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鴿知道他指的是薛家良,就問道:“咱們有什麽條件?”

“咱們認識薛市長啊!”

宋鴿知道他又要打薛家良的主意,就說:“你該不會又讓我去給你出頭吧?我告訴你,我可是再也不去舍臉扒皮地去跟他給你要官了,一次我就夠了,難道你就這麽想當這個官?”

盧拓看了看平平,說道:“先吃飯,這個問題咱不當著孩子討論行不?”

宋鴿看了看平平,不再說話,隻顧低頭吃飯。

晚上,夫妻倆躺在床上的時候,盧拓跟宋鴿死磨硬泡,說:“鴿兒,不是我非想當這個官,如果我不爭取,我的對手就會去爭取,到時就會收拾我,咱倆通過幾年打拚下來的這份家業,就會受到影響……”

宋鴿扭頭看著他,問道:“你今天說的話,我怎麽越聽越糊塗,好像你當不上這個副院長,就會倒黴似的?”

盧拓說:“你這話終於說到點子上了,你想,我當上主任,肯定會妨礙別人升官發財,那如果別人當上副院長,我能有好果子吃?”

“那就當上副院長,是不是別人也沒好果子吃?”

盧拓一時語塞,他有些不滿地說:“這個你倒是反應得快。”

宋鴿說:“你工作上的事,這麽多年我從來都沒問過,但既然你今天說到這了,我想說,無論你能不能當上這個副院長,我都不希望你和別人作對,再說,我們現在過得很好了,我真不希望你出什麽差錯。”

盧拓一聽,生氣地撩開被子,說道:“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哉?婦人之見!”

宋鴿一見他生氣了,就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上頭。眼淚,暗暗地流了出來……

這一夜,盧拓沒有回臥室睡。

宋鴿早上起來的時候,她撇了一下書房,就見書房床上什麽都沒有,說明他也沒睡在書房,宋鴿推開兒子平平的小臥室,這才發現盧拓昨天晚上跟兒子擠在一個床上了。

今天周六,上午是平平跟姥爺學琴的時間,她看了看表,不忍心現在叫醒他,讓他多睡會吧。

廚房裏,盧拓正在忙活,他在給一家人準備早餐。

宋鴿洗漱完畢後,坐在餐桌邊,盧拓端上豆漿和烤麵包片等餐點,說道:“你先吃,我去給平平熱牛奶。”

宋鴿看著盧拓忙碌的背影,她的內心不由得變軟了。

盧拓,雖然不是她想嫁的那種男人,但還算是顧家的好男人,這麽多年來,他對宋鴿母子倆也算是關懷備至。

當初,父親給她和盧拓牽線的時候就曾經跟她說過:盧拓這個人,盡管結過一次婚,但他在生活上沒有不良愛好,比較守規矩,思想有點保守。可自從宋鴿跟他結了婚後發現了盧拓一個最大的毛病,就是官癮大,他不滿足於教一輩子書,在教學期間,挖空心思發表學術論文,為自己積攢政治資本,跟宋鴿結婚後,通過薛家良的關係,盧拓當上了教務處副主任,三四年後,老主任退休,盧拓通過自己的努力,又成為師院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教務處主任。

若論資排輩,盧拓他不如別人,若論才幹,盧拓不次於任何人,所以,他才想在仕途上更進一步,競爭副院長,成為領導班子一員。

丈夫積極要求進步,作為妻子,是應該支持的,但如果前提是讓她去找薛家良幫忙,宋鴿就別扭了。

沒錯,薛家良曾經跟她不止一次地說過,有難事找他,如果是別的事還好說,為自己的丈夫要官這事,她實在開不了口了。

趁著孩子沒醒,宋鴿在動筷前,說:“你昨天晚上跟我說的那事,我考慮了一夜,我還是不能答應你,但是我不反對你自己去找他。”

盧拓還以為經過一夜的思考,妻子想明白了呢,聽她這麽說,他有些生氣:“如果我自己能找他說這事,就不麻煩你了。”

宋鴿拿起一片麵包,說道:“我都找過他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了。這沒個頭,你當上師院的副院長,還想當院長,當了院子還想當教育局的領導,我……說不出口。”

盡管不滿妻子的態度,但盧拓此時知道,他不能跟妻子硬來,就坐在她旁邊,耐心地說道:“鴿兒,據我所知,已經有人開始活動了,他們四處托關係,你說,咱們放著這麽好的資源不用,是不是太傻了?另外,如果我什麽都不是,我也不想這個事,我當教務處主任三四年了,如果不抓住眼前這個機會,恐怕就會跟老主任一樣,當一輩子教務處主任。”

“當一輩子主任又怎麽了?”

“是不怎麽,但是你別忘了我剛多大歲數,如果從現在開始我一直在主任這個位置上幹到退休,還不如殺了我呢。”

宋鴿不說話了,默默地吃著東西。

盧拓偷偷看了她一眼,又說:“那天開座談會,薛市長來了,他一眼就認出了我,跟我握手,半天都沒鬆開,所以我敢說,憑咱們跟他的關係,隻要你說一句話,他肯定能幫忙,而且他現在有這個能力和權力,完全不用去求別人了,你說,縱觀整個師院,有誰有這樣硬的關係?現在的人,都挖空心思琢磨關係,你說我們放擺眼前的關係不用,還舍近求遠去找別人嗎?”

宋鴿慢慢地吃著,沒有說話。

盧拓說:“一會,我送平平去爸爸家學琴。”

宋鴿說:“我去吧,今天我下午我連班。”

“那好吧,我呆會要去單位。”

“你們不休息?”

“周一開庭,這幾天領導們都是忙活這件事,我去看看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若論工作態度,盧拓絕對是最積極的那個人,對於學院大大小小的事,他從來都沒有袖手旁觀過,就這一點,他深得院領導的賞識。

平平按時起床吃飯,雖然是跟自己家人學琴,宋鴿對平平也有嚴格的時間規定。所以,他們每次都差不多準時到父親家。

父親開門,平平照例衝姥爺鞠了一躬,說道:“姥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