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春日偶遇

春天來了,鶯飛草長,萬物複蘇,男人女人的心思都開始活絡了。

然而這個明媚的春天對秦風來說更像是一場災難,料峭的春風讓他萬念俱灰。

從民政局扯了離婚證出來,鋪天蓋地的陽光撲麵而來,秦風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扭頭看了一眼身邊一臉冰渣子的女人,心想,從今往後這個女人就算是前妻了,同路變陌路原來也僅僅是一張紙的距離。

前妻蘇菲冷眼白了一眼秦風,冷哼一聲,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走的是那麽決絕,不帶一絲留戀,那絕然離去的背影仿佛一隻驕傲的母雞。

去他娘的,秦風心中暗罵:該死鳥朝天,以後就各人顧各人唄。

走在銀城四月的春風裏,秦風心如死灰,這世上的人翻臉比脫褲子還快,自己這兩年混得不如意,走到哪遭到的都是冷眼,連婚姻都受到牽連,老婆在自己最失意的時候提出了離婚。原本秦風妄想挽留的,可麵對一個變了心的女人,再多的努力都是枉然,索性成全她。

一輛紅的瑪莎拉蒂敞篷轎車開了過來,這種高檔轎車在銀城這個小城十分的惹眼,街道上的人不由自主被吸引了目光,看著靚麗的轎車裏坐著一名戴大墨鏡的年輕女人,女人的波浪卷發被風輕輕吹起,顯得十分的飄逸。

昨夜下過一場春雨,小城的路麵上還積了不少雨水,瑪莎拉蒂開到秦風身邊時濺起一股泥水,飛濺到秦風身上和臉上。

原本心情就低落的秦風一陣惱怒,他奶奶個球,失意的人走到哪都倒黴,開輛破車牛逼什麽,秦風勃然大怒,破口大罵:“開車沒長眼啊,開那麽快你就不怕一頭撞死!”

瑪莎拉蒂停了下來,車上的女人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啊,濺你一身泥,真是不好意思,要不我賠你一件衣服。”

女人的態度不錯,而且不僅穿著時髦洋氣,而且長得看起來還挺漂亮,身材也蠻不錯,秦風忽然發現一肚子怒火找不到了目標,擺擺手淡淡地說:“沒事,你開車注意點就是了,濺到別人就沒這麽好說話了。”

秦風轉身想走,沒想到女人忽然喊了一嗓子,“哎,你等等。”

秦風轉過身,詫異地看著女人,搞不懂她做錯事怎麽還沒完沒了啦,滿臉的狐疑和不解。

“哎,你真不認識我啦?”女人忽然笑眯眯地看著秦風說道,臉上的笑容十分親切自然,隱隱似乎有幾分熟悉的氣息。

秦風滿腹狐疑地看著女人,瞪大了眼睛問道:“你認識我?你是……”

女人笑眯眯摘下墨鏡,嫣然一笑,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貝齒,給人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明媚,說道:“再好好想想,你不會真的把老同學給忘了?”

看著眼前這個有著陽光般笑容的女人,秦風猛然想起來了,記憶的閥門洪水般打開,失聲說道:“餘昔,你是餘昔!?真的是你嗎,我該不會是在做夢?”

“哈哈哈……”女人滿意地大笑起來,一臉陽光明媚地說道:“沒錯,就是我了。七八年不見了,沒想到這麽巧,在這裏能碰到你。”

“是啊是啊,我也完全沒想到。”秦風興奮異常地說道,心情忽然大好,驚疑地問道:“奇怪,你怎麽會出現在銀城,八年前你不是舉家去了省城嗎?這次回來是有什麽事嗎?”

“沒事我就不能來銀城一日遊嗎,嗬嗬。”餘昔笑嗬嗬地說道:“怎麽,你就打算站在大街上跟我聊,不請我去你家裏坐坐?”

秦風連忙說道:“不好意思,你看我一高興什麽都忘了。我家裏太亂,不方便招待客人,要不我們去找個咖啡店坐坐?”

“也行。”餘昔不置可否地說道,看著秦風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搞得秦風都有點難為情。

……

雕刻時光咖啡店,這裏算是銀城這個山中小城最上檔次的地方了,但生意卻不怎麽好,平時客人不多,一杯咖啡就上百塊,在銀城這種小地方沒多少人真正能消費得起,秦風也是咬緊牙關帶餘昔來的。越不如意的人越敏感,生怕被人輕視。

餘昔用勺子輕輕攪動著杯子裏的咖啡,一臉玩味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神情顯得有幾分拘謹的秦風,臉上始終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搞得秦風更加的心虛。

從餘昔開的瑪莎拉蒂跑車,以及身穿的穿著氣質,秦風就知道對方混得肯定很好,而如今自己如此落魄,就顯得越發的寒酸,說話都要小心翼翼,心虛的手心都在冒汗,不自信的人就是這樣。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秦風輕聲問道,說話十分的小心。

“嗯,還行。”餘昔無所謂地說道,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微微蹩眉,看起來這家店的咖啡不太對她的口味。

說完這句話,秦風就不知道說什麽了,掏出煙盒想抽一根煙緩解緊張情緒,可看到坐在對麵的餘昔,遲疑一下,又把煙放回了煙盒。

餘昔笑了笑,說道:“沒事,想抽就抽。”

秦風硬著頭皮點燃一根煙,抽了一口後感覺情緒總算緩和了許多,抬頭看了眼長得如花似玉的餘昔,心中暗想,對麵這個女人還是我當年認識的那個女孩子嗎?

想當年,自己可是銀城一中的風雲人物,餘昔似乎對自己有那麽點意思,可當時自己眼高於頂,一門心思想考名牌大學,對許多愛慕追求他的女生視若無睹。如今時過境遷,當年許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如今成了一坨狗屎,哎,想到這裏,秦風不由歎了口氣。

“聽說你現在銀城一中當副教導主任,幹得怎麽樣,還順心?”餘昔冷不丁地問了一句,但這句隨意的問話卻把秦風嚇了一跳。餘昔剛回銀城,兩人也是第一次見麵,可她怎麽什麽都知道,難道自己離婚的事她也已經知道了。

秦風模棱兩可地回答道:“還行,嗨,反正都是混日子,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

“混日子!?”餘昔皺了皺眉頭,明顯滿臉地失望之,說道:“可不像你說的話呀,我記得你當年可是誌向遠大,有遠大的報複,怎麽這才大學畢業幾年時間就消沉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