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司空大人的來信
是夜，繁星密布，夜空如洗。
距離塔蘭城外不足三十裏的某一個密林的峽口山坳裏。
經過了昨夜一夜的浴血奮戰，司空大人帶著幸存的三千精銳正在做休整，累了一夜一天，他們現在可算是非常的疲憊不堪。
此時司空大人正枕著手臂悠閑的躺在柔軟的草叢裏，嘴裏叼著一根細細的野草，看著沉寂的夜空，一旁燃起的火光在晚風之中搖曳，深淺不一的光線時不時照在她的身上，看上去有些詭譎。
“大人，他想逃跑，被我們給抓回來了！”
阿泰一手將帥府的管家往司空大人身旁的地上一扔，隻聽那管家哀嚎了一聲，“冤枉啊大人！小人隻想去方便一下而已！”
司空大人偏過頭，眯了那管家一眼，懶洋洋的說道，“管家，本官記得這半個時辰之內，你已經去方便六次了，想逃跑也不能總用這麽欠了一個借口，你家大帥都沒有教你撒謊麽？不然，你跟本官混好了，你看本官三言兩語就把你們大帥那個傻蛋給哄得團團轉，還把這麽貴重的舍利子送給本官，這就叫智慧，跟著有大智慧的人混，你完全可以少奮鬥幾十年。”
司空大人說著，臉上便是扯過一道誘惑的微笑，臉上的麵具跟眼罩早就撤了下來，露出原本那張清麗秀氣的容顏。
管家渾身一陣顫抖，看著眼前笑得一臉單純的秀氣少年，頭皮卻是一陣發麻，昨夜發生的那一幕幕，又清晰的浮現在眼前——
昨夜，他們率領五千精兵離開塔蘭城，直奔邊境通往崇州城的官道，以為可以在半道截住司空堇跟他的部隊。他們一直馬不停蹄的趕路，原本路上他還想提醒這個庫斯首先派斥候在前方將情況探清楚，然後再趕路，不想，這個庫斯一路上都是怒氣衝衝的，把那個司空堇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罵遍了，根本聽不進去他的提醒和勸告。
到了半夜，他們終於趕到了邊境的官道，庫斯將道路勘察了一遍，確認那司空堇應該還沒趕到，於是就讓他們趕緊埋伏起來，他們剛剛埋伏好，果然聽到前方有一大片馬蹄聲傳來，借著夜色，他們也能看到滾滾而起的煙塵，那馬蹄聲非常的淩亂，而且遠遠看著，人數確實不少……
“大人，好像人數不少，都是騎兵，看，他們身上穿著大遼的軍服。”
管家趴在官道旁邊茂密的灌木林裏，轉過頭，對著身旁一直拿著千裏眼對著前方的大道觀望的司空大人，小聲的開口道。
司空大人收起千裏眼，麵色沉重的看了管家一眼，凝重的點了點頭，麵具遮住的那半張秀美的臉上布滿了殺氣，眼睛是那嗜血的憤怒和殘酷，“吩咐弟兄們做好準備，前方趕來的就是司空堇的部隊，等下他們衝過來，馬上就動手，什麽也不必說，也不用管他們說什麽，凡是穿著大遼軍服的人就給我殺！給我狠狠的殺！司空堇這王八蛋，居然敢如此挑釁我大遼的威嚴，本官今夜就讓他嚐嚐本官的厲害，此戰若是打得讓本官滿意了，你們的好處肯定是大大滴，嗯？你的，明不明白？”
司空大人伸手用力的拍了拍管家的肩頭，笑得卑鄙又陰森，看得管家渾身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連連點頭，“大人請放心，我們塔蘭城的將士都是凶猛的獵豹，一定會將這個膽大妄為的司空堇跟他那狗屁部隊消滅得幹幹淨淨！”
司空大人滿意的摸了摸管家的頭，笑道，“管家，本官就是喜歡這麽自信的你，好了，你馬上過去告訴弟兄們準備，等下聽本官號令行事，本官一拔刀發起衝鋒口號往下衝，所有的弟兄就追隨我，一起撲下去，消滅了他們！”
“是，大人！屬下這就去！”
管家笑眯眯的起身小心的過去跟將士做動員。
轟隆的馬蹄聲越來越近，揚起的塵土幾乎將整個隊伍都籠罩住。
終於，奔騰而來的大軍進入了伏擊圈——
‘呯！’
‘嗖嗖嗖！’
‘轟隆！轟隆！’
一陣轟鳴巨響傳來，隻看到無數的箭雨像一張大網一般朝奔襲而來的大軍撒了過來，空中不斷的飛來爆炸的巨響聲，震得他們耳朵發聾，無數的火花撒下，鼻間到處是一股濃鬱的酒味，壇子瓷瓶的碎裂聲連成一大片，緊接著便是嘶叫的馬聲，還有淒厲的慘叫聲！
“有埋伏！有埋伏！”
“衝啊，英勇的將士們！”
“殺啊！”
“將士們，追隨我，殺光他們！本官給你們升官，給你們打賞！”
司空大人一把拔出手中的佩刀，直指長空，飛快的翻身上馬，殺氣騰騰的往下衝了去，揮舞著手中的快刀，‘呼啦’而過，瞬間就將衝在前麵的兩名穿著大遼軍服，慌亂不已的將士攔腰砍斷，勇猛彪悍無比！
看到這一幕，五千多名將士頓時精神大振，紛紛上馬，勇猛的追隨司空大人殺出，很快，雙方的人馬便混在一起，展開了最激烈的廝殺……
管家的眼睛一直落在司空大人的身上，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打仗如此勇猛彪悍的統帥，真不愧是大遼的悍將，聽說，那些大遼人打起仗都是非常勇猛的，看看現在，這個庫斯大人就像一個瘋子一樣，策馬急衝，衝在隊伍的最前方，見人就砍，他疾馳而過的地方，那些將士倒成了一大片！
騰衝飛舞的火光之中，人像秋收的麥子一般倒下，濃重的血腥味衝天而起，幸存的將士們發瘋一般的叫喊，揮舞著戰刀，刀光閃爍而過，帶出一道道絢麗而詭譎的血光。
追趕而來的大軍根本來不及弄清楚這是怎麽回事，他們的營地剛剛被一群身穿著他們大遼軍服的部隊突襲，那些人好像是大雍司空堇的部隊，他們燒了他們的糧草跟營帳，然後逃竄，鐸朗將軍大怒奮起追擊，不想竟是中了他們的埋伏……
血戰一直持續到後半夜，司空大人奮勇當先，一路奔湧而過，殺出一條血路，直接去了對方將領的腦袋，之後，失去主帥的敵軍方寸大亂，倉皇逃竄，卻被殺氣正盛的塔蘭城將士乘勝追擊，將他們統統殺個精光。
而這時候，一直縮在一旁觀戰的管家終於也發現問題了——
不是說隻有兩千的人馬嗎？
怎麽這會兒看起來，好像遠遠不止兩千人馬！
他感到十分的困惑，看著身旁倒得密密麻麻有一大片的屍體，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於是便連忙朝站在屍體堆裏的司空大人走了去，正想跟司空大人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而這時候，他才看清額司空大人手中提著的人頭——
那人頭……
不正是鐸朗將軍嗎？
管家眼裏頓時浮現出一道恐懼，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他瞪大眼，一臉驚駭的看著司空大人，然而這時候，司空大人忽然回過頭，一把拉下臉上的麵具跟眼罩，對著他燦爛一笑，“管家，這塔蘭城的將士一個個的，果然都彪悍的勇士！”
管家踉蹌了一下，驚恐無比的望著司空大人，下意識的轉身想逃命，然而司空大人更是快了他一步的一個閃身便來到他的身後，他隻感覺到他腰間傳來一股森冷，四肢顫抖的低下頭往自己披風內的腰間一看，一把閃爍著冰冷寒芒的匕首正緊緊的抵在他的腰間，耳邊緩緩傳來司空大人那平靜而溫柔的聲音——
“管家這是想要去哪裏？”
“我……嗯！咳咳……”
他才剛剛開口，一顆紅色的東西已經快速的彈入他的口中，他‘咕嚕’了一下，來不及反應，就將那東西給咽了下去。
“本官知道你也挺愛惜你的生命，如果不想明日就暴屍荒野，你最好聽本官的，不然，哼哼，這毒藥還真不是一般的毒，解藥，隻有本官一個人有……明白嗎？”
管家慌忙摳著喉嚨，想將那毒藥吐出。
“沒用的，那毒藥是入嘴即化，你現在是不是感覺渾身酥麻，感覺自己頭重腳輕的？”
司空大人微笑的看著管家。
這下，管家才嚇得麵如土色，屁滾尿流的就要朝司空大人跪地求饒，然而司空大人卻是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跟我合作，虧待不了你，想活命，就得聽我的，明白嗎？”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管家連連驚恐的點頭。
……
望著眼前這張秀氣精致的容顏，管家腦袋裏忽然閃過一道涼光，一個信息在他腦海裏炸響，他渾身一震，吃驚的望著司空堇，用發顫的聲音問道，“你……你就是……你就是……司空堇！”
此話一出，司空大人臉上當下浮起了一道燦爛的笑意，欣然點了點頭，低聲道，“你這反應有點慢了，本官以為你應該在昨夜本官砍下鐸朗腦袋的那一刻，你就應該能猜得出來，不想，你的反射弧這麽長，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管家臉色大變，“你……你這一開始就是早有預謀！”
司空大人聳了聳肩，接過阿泰遞過來的水袋，‘咕嚕’的喝下幾口水，然後抬起衣袖擦了一把臉，抬頭看了天邊閃爍的繁星一眼，笑道，“不然你以為本官隻身潛入城中是為了什麽？你們挑起亂民暴動，趁機奪取塔蘭城，公然跟朝廷宣戰，膽子可真是夠大的，以為有大遼給你們撐腰，骨子還挺硬的！連崇州城都敢攻打，還想同遼軍勾結擊殺本官，都當本官是跟你們一樣的蠢貨？”
司空堇的語氣霎那間冷了下來，“西風烈，這筆帳本官得跟你算算！將他帶下去，前方的探子還沒有消息傳回嗎？貝格爾他們什麽時候到？”
這下，阿泰才讓人將管家押了下去。
“應該快到了，剛剛斥候回報他們還有不到十裏路便能趕到。”
司空大人點了點頭，“好，等下他們一到，立刻讓他們控製住這些塔蘭城將士，我已經安排好內應，待大軍一到，立刻打開城門，你跟貝格爾以最快的速度控製住帥府，生擒龐泉，對那群亂民，就按之前說的辦！塔蘭城一旦收複，所有的事情立刻交給李守義將軍，本官已經跟李將軍在密信中交代好一切。而我們，必須立刻離開這裏，西風烈的大軍估計也正在趕來……”
“大人，那若是西風烈的大軍攻打塔蘭城……”
阿泰臉色微變，低低的問道。
司空大人淡然一笑，坐起身，饒有興味的掃了阿泰一眼，笑道，“他不會那麽幹，他的目標是本官而已，況且，他知道本官手裏還有四萬四旗軍精銳，這裏剛剛經曆了一場大災難，而且塔蘭城還集聚了好幾萬的暴動的亂民……”
“那，大人想怎麽做？”
阿泰問道。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朝廷之前派來賑災的那幾位大人吧，本官估計要被西風烈一路追殺了，沒有任何的藏身之地，隻能一路逃竄南下，跟函穀關的守軍會師，以求庇護了！”
司空堇歎息了一聲，“沒想到我司空堇也會有這麽一天。”
聞言，阿泰暗自一笑，心中暗暗道——
大人，你這哪裏是逃竄，擺明了就是借逃亡之名，忽悠朝廷，南下同幸崎天大人匯合，擺脫朝廷的牽製……
隻是，他們真的能順利逃脫嗎？
阿泰心中卻是隱隱有些擔憂起來。
深夜，貝格爾部下同崇州城李守義大軍終於同司空大人順利匯合，大軍按原定計劃連夜攻打塔蘭城。
司空大人讓前方的三千將士換上塔蘭城守軍的服飾，由她跟管家在前方引路，叫開北城的城門，城中的守軍不察，果然中計！
穿上塔蘭城守軍軍服的崇州將士們以最快的速度控製住北門，貝格爾率兩千精銳鐵騎包圍帥府，與此同時，由方九等人暗中組織起來的內應同繞道的阿泰率領的五千部下裏應外合，順利攻破南門，李守義部則是直接壓住龐泉北門外剩下的那批精銳。
司空堇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本來一直沒有接到管家傳回的消息，派出去的探查消息的斥候也沒有一個回來，龐泉心中已經隱隱有些不安，思前想後越發感覺情況不對，於是連夜召集部下在帥府的書房商議，不想被貝格爾率部衝入，他們來不及抵抗，全部被貝格爾生擒，一網打盡！
一夜的功夫，塔蘭城便被攻破了，天明時分，從伊蘇山一帶趕過來的賑災大臣也壓著救濟糧趕到，不少自發組織起來的伊蘇山一帶的災民也參與這次的救濟行動，從很大程度上安撫了暴動的亂民，塔塔蘭城的危機得到非常有效的解決。
接下來的事情，司空大人已經丟給李守義他們，來不及喘上一口氣，便馬不停蹄的帶著貝格爾等人離開……
絢爛的午後，塔塔城通往伊蘇山的沉寂的官道上忽然傳來了一陣轟鳴的馬蹄聲，循聲望去，隻見滾滾的煙塵之中，一路大軍正浩浩蕩蕩的朝伊蘇城的方向趕來。
“停一下，命大軍原地休整，等待斥候的消息。”
前方一直趕路的西風烈忽然停了下來，對著身旁的軍師戈爾說道。
戈爾很快也勒住馬，對身後的傳令兵交代了幾句，很快，整支大軍便停了下來。
“殿下，司空堇他們已經攻下了塔蘭城，我們隻帶了這麽三萬大軍，而且，為什麽……為什麽要趕去伊蘇山……”
戈爾轉過頭，望著一臉冷峻的西風烈，遲疑的開口道。
西風烈掃了他一眼，冷笑，“不然，你以為本殿會直接率兵攻打塔蘭城？”
西風烈冷哼了一聲，“本殿這些時日已經讓人將司空堇的資料統統搜集過來，司空奇死後，原本應該由他繼承的兵權被奪，大雍皇也不是蠢貨，知道利用司空堇這顆棋子，幫他奪回部分兵權，企圖用他牽製司空家族的勢力，如果你是司空堇，你會甘心做這顆棋子嗎？”
“當然不會甘心。”
“那麽你覺得司空堇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麽？在完成西北暴亂跟饑荒事情之後。”
“保住他手中的兵權。”
“沒錯，他完成這些事情之後，他心裏很明白，他就應該回大雍皇城跟大雍皇交差，那麽他手中的兵權就會不穩。你忘記好多個月前大雍皇城流血的事情了？大雍內部的矛盾可不簡單，司空堇既然是大雍九公主幸拂畫內定的駙馬，幸崎天的乘龍快婿，而且聽說這季無歌還是他司空堇生死之交的好兄弟，那麽接下來的答案，不是已經很明顯嗎？”
“殿下的意思是，司空堇極有可能已經率部南下，直奔函穀關？”戈爾皺起眉頭，望著西風烈，“伊蘇山峽穀是通往函穀關最短的捷徑，所以殿下想在那裏設伏，然後一邊派一支疑兵假裝趕去塔蘭城追擊司空堇部隊？”
西風烈不答，俊臉上卻是勾出一道不達眼底的冷笑。
戈爾仔細思量許久，然後便是讚同的點了點頭，“殿下的這個猜測可能性很大，隻是，若是如此，司空堇這就完全是將我們當成他手裏操控的棋子了，我們將會很被動！此人甚是足智多謀，滿腦子的陰謀詭計，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啊殿下！這次必須盡快除掉此人，以免成為我們日後的大患！不過，殿下此計甚妙！”
戈爾說著，眼底忽然拂過一道狠意，轉頭看向西風烈。
西風烈目光深沉，沉吟片刻，才沉聲道，“他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對手，能將本殿逼到這份上，司空堇，你有幾分本事！貓跟耗子的遊戲，接下來就讓我們看看，到底誰是耗子，誰是貓！”
……
“報！”
這時候，前方的斥候忽然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報！太子殿下，塔蘭城信使給殿下送來了這封書信，說是司空大人留給殿下的書信。”
斥候將一封信給西風烈奉上。
西風烈蹙了蹙眉，當下便彎身將書信拿了過來，拆開一看，上麵隻有寥寥幾行字：
驚聞西風殿下為尋找本官終日奔波，車馬勞頓，心力交瘁，承蒙殿下如此厚愛惦記，令本官心生不忍，特約殿下明日早上於伊蘇—塔塔城邊境蘭溪邊上風雨亭喝早茶，素聞殿下為人光明磊落，雄姿英發，不知敢不敢一人前來應約？
署名處便是‘司空堇拜上’那麽幾個龍飛鳳舞霸氣外露的簽名。
“殿下，小心有詐！”
戈爾一看，眼色一沉，連忙說道。
西風烈黑眸微縮，不屑一笑，喃喃低語道，“緩兵之計麽？司空堇？”
聲音落下，沉寂了片刻，忽然轉頭朝身後的侍衛道，“取地圖來！”
“是！殿下！”
侍衛很快就將地圖拿了過來，西風烈隨手攤開一看，一旁的戈爾也湊了過來。
“殿下，蘭溪兩邊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根本沒有辦法設伏，這司空堇到底想做什麽？”戈爾疑惑道。
西風烈目光深邃如海，盯著跟前的地圖，許久，一動不動的，連身旁的戈爾叫了他數聲，他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緩緩抬頭驀然轉過身，遙遙望著前方伊蘇山的方向，沉浸在眼底的光芒暗自變了數變，良久之後，他才收回眼神，突然調轉馬頭，“命全軍繼續前進，衛隊隨本殿趕往塔塔城蘭溪邊境！”
“什麽？殿下真要去赴約嗎？殿下這……我們不去伊蘇峽穀了嗎？”
“戈爾大人，本殿命你帶大軍繼續前進，動作要快，必須趕在他們的部隊經過峽穀之前，搶先趕到那裏設伏，你是聰明人，具體的事宜應該不用本殿提醒你了。多動動你的腦子，本殿不想錯過這麽好的機會，明碼？”
西風烈冷靜的望著戈爾，沉著聲音下令。
“殿下，這司空堇無緣無故請殿下喝茶必有詐，殿下無需理會，隻需繼續前進便可！”
“哼，本殿也想親自會會這司空堇，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讓本殿兩次連續栽在他手裏，或許本殿知道他的目的！”
西風烈冷然一笑，隨手給戈爾丟來了手中帶有特殊標記的地圖，然後揚起馬鞭，策馬越過了戈爾。
戈爾接過那地圖，心底一陣驚訝，臉上依然浮現著一道疑惑，正想轉頭問為什麽，然而西風烈已經策馬往前疾馳而去……
……
“大人，末將與你同去吧。”
一直借著如水的月光趕路，終於在黎明時分走出了塔蘭城境內進入伊蘇山一帶，在隱匿在山林裏休息的時候，司空大人下令全軍原地休息的時候，自己忽然調轉馬頭。
近衛隊長貝格爾焦急的迎了上去。
司空堇居高臨下的望著貝格爾，沉寂的雙眸裏亦是有些疲憊，秀麗的容顏上也略微染上一道難以掩飾的困乏憔悴，她持著馬鞭微微擺手，沉聲道，“你的任務是負責將我們的這兩千弟兄安全的帶回馬蘭城，西風烈恐怕不會輕易讓我們這麽離開，他的目標既然是本官，本官就會會他去，剛好，本官也想跟他較量一下，聽聞此人很是不凡。”
這一路上，他們已經避開了大道，專門走僻靜的山路，一來就是為了避開西風烈的耳目，而來也是擔心內部的眼線，司空堇所下達的命令都是非常迅速的，幾乎都是當機立斷的決策，有時候連貝格爾跟阿泰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些什麽，下一步計劃又是如何。
“可是，大人，末將擔心西風太子不會輕易讓大人離開，說不定他會在蘭溪邊上布下諸多高手對大人不利！”
“放心吧，記住，多派幾個斥候在前方探路，此行甚是艱險，遇事不得慌張，明天傍晚之前若是沒看到本官回來，你們就直接秘密繞道，寧願走遠一點也不要走捷徑，明白嗎？”
司空堇忍不住又叮囑了一遍。
“大人，還是末將帶衛隊隨你一起去赴約吧，沒有什麽比大人的安全更重要。”貝格爾這麽聽著司空堇的話，當下心裏便浮起些許的不安，於是便堅持道。
司空堇搖搖頭，“你常年帶弟兄們在外闖蕩，對各種突發事件的處理有經驗，你帶兵本官放心，這次就讓阿泰同幾名衛隊兄弟隨本官前去便可。”
“大人……”
“此事就這麽決定了，阿泰，快上馬！”
不等貝格爾再說些什麽，司空堇已經揚起馬鞭，策馬往前疾馳而去。
阿泰跟八名衛隊將士也飛快的上了馬，緊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