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挖坑讓帝北尊跳!

剛走進新月小築的門口,遠遠便看到廳中的燈依然還明亮。

丫鬟掌燈來報,夫人已經等了他一個晚上,讓他去她的房間一趟。

“母親!”

司空堇大步流星走進房中,映入眼簾的便是蘇月那張飽經風霜的容顏,她手裏正拿著一件黑色袍服在上麵繡錦,司空堇當然知道這衣服就是給她做的,她回來的第二天蘇月就拿著皮尺給她量了尺寸。

蘇月是一個很溫婉賢惠的好母親,司空堇的記憶裏存有的記憶也在告訴她這些事實。

司空奇猝然長逝對她的打擊很大,她的生活也因此變得一團糟,幸虧有唐靖堯他們的暗中保護,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回來了!”

蘇月抬起頭,目光很和藹溫柔。

“母親,你不必做這些,交給衣錦司的人就行。”

司空堇接過她手上的衣服往一旁放去,輕握住她柔軟的雙手,語氣很緩和,“怎麽這麽晚還不休息?希爾頓送過來的燕窩粥喝了嗎?小墨今天有沒有貪玩?”

蘇月輕輕點頭,輕笑道,“喝了,墨兒一整天都在看你給他的醫書,他好像真的很喜歡醫術,這幾天看他幾乎連吃飯都在惦記著那些醫書。”

“小墨天資聰穎,對藥草的辨識力也不錯,隻要他肯努力,以後在醫術領域一定大有所為,長大之後,做一個懸壺濟世的名醫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母親,你放心吧,有我在,小墨以後一定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司空堇的語氣很誠懇,也很冷靜,沒有半點平日裏的玩世不恭,麵對她至親的母親,她的功力似乎起不了什麽作用。

“阿堇,辛苦你了,明明是……”

“母親!”

不等蘇月把話說完,司空堇迅速的截斷了蘇月的話,“父親離開之後,我會完成他未完成的事。”

蘇月歎了口氣,“我知道,隻是,阿堇,你什麽時候會醫術了?而且聽墨兒說,你的武功……”

“父親曾經給我找過老師。”

司空堇垂下眼簾,秀氣的臉上拂過一抹微笑。

“阿堇,剛剛聽下人說端王府給你送來了請柬?”蘇月沒有再追問,雙眸有些擔心的望著司空堇,“九公主已經過了及笄之禮,你父親當年也曾允諾過,等九公主過來了及笄之禮就可以商議你們的婚事,可是……如今……”

蘇月不會不知道司空堇身份揭露所帶來的後果,但是她不知道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她又能做些什麽。

“母親,你就放心吧,我跟九公主也不過都是十五,婚事可以不用著急,這些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好。你閑適的時候就出門剛逛逛街,去茶坊聽曲看戲,或者去衣錦司看看有沒有合身的漂亮衣裳,去集市賞花聽書看看書都好,總是呆在家裏也不好。”

“阿堇,可是……”

“沒什麽可是,母親,你要相信你兒子的能力,你兒子神通廣大,絕世聰明,無人能及,誰也不能拿他怎麽樣,你隻要吃好睡好玩好,對他就是最大的幫助,什麽事情也難不倒他,你就放心的做他的母皇大人吧!”

司空堇眯著眼,笑道。

蘇月也被她這話給逗笑了,“去了馬蘭城大半年,這油嘴滑舌的腔調倒是學得很全,怪不得孟副將他們平日裏也是這麽樣子,沒個正經樣。”

“冤枉啊,我平時是很正經威嚴的,對待下屬都是非常嚴厲的。”

“好了,一身酒氣,回去洗洗趕緊休息吧!”

“喳!母親大人萬福金安,請早點休息!”

“這孩子……”

司空堇緩緩走出蘇月的房間,直到看到房間裏的燈暗下去,她才緩緩舒了口氣,轉身,看到跟前的玉石階梯上折射的淡淡月光,忽然抬頭往寂寥的夜空裏望去——

今晚的月色很明朗,月光很好……

走進自己的小院的時候,又去看了司空墨一下,發現這小家夥還在挑燈苦讀。

“大哥,以後你行醫的時候,能不能讓我在旁邊看看?”

司空墨眨著撲閃的眼睛,有些希翼的看著司空堇。

“不錯啊小子,知道把理論用到實踐方能驗證真理了?隻是你現在的基本功還不夠格,能你把那幾本醫書的各種藥草藥理作用,形態特征都了解透徹,還有那些基本的病例都滾瓜爛熟於心,大哥就帶你親自解剖真人。”

司空堇拍了拍司空墨的肩膀笑道。

“可是,這樣一味的看書似乎不容易記住,學以致用才是最佳的辦法,不是嗎?”

“你放心吧,大哥已經準備一些試驗的小動物,你可以在它們身上試驗。學習醫術不能急於求成,基本功學好很重要。”

“小動物?”司空墨皺起眉頭,有些不忍的看著司空堇,“大哥,可是……那很殘忍……”

“小墨,當敵人的刀劍指向你的喉嚨的時候,你才會明白什麽是真正的殘忍。這個世界不需要什麽善心,心不狠,站不穩,你也不需要知道什麽對與錯。對得起觸動你內心的信念與信仰就行。”

司空墨一怔,抬起頭,似懂非懂的望著一臉深沉的司空堇,良久之後才點了點頭。

“你以後會見到很多犧牲和死亡,你會明白大哥今日跟你說的這些話。”

“是!大哥!小墨明白了,小墨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嗯,好了,今晚就早點休息吧,明日起早跟我練功。”

司空堇落下最後一句,清淡的語氣飄散在空中,轉瞬間,身影便消失在門外。

夜已經很深,回到房中,匆匆洗了個冷水澡便上床休息。

月光漸漸偏過窗台,院子內很安靜,隱隱有動物的叫聲傳來,夜風不斷的從窗台吹進來,忙碌了一整天的司空堇沾床即睡。

然而,睡到大半夜,床榻上一直閉眼微眠的司空堇在一瞬間忽然睜開眼睛,飛快的翻身躍下床榻,閃身往床榻旁邊的簾帳隱了去。

‘呯呯!’

靜謐的空氣裏隱約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司空堇身子在一瞬間繃緊。

‘嗖!’

沉靜的月光之下,一道黑影閃電般從敞開的窗台迅速的閃入房內,鋒利的寒芒從空中閃過,快速朝床榻間直逼而去。

‘轟!’

在刀尖即將穿過紗帳的瞬間,一股強大的真氣劈頭蓋了過去,出手之人又快又狠,措不及防的慘叫聲響起,黑衣人反應迅速的轉身,寒芒四射的快刀帶著一股暴虐的真氣劈了過來,陰冷的聲音裏有些不敢置信——

“你沒中毒?”

“大晚上的,是誰讓你來陪我喝茶的?”

黑暗之中,淡淡的聲音響起,空氣裏的溫度卻在一瞬間降了許多度,一股詭異的繃緊氣息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會武功?”

黑衣人渾身打了一個戰栗,語氣裏充滿了驚愕,暗自罵了送來情報的人。

“武功會一點,但是我更會殺人,說還是不說?”

“那就看看你能不能讓我開口……咳咳!”

黑衣人明顯已經被剛剛劈出的一掌震得大傷,說話也有些底氣不足。

“哦……這樣啊……那便死吧!”

慵懶的聲音落下。

空氣裏狂勁的扭曲了起來,陰厲的涼風飛快的狂卷而來,黑暗之中隻看到一道白色的魅影詭譎的掠過,黑衣人想抽身往窗口躍去,然而那白影實在是太快了,幾乎是在眨眼間便截了過來,黑衣人根本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此人速度之快讓人感到懼怕。

‘嗯!’

悶哼聲響起,喉嚨處已經被一隻冰冷的利爪緊緊捏住,來不及掙紮,隻聽到‘哢喳’的一聲——

‘當啷!’

兵刃落地。

‘撲哧!’

房內頓時大放光明。

司空堇眯著眼淡淡望著倒落在地上的屍體,秀氣的小臉陰晴不定,素來平靜的眼底忽然浮起陰鬱。

彎下腰將那屍體搜個遍,也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不好了,有刺客!來人啊!”

“來人啊,抓刺客!”

這時候,外麵忽然傳來慌張的呼喊聲,緊接便是慌亂的腳步聲。

司空堇皺了皺眉,迅速的從衣袋裏掏出一個白色的玉瓶,拔開瓶塞,往屍體上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隻聽到‘滋滋’聲傳來,一股惡臭的氣體迅速的蔓延,地上的屍體快速的冒煙,片刻的功夫便化作一股灰白粉末……

“大人!”

敲門聲傳來,司空堇已經穿上外袍,急急忙忙的走過去開門。

“什麽事?這麽慌張?”

門剛剛打開,司空堇從門縫裏露出一個腦袋,梅如花女副將便帶著人要衝進來,司空堇瞪著迷糊的眼睛,連忙閃身一攔,合上門,驚呼道,“哎呀,幹什麽呢?本官的腦袋都被門夾到了……”

“大人,剛剛看到一個黑衣人闖了進來,近衛隊的兄弟們正到處搜查。”

梅如花寒著一張臉,看著衣衫不整的司空堇,瞪了他一眼。

“刺客?什麽刺客?”

司空堇迷糊的眨了眨眼,一臉茫然的問道。

“大人!你沒事吧?”

這時候,孟奔波也帶著幾個侍衛衝了過來,喘著氣道,“那刺客跑得真快,到處都搜查遍了也見不到人影,隻在大人房間的回廊處發現了這個。”

孟奔波將幾支細細的燃香遞了過來。

“什麽東西?”

司空堇接過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放到鼻子下嗅了嗅,片刻之後才眯著眼睛,臉色也染上些許的疑惑,“嗯?是迷香……怪不得本官說怎麽睡得那麽沉,幸虧本官機靈,隨時保持警惕,在危機之時本能反應……”

“大人,這迷香還沒點上呢!”

梅如花瞥了他一眼,“既然大人沒事那大家都退下吧,繼續仔細搜查,加強戒備,務必要保證大人跟夫人墨少爺的安全,擴大搜查範圍,一定要找到那刺客。”

司空大人點點頭,“就按梅副將說得做吧,孟副將,搜查刺客的事情你來辦,若是那刺客是男的,就直接送官府,若是女的,就送到本官這裏來,本官要好好盤問盤問。”

“為什麽男的直接送官府?女的就送到這裏?”

梅副將眯了司空堇一眼,語氣裏有隱忍的怒氣。

“哎呀,梅副將,你為什麽用這麽奇怪的眼神看著本官?難道你以為本官會有什麽不良的心思嗎?你知道,男刺客一般都需要用刑才會開口,我們又不能私自用刑,女刺客的話通常較為感性,對付她們需要運用心理戰術……這個,本官很有一套的……”

“大人,一般人是絕對不會有你這樣荒謬的思維……”

“一般人不會有,那麽會有這樣思維的肯定就不是一般人了!”

……

第二天清晨,陪司空墨練完功之後司空曙差人準備的厚禮便送到了新月小築,半夜刺客之事並沒有張揚出去,孟奔波帶著侍衛搜查到天亮也沒有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這事情便是不了了之。

府中的人除了新月小築這邊的侍衛,幾乎沒有人知道此事。

司空堇用過早膳還是悠閑的去了兵部。

不用說,又被上司方慧雪給訓了一頓,司空大人又跟朱寺暗地裏罵了她幾句發泄,然後接下來便有侍衛抱著一大堆的文件過來讓他處理。

後來聽說可以招一個助手,司空大人二話不說直接到方慧雪大人那裏跟她說她還差一個女助手,後麵被方慧雪大人轟出門。

因為這事情,朱寺笑了他很久,司空大人怒發衝冠,他很生氣而嚴厲的讓朱寺抄六遍官員守則作為懲罰,而且還特別聲明要用左手寫。

傍晚時分,太陽還沒落山的時候,梅如花跟孟奔波兩位副將就帶著近衛隊在兵部門外等候著司空大人,司空大人一從兵部出來,一行人立馬直奔端王府。

……

而,此時的奢華宏偉的端王府某一個雅致的書房內。

“公主殿下,這就是司空大人所有的資料。”

走進書房的丫鬟輕聲的稟告,生怕打擾了書桌前正在專心致誌看書的女子。

坐在書桌前的,是一個令人移不開眼的女子。

她有著絕色傾城的容顏,雲鬢高挽發間點綴著些許淡紫色的薔薇花扣,斜插一支怒放的薔薇琉璃簪,彎彎的柳葉眉下是一雙清澈淡漠的星眸,眸光隱隱透著睿智的流光,略微有些狡黠之意,膚色潔白如玉,淡漠的粉色唇線,一身淡雅如蓮的淡青色衣裙,高貴淡雅,如傾瀉在涼風中的冷月清輝,讓人沉醉心動不已。

女子驀然抬起頭,明亮如秋水的眼睛裏閃爍著淡淡的溢彩,掃了那丫鬟一眼,淡淡道,“擱著就行了。”

她的語氣很溫和動聽,那丫鬟恍惚了一下,許久才回過神來,連忙將手中的信往桌上放了去,然後便要默默退下。

“等一下!”

女子忽然出聲,她連忙收住腳步,恭敬的轉身,“是,公主殿下還有什麽吩咐?”

“晚宴都準備好了嗎?父王什麽時候回府?”

公主殿下微微合上手中的書頁,悠然轉過頭,望著窗外暖暖的夕陽餘暉,低聲問道。

“回公主殿下,一切都準備好了,大人已經回府,現在還在書房中跟幾位大人談論公事,他已經讓人去門口等待司空大人。”

“嗯,你出去吧。”

高貴美麗的公主殿下淡然落下這麽一句,在丫鬟身影消失在門外的時候,她才撿起桌上的信封,利落的拆開信封,裏麵是幾張折疊得很整齊的紙張。

她仔細的將信看了一遍,秀眉也輕輕的蹙著,良久之後,她才輕歎了一口氣,雙眸望著手中的信有些出神,低低的呢喃——

“七年了呢,堇哥哥,你還記得畫兒嗎?”

‘咚咚!’

在恍惚的一瞬間,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

“進來!”

“公主殿下,大人讓你去一趟書房,說有要事。”

幸拂畫收起書信,往衣袖裏塞了去,然後才起身,“這就過去。”

……

“這端王府這是宏偉壯觀啊!”

孟奔波這個土鱉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華麗的府邸,就跟那金碧輝煌的宮殿似的。

司空堇也是第一次來這端王府,看上去很氣派奢華。

寬敞氣派的大廳,高級的雕花地毯,撐起的八根巨大的白玉石柱上雕著栩栩如生的飛龍遊鳳,頭頂四周有碩大的夜明珠環繞,整個大廳內如同白晝一般。

“大人,這端王府比司空府還氣派啊,你看前麵那副八駿圖估計市價就得上百萬兩,還有旁邊那個青花瓷瓶,少說也得五六十萬兩。”

連一向沉穩淡定的梅如花女副將也有些呆滯起來,她拉了拉司空大人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問道。

司空堇嘴角微微含笑,“端王幸崎天大人是皇上唯一的弟弟,幾乎享受著與皇上同等的待遇和權力,他府中的東西能寒酸嗎?你看看你左邊那個刀架上的那把快刀,那是幾百年前,秦朝始皇開辟秦朝的時候所佩戴的寶刀,它的價值幾乎無法用金錢來衡量。”

“這麽厲害!”孟奔波瞪大眼,震驚得嘴巴幾乎合不上,“哇!大人!那你要是娶了九公主,那豈不是賺大了!大人,那到時候,你可不可以把那個花瓶送給下官?下官的要求不高吧?”

“大人,你有沒有發現,端王府的丫鬟侍女比我們司空府的還要漂亮好多啊,她們都很有禮貌!看,剛剛走過去的那個身穿黃色裙子的女孩,對,就是她,就是她,她剛剛還對我笑了一下,你看到沒有梅副將?大人?你有沒有看到?”

“哦,這些丫鬟侍女都看慣了王公貴族,偶爾來一點新鮮的野味會讓她們很歡喜的。”

司空堇低低的應了一句。

“司空大人,兩位大人請喝茶!”

美貌的侍女端著香氣四溢的茶走了上來,微笑道,司空堇微笑的點點頭,輕輕的接過茶,悠閑的抿了一口,梅如花跟孟奔波也將手中的禮物往旁邊一放,然後裝模作樣的坐下,品茶。

沒一會兒,廳外就傳來腳步聲。

端王幸崎天大人一身尊貴儒雅的走了進來,他溫雅英俊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目光很柔和,氣度優雅。

他一走進來,司空大人三人就感覺到好像瞬間被暖陽擁抱住的雙眼,她怔了一下,才起身,對著幸崎天恭敬的施禮——

“司空堇見過大人!”

幸崎天大人拂了拂手,低沉的嗓音裏有暖暖的關切,“阿堇不必客氣,這兩天在兵部還習慣吧?”

“承蒙大人掛念,下官已經適應。”

幸崎天點點頭,溫潤的目光朝旁邊依然傻愣著的孟奔波跟梅如花掃了一下,笑道,“這兩位應該就是你的得力助手,梅副將,孟副將吧?”

“是的,大人!”

司空堇應道,伸腳踢了踢兩人,兩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拜道,“末將孟奔波(梅如花)見過大人!”

“大人,這是我家大人獻上的薄禮,請笑納!”

“阿堇,自己人你不必如此。”幸崎天笑了笑,抬手,身旁的侍衛立刻上前接下禮物,“走吧,進去說話,酒菜都準備好了,順便介紹幾位大人給你認識。”

“是,大人!”

司空堇跟著幸崎天往裏廳走了去,剛剛走到門口,便聽到裏麵傳來一陣歡笑聲,還有愉快的攀談聲。

司空堇抬頭往裏麵瞄了一眼,好像都是中州會或者朝廷上一些位高權重的人,比如軍統部大閣領季九成大人,上次在希爾頓見到的那位兵部尚書張明輝大人,還有中州會總務部蒙毅大閣領,還有兩位大人看起來有些麵熟,經過幸崎天介紹之後,司空堇才知道是一位是皇城禁衛軍統領鳳烈大人跟西北道行軍大將軍韓陽。

司空堇忽然明白了今晚這頓飯的意義,這些人都是在朝中有舉足輕重地位的人,幸崎天大人明顯就是在給她鋪路。

難道,他真的打算就這麽把九公主嫁給她?

想到自己此刻的境地,他還能如此待她,司空堇心中不禁有些莫名感動,這樣的情緒她兩世為人,幾乎沒有過。

“司空堇見過兩位大人!”

司空堇誠摯的拜道。

“喲,老崎,你果然是好眼光啊,這麽俊俏的年輕人,看上去挺有幹勁!”

“好小子,看上去有司空奇那家夥的影子,不錯,不錯!”

“看樣子,不出一年,你就可以做外公了,好福氣啊!”

“爭取一年兩抱啊!”

“小家夥好好努力,九公主可是個大美人……”

幸崎天拍了拍司空堇的肩頭,讓她坐,一邊轉過頭對著幾個揶揄的老家夥笑道,“你們這幾個老流氓,少不正經的還調戲晚輩,還要臉不?”

“去,臉皮這年頭還值幾個錢?要臉能給你抱外孫?”

司空堇隻得尷尬的笑著,不管有臉沒臉,她都不可能讓幸崎天如願以償的抱上外孫……

所謂的晚宴,也就是大家一起喝酒聊天,聊的都是最近朝中,或者皇城發生的一些事情,司空堇發現這些身居高位的人似乎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大的架子,倒是個個都像山裏出來的土匪大漢,說著話,喝著酒,動不動的吐髒話,唯有幸崎天大人跟那位兵部尚書張明輝大人保持著官員良好的作風。

一連喝下不少的酒,司空堇隱約感覺腦袋有些昏沉,便借口溜了出來,在外院的長廊下找了個地方,坐下,吹吹風,醒酒。

然而,司空堇剛剛在台階上坐下,恍惚之間便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自涼風中輕拂而來,她搖了搖頭,正想轉頭,這時候,一抹淡青色悠然從眼前拂過,一杯清茶已經出現在她的跟前。

彌漫的淡雅茶香讓她瞬間清醒了不少,她下意識的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絕色傾城的容顏……

高貴矜持,淡雅如蓮。

“父王不應該讓你喝這麽多酒,喝杯茶緩和一下吧。”

幸拂畫淡淡一笑,望著呆滯的司空堇,輕聲道。

“你就是九公主,幸拂畫?”

司空堇瞪大眼,很是驚訝的出聲,一邊接過她手上的茶。

幸拂畫提起衣裙,在司空堇的身邊坐了下來,笑了笑,也不答話,雙手撐著下巴,側著頭看著司空堇,那眼神明澈得跟秋水似的,看得司空堇心裏禁不住莫名的跳了一下。

許久,司空堇才輕咳了幾聲,微微挪了挪身子,拉開一點距離,“真不好意思,回來這麽久才過來見你。”

“哼,要不是父皇給你派了請柬,你才不會來。”

幸拂畫有些不滿的控訴,眼底居然有些委屈。

司空堇忽然覺得頭疼,很疼,一個頭兩個大!

“九公主,下官……這個……下官……”

她忽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為什麽她現在忽然有一種犯罪的感覺?這幸拂畫似乎對司空堇挺上心?

司空堇,你這個混蛋又不是帶真把式,居然還真的討了女孩子的歡心!

暗自罵了一句,司空堇臉上才微微扯過一個僵硬的笑容。

“九公主?堇哥哥,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叫我的,七年過去,你連對我的稱呼都變得這麽陌生了嗎?”

什麽?

還堇哥哥?

司空堇又在心裏罵了原先的司空堇一句。

“不是……下官隻是覺得……”

“覺得什麽?覺得這是最基本的禮節?你還是跟當初一樣一點也不幽默,這麽多年過去腦袋裏還是那麽迂腐的思想。”

幸拂畫癟了癟嘴,絕美的臉上有小女兒家的嬌態。

司空堇更是腦袋一陣劇烈的抽痛,她想,這樣的媳婦兒要是真的娶回家,那……

“真沒想到這些年你也是過得如此艱辛,司空大統帥走的時候,我還在羅城,原本想回來看看你,不想回來剛剛去司空府,司空家主就說你去馬蘭城曆練了……”

幸拂畫的語氣有些悵然,閃爍的明眸也略染低落,“而之前的幾年,我又隨父王在函穀城或者在皇宮裏陪母後,你還常年跟在司空大統帥身邊東征西討的,想見你一麵,還真不容易。”

“謝謝你的掛念,公主。”

司空堇怔忡了好一下子,才低聲道,這時,她腦海裏那幾張殘破的片段也慢慢的拚湊整齊了,隱約記得,之前的司空堇跟這幸拂畫似乎有那麽一段時間一起玩耍得挺開心。

“無趣的家夥,你總是會說這些客套話……你不跟我說說你這些年……”

“哦,今晚的月光真好,看,天上的星星真亮,最遠最亮的那一顆叫北極星……”

司空堇忽然抬頭看向靜謐如水的夜空,指著天邊的某一顆閃亮的星星,驚奇的出聲道。

幸拂畫也抬起小腦袋,順著司空堇手指著的方向望去,頓時蹙了蹙眉,詫異道,“那不是紫微星嗎?”

……

晚宴後,司空堇辭別,九公主幸拂畫出門相送。

她走在前麵,司空堇走在後麵,路燈投射的淡淡小影就落在司空堇的腳下。

兩人一直往前走,直到端王府遠處的法桐樹下,一直低頭走路沉默不語的幸拂畫忽然收住腳步,她轉過身,抬起頭默默的看著司空堇,司空堇也在頃刻間收住腳步。

“堇哥哥,無論以後發生什麽事,畫兒一定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我會一直守護你。”

她明澈的眼眸裏充斥著滿滿的堅定,清澈的眼神幾乎讓司空堇想拔腿遁逃,心中暗自叫苦。

隻好幹笑了兩聲,壓低聲音道,“這話不是應該身為男人的我來說嗎?”

司空堇在一瞬間幾乎決定了,要是自己真的是男兒身,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把這幸拂畫娶回家。

幸拂畫秀眉一揚,淡淡笑了笑,“堇哥哥,你知不知道你說這話的時候,我覺得你很迷人。”

司空堇揚了揚眉,“你在我心裏也是最迷人的女孩。”

‘可惜,我隻能喜歡男人……’

司空堇又在心裏補了一句。

“能得到你一聲誇獎,還真不容易,我很開心。”

幸拂畫眼裏流淌著暖暖的柔光,在司空堇呆滯的眼神中緩緩拉過她的手,柔軟的觸感傳來,幾乎讓司空堇當下想把手給收回去,然而,幸拂畫卻把一張紫色的憑卡交到她手中。

“知道你缺錢,這裏是二十萬兩,你先拿去用吧,不要再去壓榨你手下那點微薄的俸祿了。大家都挺不容易。”

司空大人耳根爆紅,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在那一霎那間很想找個地縫藏起來。

“不……不用了……我能應付。”

幸拂畫看著司空堇窘迫的樣子,禁不住掩著嘴笑了笑,也不管他,忽然轉身離去。

司空堇愣愣的看著手中的憑卡——是鴻鼎櫃坊的憑卡。

良久,她才回過神來,正想將憑卡收回衣袖間,然而鼻間忽然緩緩拂來一股清幽的冷香,她下意識抬頭,這才發現跟前不到三丈遠的法桐樹下,一個清冷挺拔的身影正漠然佇立著,袍角的金色祥雲在蒼涼的夜風中肆意的翻滾,勾出一個又一個淩亂的弧度。

那人的容顏在昏暗的天光下有些模糊,但是,司空堇卻在頃刻間認出此人!

“帝北太子!”

司空堇驚呼了一聲,眼裏盡是驚訝,緊接著,隱忍的怒火也開始高燃——這廝訛了她一餐昂貴至極的晚餐!

“你該不會是來還下官飯錢的吧?太子殿下?”

司空堇走過去,瞄了他一眼,悠悠的開口。

帝北尊理都不理她,清俊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目光掃了遠去的幸拂畫一眼,隨即才停在司空堇的臉上,那眼神讓人感到非常的匪夷所思,看得司空堇心底莫名的跳了一下。

這男人太深不可測了,完全看不出他的半點心思。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司空堇又問了一句,該不會是來找她的吧?

想到這裏,司空堇別有深味的揚起秀眉,然而沒等她高興過來,帝北尊那低沉的聲音便將她打擊得體無完膚。

“到哪裏都能遇見你。”

是那般嫌棄的語氣,他的眉頭也微微皺起。

司空堇一怔,頓時聳了聳肩,“我還不是到哪裏都能遇見你?你大晚上的不睡覺跑這裏來做什麽?難不成還在窺視我的未婚妻?幸虧剛剛沒有親吻,不然還便宜了你……”

“就憑你這幾句話,本殿就能摘了你腦袋,白癡!”

帝北尊落下一句,看都沒看她一眼,轉身便走。

司空堇望著他的背影,眼底迅速的閃過一抹精光,嘴角揚起一個邪惡的弧度,她追上去,“喂,太子殿下,今晚上月色不錯,我們一起去喝酒找花姑娘吧,我請客!”

“不去。”

冷淡的拒絕聲很是堅決。

“去吧,你難得來一趟大雍,讓表弟我好好招待你一下,盡地主之誼。”

“表弟?”

帝北尊忽然收住腳步,眯著眼淡淡的望著司空堇,“你是本殿的表弟嗎?”

“當然了,我母親是你們大周的風華郡主,他們都這麽說的,雖然下官也覺得高攀不起太子殿下你,但是事實就是事實,你是我表哥,我是你表弟。”

司空堇笑眯眯的回答得理直氣壯。

帝北尊皺起眉頭,不動聲色看著司空堇,許久,才波瀾無驚的開口道,“司空堇?”

“嗯?什麽事?帝北表哥?”

“本殿沒見過比你更厚顏無恥的人。”

“怎麽會?我的手下他們個個都比我厚顏無恥,我都是跟他們學的!還有唐靖堯季無歌他們也是,他們的功夫個個都比我深!嗯?表哥……你為什麽走這麽快?我們邊走邊聊啊……”

……

------題外話------

又是周一了,努力,奮鬥,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