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良問道:“龍熙撤走?是因為管春山的事嗎?”

侯明說:“是的,管春山、汪金亮被雙規,他擔心來到這裏挨治,更怕咱們關門打狗,因為給他的優惠政策的確太離譜了,所以他才有這份擔心。他正在別的山區縣踅摸,還是咱們那個創意,建山地高爾夫。”

薛家良急了,皺著眉頭說道。“他這個人怎麽這樣?我們都開始跑立項的事了?”

侯明倒是很鎮靜,不緊不慢地說道:“商人嗎,他這樣想也正常。家良,我們不能讓這個項目跑了,我已經跟那個山區縣的縣長打了招呼,告訴他咱們已經開始立項跑批文了,即便縣與縣之間有競爭,但是針對龍熙這種行為,那名縣長已經明確表示不會對他表示出熱情的。”

薛家良說:“既然他有去意,我們還留他幹嘛?”

侯明點上一支煙,吸了一口,說道:“要留,必須要留,因為山地高爾夫是咱們的創意,再說,不能因為他有了去意,我們就拋棄他,其實,這是咱們的失誤,管春山出事後,咱們就該主動約他,打消他的顧慮,既然招商,什麽樣的人咱們都得打交道,隻要對平水有益的事,隻要他把錢花在咱們這塊地上就行。”

薛家良聽侯明這麽說,就低下頭,說道:“也怪我,我的確還想過這個問題,但那個時候隻想到怎麽關門打狗,沒想到要安撫他。”

“誰也不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太多了,咱們誰都顧不上。”

薛家良說:“好,一會我就跟他聯係,您還有什麽吩咐的嗎?”

“目前想到的就這些。”

侯明說完,低下頭,在看另一份材料。他看了兩眼,見薛家良還在那兒坐著不動,就說:“你還有事嗎?”

薛家良不好意思地笑了,說道:“有件小事。”

侯明見薛家良吞吞吐吐,就問道:“什麽事?”

“想了解一下李克群的事。”

侯明一聽,放下手裏的材料,說道:“呦嗬今天是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你怎麽忽然關心起他來了,是不是胡曉霞找你,你的心軟了?”

薛家良臉紅了,說道:“不是她,她的確照過我,但是被我罵了出去。是他……妹妹。”

“他妹妹?”

“是的,那個丫頭對我……不錯,以前因為李克群的緣故,我沒往心裏去,如今,他哥哥出事,想讓我幫幫忙……”

“哈哈。”侯明大笑:“沒想到堂堂的薛家良,也為女朋友的事而低三下四求人了?”

“縣長……”薛家良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哈。”侯明又是一陣大笑,說道:“為了你早日娶到媳婦,我試試。不過,必須在不能違背原則的前提下,一切有礙於原則和違反紀律的事我可不幹,別說你能娶上媳婦,就是娶不上媳婦我也不管。”

薛家良說道:“您可千萬別媳婦媳婦的,還早呢?”

第二天下午,侯明告訴薛家良,李克群問題不是太大,給管超報銷同學聚會是最大的問題,另外還有一些違規開銷,不過金額不是太大,這也要得益於他當主任時間不長的好處,如果他真當個幾年,問題可能遠不止這些。

最後侯明認真地說道:“李克群就是平安出來,也不能在政府辦幹了,家良,咱們要重新物色主任人選了。這一點,你不要跟他的家人說道。”

薛家良知道,任何一個縣長,也不會用跟自己不是一條心的人當辦公室主任。這就是李克群甚至是他們這些人共同的宿命。

回到辦公室,薛家良立刻就給宋鴿打了電話,讓她晚上過來,別吃飯。他要鄭重其事請她吃飯。

宋鴿很高興,精心打扮後,就來到了賓館。薛家良早就在宿舍等著她。

宋鴿見薛家良還有些不好意思,倒是薛家良沒什麽,一下子就抱住她吻起來。

吻著吻著,他的手就不老實了。

宋鴿嚶聲說道:“不能啊……”

“為什麽?還疼?都過了一天了?”

宋鴿紅了臉,嬌嗔地說道:“那也不行,怕感染……”

薛家良一下子抱住她,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結實的懷裏,說道:“好,好,那咱們去吃飯。今天我正式請你。”

吃飯的時候,薛家良說:“鴿兒,你托我的事辦了。還好,你哥的問題不是太大,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出來。”

“啊,真的?他真的沒有問題了嗎?”

宋鴿高興地抓住他的手。

薛家良說:“有問題,是問題不大,不夠雙規的條件。但可能會背個處分。”

“處分是什麽意思?”

“就是不進監獄的意思。”

薛家良一步到位。

宋鴿怔了一下,隨後笑了,說道:“那就好,那就好,隻要不進監獄就好,媽媽知道肯定會放心了,我馬上告訴媽媽。”

“別,你可不能照我的原話說出去,這是紀律。”薛家良鄭重其事地囑咐道。

宋鴿想了想,說道:“好吧,那我回家再告訴媽媽。”

薛家良感覺她真是個孩子,說道:“鴿兒,我說他問題不大,並不是他沒有問題,具體怎麽給他定性,是上邊組織部門的事,這事,不要往外說,更不要說是我跟你說的,尤其是胡曉霞,你懂我的意思嗎?”

宋鴿見他臉色嚴肅,就點點頭說,:“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又過了三四天,李克群回來了,對於他的處理結果是:黨內嚴重警告處分。

經過政府黨組會議決定,報請縣委組織部批準,李克群不再擔任辦公室主任一職,被調到衛生局,當了一個科室的普通幹部。

在平水縣政府的誠摯邀請下,龍熙再次來到平水,作為項目負責人,副縣長孫月恒和薛家良向他匯報了目前工作進展情況,征地已經開始進行,第一批土地補償款已經發到農戶手裏,全部是從縣財政支出的。

孫月恒說:“龍總啊,如果你這個時候反悔的話,可就把我們坑死了,縣財政本身就吃緊,這些真金白銀就扔進了水盆裏了。”

龍熙知道孫月恒在點他,就笑嘻嘻地說:“平水政治環境發生了變化,我不得不給自己留條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