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追隨
蘇羽本來還想問點什麽，可是看陛下那般莫測高深的樣子，終於還是還是忍住了，沉寂片刻，便道，“陛下，大遼皇會答應西風烈聯盟的事情嗎？如今深西內部的幾大貴族已經按捺不住了，最近跟西蠻部族摩擦不斷，前些日子發生了一次大衝突，大遼皇正忙著調遣軍隊去鎮壓。內部如此動蕩，還分出心思對付我們，這似乎有些不妥。”
帝北尊聽著，忽然從書頁裏抬頭看了蘇羽一眼，深眸裏的涼光有些詭異，“你錯了，西風烈此人非常聰明，深西內部的各大部族雖然跟西蠻族不和已久，但是若是我們大周的鐵騎踏破他們的門檻，他們一定會停止爭鬥，一致對付我們。朕之所以讓你去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無非是想暫時分散他們的兵力，不然朕這邊一旦開戰，她若是繼續西進，恐怕也不容易。”
蘇羽聽著，想了一下，終於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情況確實如此，不然就以司空堇那麽大的動靜，敢肆無忌憚的攻打帕坦城，大遼竟然沒有什麽動靜，而是直接加固了帕坦城以西的防線，並沒有出兵直接討伐司空堇，簡直是怪哉！
“我們的動作必須要快，必須趕在他們結盟的援軍沒有到來之前拿下江西要塞，而且大遼深西內部的暴動不能停止，必要的話，就多殺幾個人，隻要讓他們沒辦法平息下來，朕不在乎他們死多少人。”
帝北尊冷豔的臉上布滿了森冷，一身冰冷的殺氣愈發的濃鬱，殺伐之意很是濃重，看上去，跟一個殘酷無情的暴君沒有什麽差別，說這話的時候，沒一點猶豫。
看得蘇羽一陣擔憂，心底都忍不住生出些許的懼怕來。
“陛下，那我們什麽時候發兵？”
大軍駐紮在這裏已經有一些時日了，翼王跟風揚將軍也將寧州城附近收拾妥當，隻要他們兩路大軍合擊，直接拿下郢州城，在拓拔鈺他們沒有援軍來助陣的情況下應該能辦到的，但是沒想到西風烈居然真的同天聖結盟了，這……
然而，帝北尊並沒有回答蘇羽的這個問題，而是吩咐他讓將士們做好隨時出征的準備。
蘇羽接到帝北尊的命令之後，便退下了，然而司空墨卻找了過來了。
司空墨跟帝北尊混了一段時間，好像也沒有那麽懼怕帝北尊了，雖然眼中依稀流露著一些敬畏，但是他現在敢直視了帝北尊那雙高深莫測的眼睛。
司空墨看著坐在榻前的帝北尊，很是疑惑的問道，“陛下，我大哥是不是真的在你的寢宮過夜了？你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麽？你為什麽還不納妃？”
司空墨這些時日呆在軍中，也聽到了不少的閑言閑語，他們大周的將士都在私下討論陛下跟司空堇的事情，因為漢陽城挺靠近大雍邊境，函穀關大戰結束後，邊境的封鎖衝破了，往來的商旅也會帶來各個邊境的消息，大周北帝陛下跟大雍司空大人的那點事早就被添油加醋發展了各種版本流傳在幾朝邊境。
尤其是像北帝這樣備受關注的人物，鬧點緋聞，傳播的速度之快自是不用說。
聽到司空墨這麽問，帝北尊當下就皺起了眉頭，眯著眼看著司空墨。
司空墨心底是非常維護大哥司空堇的，他這麽嚴肅的跟帝北尊道，“陛下，我大哥是有婚約在身的人，等過不了多久，我大哥就要迎娶九公主過門了，她才是我的嫂嫂。你不能欺負我大哥。”
這話落下，帝北尊俊眉蹙得更深了——
司空堇，你這個蠢貨！到現在還沒解決那個女人！還婚約在身？那九公主有什麽令她留戀的還這麽難以解決似的！直接告訴那女人，她沒才沒貌而且太弱，配不上她不就行了？
等這邊的事情完畢，他也不想那麽多了，他要她馬上履行約定，先收拾了直接把人帶回大周，把該辦的都辦了，到時候大雍要追究起來，生米早就煮成熟飯了，再不濟便是他帝北尊搶了人，想打仗就打好了。
算算時間，她應該也有些覺悟了，從帕坦城到這邊，快馬加鞭也就十來天不到，他在等著她自投羅網。
“陛下，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司空墨頂住壓力，又開口道。
帝北尊這才沉思之中回過神來，看了司空墨一眼，才沉聲道，“你大哥在朕的寢宮過夜又如何？九公主做不成你的嫂子了，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是由司空堇自己親自跟你說。以後別把其他不相幹人的名字跟司空堇扯在一起。”
隱隱能聽出帝北尊聲音裏的不悅，心底微微生出些許的畏懼來，但是想到大哥，他覺得很有必要跟眼前的人說清楚，於是挺住壓力道，“陛下，你不能……”
“朕不能如何？小墨，朕讓你跟在朕的身邊，是想讓你學得一些東西，這些閑言閑語你大可不必去理會，事情的真相你很快就會知道。”
“可是……”
“沒有可是，好了，你先退下吧。”
帝北尊直接低下眼簾，繼續看他的書，語氣一點也沒客氣。
司空墨一怔，不禁有些挫敗，神色有些複雜的看了跟前的帝北尊一眼——
果然如夫子說的那樣，陛下一定是想染指大哥的，看陛下那樣子，一說起大哥臉色都不平靜了，他決定，一定要讓大哥遠離陛下，陛下不正常，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一場大雪下來，新年已過。
而司空堇一行人卻是在趕路中度過，除了必要的吃飯睡覺之外，眾將士沒有片刻的停歇，一直都在趕路。
紅月曆四六九年一月上旬的某一天，司空大人率部下在大遼境內穿梭多天，終於抵達大遼跟天聖的交界邊境。
天空依然陰霾無比，雪花漫天飛舞，臨近傍晚時分，天色更是陰鬱，司空堇軍團還在風雪之中穿梭著。
副將孟奔波一路上還在不停的抱怨著，還做著升官發財的美夢——
“唉，朱大人，你們說，我應該跟北帝陛下討要一點什麽好呢？錢是肯定不用說的了，少說就我這身價也得值個十萬兩，然後再讓他給我封個平陽候，給我封一座富庶的大城池，大周的官應該比我們大雍的官好做！”
“孟副將，你這想法很危險，這可是叛國的思想，你必須要端正一下！”
孟奔波的話落下，梅如花便忍不住提醒道。
“其實，我也覺得孟副將這話有道理，我們這麽大老遠的趕過來支援北帝，他確實應該有所表示，就憑大人跟他的關係，我們這些可都算是皇親國戚！哎喲！幹嘛打我？”
朱寺的話音未落，一旁的梅如花已經給了他一頓暴炒栗子！
“一路上淨做升官發財的美夢！再如何也輪不到你們！”
梅如花警告性的瞥了兩人一眼，轉過目光看著前方策馬沉默不語的司空大人，微微加快了速度跟了上去，一邊道，“大人，前麵就是邊境了，這裏已經是漢陽城境內，我們是直接趕往漢陽城，還是……”
司空大人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抬頭看了看前方，一邊微微勒住了韁繩，朝身旁的近衛隊長貝格爾說道，“地圖給我。”
貝格爾很快便將地圖遞給她，司空堇隨手接了過來，打開地圖細細的查看，很快便在地圖上找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這裏離江西要塞最近的距離有多遠？西風烈的那二十多萬大軍應該是在這個位置吧？”
司空堇指著地圖上的某一點，開口道。
梅如花湊了過去，看了一下，隨即才點點頭，“是的，大人！西風烈的二十多萬兵馬就在他們大遼邊境的南部，遼南城……嗯，應該就是這裏了，離我們這裏有五六百裏的路程，我們這裏距離江西要塞也得三百多裏。不過距離漢陽城倒是不遠了，不到百來裏路。”
“大人，讓將士找個地方紮營吧，風雪越來越大，似乎有下雨的趨勢，而且天色已晚，也不宜趕路了，應當盡快紮營，煮點熱湯讓將士們驅驅寒。”
梅如花的聲音落下，貝格爾有些擔心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一直冒著風雪趕路，有些將士已經扛不住了，這般嚴寒的天氣確實不適合趕路，不少的將士都感染了風寒，若不是行軍之前藥草準備得充分，這回恐怕是有些麻煩了。
司空堇合上手中的地圖，還給貝格爾，抬頭望著灰蒙蒙，雪花紛飛的天空，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傳令在前方找塊平地紮營，明早再繼續趕路。”
“是，大人！”
貝格爾很快便去通知傳令官。
“梅副將，你馬上派出幾路斥候打探一下前方的情況，看看漢陽城中的情況如今怎麽樣了，還有遼南城那邊又是什麽情況。”
一連趕路多天，司空堇顯得有些疲憊，整個人也顯得沒什麽精神，便想著今晚就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在繼續趕路。
“是，大人！”
梅如花也飛快的下去傳令。
司空大人歎息了一聲，感覺這距離近了，如今倒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了。
一麵是挺想見他，另一麵又是想將他狠狠的揍上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