一笑,看向這叼著牙簽的黃毛年輕人,道:“說得好,那你說該怎麽辦?”

“很簡單啊,既然要組成一個大的聯盟,各方出一個人作為代表固然不錯,但這個聯盟中還是要選出一個類似領袖或盟主這樣的角色,如果到了雙方意見不能統一的時候,這位領袖或盟主就能夠一錘定音,最終拿主意。”

“不錯,這個主意好。”

“還是老大聰明。”

“對,我覺得這個盟主就該咱們老大來做,最是合適。”

他說完後,來自“末日俱樂部”的上百人紛紛叫好,開始拍這年輕人的馬屁。

林峰見狀,想了想,才看向了其他人,道:“這位朋友的意思是想要選出一位聯盟的領導者,各位卻以為如何?”

“我叫張毫毫,‘末日俱樂部’的老大,記住我的名字。”

張毫毫叼著嘴裏的牙簽,提高聲音,大聲說了起來,神態十分張揚,似乎這個聯盟的領導者,非自己莫屬。

很多人都皺起了眉頭,對於這張毫毫的張狂有些不爽。

“我也讚同,蛇無頭不行,我們可以選出九位代表,代表各方勢力組成一個決策層,但這九位決策層中還是要確立一位聯盟的首領更好,這樣在碰到有些事的時候,會方便很多。”文鷹開口,讚同了張毫毫的觀點。

“我也讚同,既然要成立一個九方勢力的大聯盟,是該要選個聯盟首領出來,就算隻是名義上的也是好的,名不正,言不順嘛,不論是哪個國家還是哪個組織,肯定都有一位首領,至少說出去也好聽。”

來自“新世界”的首領,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高昇熠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對,我們‘天華樓’也同意。”天華樓的二首領李新宇看了一眼身邊的“天華樓”首領蘇皓,然後替他回答了。

林峰見狀,便陸續詢問其他勢力首領的建議。

蘇黎注意到了,當問到“明珠城”的時候,他發覺那回答的人正是那他無法窺視的人,此人應該就是“明珠城”的首領。

這次“明珠城”來的人最少,隻有三十人左右,他們居於一角,顯得有些低調,一直到現在這人說話了,才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這個蘇黎無法窺視其信息的人是個三十來歲的男子,顯得很清秀,安安靜靜的帶著一群人站立在了角落,一直到林峰詢問他,他才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下來。

最後,林峰看向了蘇黎和丁氏姐弟,現在各方首領都表態了,隻餘下了他們兩個。

蘇黎朝著他露齒一笑,道:“既然大家都有這個想法,我也不反對,隻是這個聯盟的首領,該要如何選出來?至少這選出來的人要能夠得到大家的認可,得要能夠服眾。”

“哈哈——”張毫毫大笑道:“這還用說嗎?現在這樣的情況下什麽樣能夠服眾,當然是憑拳頭服眾啊,難道還以德服人啊?誰的拳頭最硬,誰就是這聯盟的首領,老子就服氣比我拳頭還硬的人,當然,前提條件是你能夠比老子的拳頭還硬——”

他一邊說一邊握起了自己的拳頭,神態十分張狂。

蘇黎看了他一眼,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個張毫毫,很狂妄。

他既能夠成為“末日俱樂部”的首領,自然不會是浪得虛名,事實上能夠活到今天,而且成為一方勢力的首領,可以說都已經懂得內斂,不會太過張揚,像這個張毫毫這樣的,的確罕見,至少眼下的九大勢力首領中,隻他這一個。

要麽這家夥腦子不好,要麽就是他的實力的確太強橫了,強橫得讓他可以毫無顧忌的無視一切禁忌。

林峰哈哈一笑道:“看來張兄弟對自己很有信心啊,似乎認為這個聯盟的首領就一定是你囊中之物了?”

他語氣裏有挖苦的意味,在他看來,滿場眾人,真論實力,誰也不可能是丁氏姐弟的對手。

畢竟,丁氏姐弟相當於是兩個強大的靈源者合而為一,誰能是他們對手?

這張毫毫看其張狂模樣,多半就是個井底之蛙,不知深淺,也許在“台鄉區”那一小片區域橫行無忌,未能碰到對手,便以為自己天下無敵。

這讓林峰有些好笑,看向張毫毫的神色就像在看著一個未見過世麵的鄉巴佬。

張毫毫大笑:“哈哈,不錯,我不懂得謙虛,也不喜歡假裝虛偽,我的確是這麽想的,當然我覺得這麽想的人肯定不止我一個,隻是大家都很虛偽,放在心裏,不願意表露出來。”

張毫毫這麽直接,倒是讓不少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