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決戰!(二)

安置季無歌的營帳內。

司空堇剛剛走進去剛好就看到一名軍醫正臉色凝重的從裏麵走了去,一看到司空堇,立馬停下了腳步恭敬道——

“臣見過司空大人!”

司空堇點了點頭,腳步也沒有停下,一手掀起簾帳走了進去,一邊問道,“季將軍情況如何了?”

“季將軍內傷很嚴重,怕是傷到內髒,現在還暫時不能清醒過來,臣隻能給他開一些藥,煎熬讓他服下。”

那軍醫有些沉重說道。

司空堇聽著,臉色微微沉了下來,大步的朝床榻走了去,果然看到了躺在上麵一動不動的季無歌,整個人看上起已經很是蒼白憔悴,一張俊逸的臉清瘦得很明顯,幾乎看不出原來輪廓。

司空堇不禁皺了皺眉,看得出,季無歌的情況非常的不好,她吸了口氣,連忙在床邊坐了下來,一手抓過季無歌的手,開始細細的把脈,沒一會兒,秀眉都擰成了一團。

“季大哥怎麽樣了?堇哥哥?”

幸拂畫在後麵也追了上來,神色焦急的看著司空堇,又看了看床榻上沒有半點知覺的季無歌。

司空堇將季無歌的手放了回去,目光有些沉寂的盯著季無歌那張毫無生氣的俊臉看了好一會兒,才歎息道,“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糟糕,這麽重的內傷,居然拖了這麽多天,能撐到現在算是不容易了。”

“那現在怎麽辦?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為了救我,季大哥跟季府也不至於受牽連,我……”

幸拂畫不禁有些自責起來,絕美的臉上也拂過一道慘白。

司空堇見狀,也隻有吸了口氣,抬手拍了拍她的肩頭,勸慰道,“好了,畫兒,你不需要自責,即便不是因為你,幸崎宇也會找借口對季府下手的,你隻是一個借口而已。他要是想下手,找什麽樣的借口都可以的。”

“堇哥哥,那你有沒有辦法救救季大哥?不管怎麽說,季大哥都是因為我才受傷的,父王……父王慘遭不幸之後,我,我真的很無助,當時,我就想……就想追隨父王去了……季大哥一直以為我們……其實也想見見堇哥哥你……”

隱忍多時的幸拂畫此刻才禁不住有些脆弱了下來,輕輕的咬著粉嫩的紅唇,隱忍的看著司空堇,眼睛裏閃亮閃亮的,就好像細鑽閃爍的流光一般。

司空堇看著,心裏又禁不住一陣疼惜,想了想,到底還是有些忍不住伸手拉住幸拂畫的小手,歉意道,“對不起,畫兒,我應該早點回來的,沒有保護好你,是我的失職。”

幸拂畫苦澀的笑了笑,搖了搖頭,然後收回了自己的小手,靜靜的看著司空堇,“不,堇哥哥,其實你也沒有欠我什麽。我都想通了,事實上,你比我們當中的任何人都過得艱難,那些事情,本來也並非你所願。早在當時還被皇上軟禁的時候,我就暗暗的對自己說,隻要你能回來,不管多大的委屈難過,我都會原諒你。”

“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那個大英雄司空堇,是那個披荊斬棘,所向披靡的司空統帥,是足以讓畫兒驕傲的夫君。即便現在……現在,你變成了堇姐姐,可是你在我心裏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永遠也不會改變。在過去的十八年裏,你讓我驕傲的堇哥哥,而在未來好多個十八年裏,你一定是讓畫兒最覺得親切的堇姐姐……所以,你真的不必如此,我看開了,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幸福。”

幸拂畫也是掙紮了這麽久,才將這些天心中所想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雖然很難過,但是無疑,這樣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不希望她的堇哥哥愧疚難過,不管怎麽樣,他給自己留下的美好,至少也是隻得去懷念的。

司空堇聽著,心底卻是有些抑製不住的疼惜——

真是一個傻丫頭!

如今她幸拂畫已經是一無所有,還能做到這般,這都需要多大的勇氣和堅強?

想到這裏,司空堇才淺淡的吸了口氣,點了點頭道,“我知道,謝謝你,畫兒!你總是這麽善解人意,讓我……讓我感到疼惜。不過你放心,等戰事結束,我會讓陛下封你郡主,你隨我一起,我會想辦法給你找到一個最優秀的夫君。”

幸拂畫聽著,卻是微笑的搖了搖頭,釋然道,“有堇哥哥這話,畫兒就足夠了。郡主什麽的,我無所謂,現在,我隻希望堇哥哥你能幸福,還有季大哥,能夠平安無事的醒過來。”

幸拂畫說著,便朝床榻上的季無歌望了去,眉宇間充滿了擔憂之色。

司空堇盯著幸拂畫看了好一會兒,目光閃了閃,隨即才笑道,“放心吧,雖然這傷勢有些嚴重,但是也並非沒有辦法了,季無歌這廝命大著呢,你不必擔心!好了,你幫我把他扶起來,我給他療傷!”

司空堇笑著落下這麽幾句,一邊伸手往自己的衣袖摸了去,取出了布卷,攤開,上麵是一大排細長的銀針。

“堇哥哥什麽時候還會醫術了?”

幸拂畫有些驚訝的盯著司空堇看著,疑惑道。

“你家堇哥哥會的東西多了去了,來,把他扶起來,撤去他的上衣,我要給他施針。”

司空堇也沒閑著,說著也一邊彎下身子,拉著季無歌坐了起來,迅速的將他的上衣扒個精光,幸拂畫到底一個大姑娘家的,哪裏見過這架勢,還靠得那麽近,這會兒看著這般景象,卻是有些練功了,隻好有些尷尬的別過頭去。

司空堇瞧著,也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修長的指尖開始夾著那細長的銀針準確的往季無歌各個穴位上紮了去,眨眼間季無歌肩頭,還有頭上,身體的各大要穴都被司空堇紮上了針,司空堇迅速的坐到了他的身後,開始運功給他療傷。

幸拂畫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守到了一邊。

隻見隨著司空堇真氣的輸入,季無歌渾身開始冒汗,忽冷忽熱輕顫著,沒一會兒,便是渾身大汗。

‘呯!’

‘噗!’

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司空堇幾個迅速的打了幾個手結,拔下季無歌身後的幾個穴位上的銀針,季無歌整個人一震,一口黑色的淤血便從口中噴射而出,然後又昏死了過去。

“季大哥!”

幸拂畫有些緊張的迎了上去。

司空堇緩緩的撤去季無歌身上的銀針,扶著他躺好,又給他服下了一枚黑色的丹藥,然後才站起身,有些疲憊的抬手擦去了額頭上的汗珠。

“好了,他體內的淤血已經被我逼出,阻塞的筋脈也通暢了,剛剛給他服了藥,再睡上一兩天就能醒過來了。畫兒,明天分樓那邊會有人過來接你們過去,那邊的環境僻靜安全,你跟季無歌還有我母親他們都暫時過去住一段時間,子溪也在那裏,你也不用擔心你會悶。等局勢穩定下來,我再過去接你們。”

司空堇深深的吸了口氣,轉過頭看向一旁給季無歌擦汗的幸拂畫,低低的說道。

幸拂畫聽著,頓了頓,忽然轉過頭看向司空堇,“堇哥哥,你們是不是非要這大雍的江山不可?”

幸拂畫這話落下,司空堇頓時就怔了一下。

她倒是差點忘記了,這幸拂畫本來就是大雍皇室的子孫,她司空堇跟帝北尊就這麽明目張膽的當著她的麵,滅了她的國家,如此似乎確實有點殘忍,但是……

“畫兒,天下分久必合,這是亙古不變的規律,我希望你能理解。你放心,我已經跟陛下說好,隻要願意服從的,我們都會從輕發落的。但是幸崎宇,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說到這裏,司空堇眼睛裏那淩厲的寒芒頓時大放!

那般冷厲的眼神,就連幸拂畫看了,也不由得有些驚顫,遲疑了一下,便問道,“堇哥哥,我父王離開得蹊蹺,我當時跟季大哥分析過,恐怕……”

“不用恐怕了,除了幸崎宇,沒有誰會做這樣的事情。幸崎天大人是何等身手?普通的流寇土匪是不可能是他的對手的,再加上他的衛隊,那些人的身手都是非常了得的,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被一幫流寇殺死?這絕對是一場謀殺,而做這件事的人,也隻有他幸崎宇了。我這一路上趕回來,也沒有少遭到埋伏,就是這幸崎宇幹的。”

司空堇早就將幸崎宇摸透了,這老混蛋除了這些下三濫的手段,恐怕也想不出什麽法子了。

現在都還在做垂死掙紮,還真是異想天開!

這次不管如何,她都要殺了這老混蛋,不僅為自己死去的父親出口氣,也要為自己所遭受的委屈出口氣,更是要替幸崎天大人報仇!

雖然已經知道答案,但是聽到這些話從司空堇口中說出,幸拂畫心裏還是抑製不住的一疼!

父王跟皇上可是親兄弟啊!

皇上他怎麽就真的忍心呢?

“好了,畫兒,這些事情,先擱著吧,我會替幸崎天大人報仇的!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找個人好好照看一下季無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