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條件
聽著這話，司空堇當下一笑，聳了聳肩，笑道，“這事換成別人或許會這麽做，但是你西風烈，本官看應該不會，而且，本官想來很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語氣裏充滿了堅定的意味，很是篤定的看著西風烈，“怎麽說，你也應該因為我這樣相信你而單槍匹馬殺過來而感動一樣，老實說，西風兄，我見到你可對見到拓拔鈺更加雀躍，在我看來，你比拓拔鈺更加有魄力些，所謂英雄惺惺相惜，你算得上是一個勇於奮發敢於追逐的英雄好漢，我很敬重你。”
“所以，自然也不忍心讓你這麽玩完。”
司空堇說著，便是淡淡的笑著。
“帝北尊派你來做說客的？”
聽著司空堇這番話，西風烈已經猜到司空堇過來的目的了。
司空堇秀眉一揚，欣然聳肩笑道，“你覺得帝北尊那家夥他會派人過來跟你說這些嗎？隻要他知道你藏身在此，他的二十多萬大軍立馬就會圍堵過來，要擊敗你也是彈指間的事情，你很清楚我說這話的真實性。”
話音落下，西風烈果然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心裏驀地升起一道說不出來的感受——
是的！
帝北尊完全有可能那麽幹，因為他的性情就是如此，不是臣服就是死亡，手段之殘暴，風雲天下聞名！
而他西風烈又是如此高傲的性子，想要他乖乖的屈服，恐怕還不如殺了他來得幹脆！他是草原上的雄鷹，隻會為搏擊藍空而死，不會因為屈服而亡！
“帝北尊派了好幾支先鋒隊在前開路，一旦有任何的情況，馬上就會回去傳達，你應該慶幸你的人出去剛好遇上了本官，雖然他們都化成一群流寇土匪的模樣，但是軍隊軍人本身的特質是沒有辦法隱藏的。我的人都對我忠心耿耿，隻要我下令不外傳，他們就不會說出去。所以我才星夜兼程趕過來看看，一路上猜著你的情況應該也不是很妙。”
司空堇也沒有再隱瞞，很客官的分析道，“這場大戰，實際上從郢州城戰敗之後，你們就已經沒有任何的勝算了。不管是你們大遼，還是天聖，都將會成為帝北尊相繼征服的對象。我太了解帝北尊這個人了，他的野心很大，他想著征服整個天下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情，這次南下，一旦攻破天聖皇城，這天底下就再也沒有可以抵擋他腳步的東西了。他會派大軍控製住江西要塞，而我的人也將控製中州西州的邊境，到時候先滅你們大遼，還是大雍，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聽著，西風烈的臉色越來越僵硬，最後也隻能閉上眼睛，靜靜的聽著。
“你們大遼內部還發生內亂，大雍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要想抵擋住帝北尊的腳步，恐怕有些不可能，而且你的鷹師好像也差不多被玩完了。原諒本官說句實話，本官對你們未來的情況表示十分的悲觀，這場天下之爭事實上，就是郢州城的那一戰，你們輸了，所以你們情況隻會變得更加糟糕。”
見西風烈似有鬆動，司空堇便是再接再厲。
“說說你的看法吧，或者說說你的條件吧，我知道你過來的動機本來就不單純，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我都知道你主要也是因為帝北尊吧？”
西風烈說著，一邊抬起黑眸淡淡的看著司空堇，笑了笑，“我還真是不習慣看到你這麽一本正經的樣子，怎麽樣？說說看吧，聊聊你跟他，或者聊聊我們之間。”
司空堇秀氣精致的臉上當下浮起一絲緋紅，難得有些羞澀，淡然道，“本官能有什麽動機？本官是好人！本官跟他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就那樣那樣，然後就在一起了，不過說說你，本官倒是有些興致。”
“能讓我司空堇瞧得上眼的名將，你也算是一個，你有一個軍隊將領所應該具備的素質和智慧，或者勇氣。你不像我司空堇，滿腦袋裏都是那些卑鄙無恥的念頭。本官欽佩當初在風雨亭的你，當時要是你執意不放走本官，本官或許還真的是難以逃脫，還給本官贈了藥……哈哈，你也不需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現在說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啊！”
“要不是你我政治立場不同，我們一定可以成為摯友，你覺得呢？”
司空堇的目光裏充滿了真誠之意。
“再如何，你也不過是一個女人啊，司空堇……你不知道，我當初從拓拔鈺那裏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足足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才緩和過來，而你也是我西風烈所敬佩的人中占據了一位，你說你為什麽就不生在我們大遼，生在我們草原呢？”
西風烈忽然長歎道，有些可惜的望著司空堇，“你要是生在我們大遼，本殿一定跟你做兄弟，讓父皇封你為異姓王，我們兄弟二人征服天下，說不定如今的一幕，勝利的人應該是我們。”
“西風兄，你真是太高看本官了，本官使點小聰明可以，要是真的上了戰場，到底是比不上你們這些常年征戰沙場的悍將。好了，什麽英雄相惜的話也就不多說了，帝北尊的大軍就要趕過來了，本官離開大部隊太久，難保帝北尊那廝不會起疑，本官可以放你走，並且醫治好你，助你順利的返回大遼。”
司空堇正色的看著西風烈，語氣很是鄭重。
西風烈聽著，亦是臉色嚴峻了起來，他深深的看著司空堇，深眸微微一眯，片刻，才笑道，“哦？有這樣的好事？條件呢？本殿需要掂量一下條件。”
“條件是，你順利返回大遼之後，必須勸你們大遼朝廷給大周遞求和書，成為大周的諸侯國，每年給大周進貢，在百年之內，不得再對外發動戰爭。你放心吧，條件算起來不算苛刻，求和書總比投降書要強的，風雲大陸那麽大，他帝北尊打下了整個風雲，往後治理風雲他估計也應付不過來，你們大草原的情況，也隻有你們最清楚，所以，交給你們治理，相當給你們一個特別行政區，一個獨立的小朝廷，你們還可以擁有你們大遼的稱號，但是草原上會飄揚著兩麵旗幟，一麵是大周的國旗，另一麵是你們大遼特別行政王朝的旗幟……”
這段時間，司空堇也是思前想後的，總算想出了這麽一個辦法，能不能也效仿一下現代呢？
帝北尊征服殺戮之心太沉重了，這樣下去，他是可以成為無上至尊，但是往後治理江山未必就好了，而且，這大戰一起來，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這一路過來，到處都可以看到躲避戰亂的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他們悲慘的生活讓司空堇難得有些感觸，雖然她司空堇一向不以為自己是什麽悲天憫人的大好人，但是有些東西還是觸動了她的。不說是為了天下芸芸眾生著想，至少，她潛意識底下也希望往後攻下這些大好山河之後，帝北尊能做一個萬古明君，所以，現在也就應該順便幫他解決掉這些麻煩，給他鋪好治理的路子。
司空堇這話落下，西風烈當下就怔住了，這樣的話聽起來確實是令人有些難以接受，但是，這絕對是對往後帝北尊是否也會像對天聖一樣，對大遼開戰的一個重要的選擇。
然而，大遼的情況，沒有人比他西風烈更清楚了，帝北軍團的戰鬥力如何，他是親身體驗過的，帝北尊要是真的對他們大遼發兵，他們恐怕……
“這是我具體寫的，你看看吧，我覺得，應該是你們可以接受的範圍了。”
司空堇伸手從衣袖裏掏出一張卷軸，遞給了西風烈。
西風烈俊眉蹙了蹙，盯著司空堇看了好一下子，輕咳了幾聲，然後才伸手接了過來，打開細細的看著。
“帝北尊跟你提的這些想法？”
好一會兒過去，西風烈忽然抬起目光看著司空堇，不難發現，他眼底微微跳躍的一絲光芒。
“如果你答應，本官自然是有辦法說服他，這個可是雙贏的好處，我想他睿智如此，也不至於反對，而且應該會很欣然的接受的。”
司空堇很篤定的回答道。
西風烈輕輕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便將那卷軸收起，沉聲道，“容本殿考慮一下吧，現在還不能給你答案，明天晚上再說。”
司空堇自然也明白他的想法，事關大遼百年命運，不得不慎重，所以她也吸了口氣，道，“好，本官給你時間，後天早上，最遲後天早上本官要知道答案，本官還得盡快趕去天聖皇城。”
算算時間，那時候帝北尊已經是兵臨城下了，這一次，不管怎麽說，也要跟他並肩作戰一回，所以，她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必須趕過去。
“好，本殿考慮清楚會告訴你答案。”
西風烈應道。
司空堇點了點頭，這才說道，“算了，還是讓你的人準備一下熱水吧，本官先幫你把身上的真氣逼出來，還有，你怎麽就不會讓你的人給本官準備一點夜宵？本官都跟你墨跡大半天了！一點待客的誠意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