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驕傲的老太太!”公然仰著臉看著他,說道:“這次,帶我去拜見一下她老人家吧。”

薛家良沒有說話,而是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

就在他們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忽然想起了炮竹的聲音。

就見一個二十多歲身穿白色體恤衫和牛仔褲的年輕人,背對著他們,他的懷裏護住一個孩子,以免孩子被炮竹傷到。

等鞭炮響過之後,那個被他護在懷裏的孩子鑽了出來,直奔薛家良的車跑來。

是陽陽,那個年輕人是薛家良的外甥。

公然始終沒見過薛家榮的孩子們,她問:“那個大男孩是你家的親戚?”

薛家良知道她擔心“七大姑八大姨”,說道:“那是大姐家的老二,名叫薛孟,因為大姐夫姓孟,他是倒插門,大姐過繼給大伯,按照農村的講究,倒插門生下的孩子不能隨男方,我覺得不公平,就給外甥起名叫薛孟。”

“那大姐的女兒叫什麽?”

薛家良說:“丫頭片子我沒管,是他們自己胡亂起的……”

“幹爹,幹爹——我們放炮歡迎你回家。”

薛家良的話沒說完,陽陽就跑了過來。

薛孟追過來,把陽陽抱到一邊,等薛家良的車靠邊停穩後,陽陽一下子就出溜下來,直奔薛家良跑去。

薛家良開開車門,抱起陽陽,說道:“兒子,想爸爸著嗎?”

“想——”陽陽嘴上應著,兩隻小眼睛就打量著從車裏出來的公然。

薛家良說:“這個人你不認識了?”

陽陽不好意思地笑了:“認識,龔阿姨。”

“不對,以後要叫幹媽。”

陽陽點點頭,衝著走過來的公然叫道:“幹媽。”

公然答應了一聲,伸手就要抱他。

哪知,陽陽懂事地說道:“我長大了,你抱不動。”說著,就死死抱住薛家良不放。

薛家良哈哈大笑,說:“你這是向著我嗎?”

這時,薛孟走到跟前,叫了聲“舅。”

薛家良一看,這才說:“孟孟,來,舅給你介紹,這位是你舅媽……”

薛家良的話沒說完,薛家榮從門口走出來,她大聲嚷道:“趕緊回家吧,別在馬路中間站著了。”

公然看見薛家榮過來,就恭恭敬敬叫道:“大姐。”

薛家榮笑著走到公然麵前,拉過公然的手,大聲應道:“哎——我就知道,我早晚都得成了你的親姐!”

薛家良將鑰匙遞給外甥,說道:“你負責將後備箱的東西拎下來。”

公然一聽,就要去幫薛孟拎東西,大姐說道:“進屋吧,讓小孟自己拎。”說完,就拉著公然的手進了院子。

公然一看院子變小了,東邊新蓋起幾間小平房。

薛家榮說:“你上次來還沒有這幾間小平房,不瞞你說,我在這一帶做出了名,每當到了節假日,預定爆滿,今年我們就又蓋了這幾間小平房。”

公然說:“後院不是還有幾間房嗎?”

薛家榮一聽這話,撇著嘴說道:“我是想用後院那幾間房,可是你男人不讓。”

公然一聽,臉微微一紅,說道:“為什麽?”

他說:“不許把他的家變成旅店,他討厭他的家留下別人的氣味,怕別人在他家吐唾沫、咳痰、抽煙……還有比這難聽的我就不跟你學了。”

公然一聽,這的確是薛家良的性格,就笑了問:“還有難聽的?”

薛家榮說:“是啊,難聽的很,我說給他房租他都不幹,我說你一年在家住不了兩天,那個房子閑著也是閑著,他說,房子閑著發黴的味道都比別人的雜味好聞,我就是給你出錢蓋房,也不許占我的房子,當然,我蓋房的時候沒有要他出錢。”

薛孟拎著大包小包東西進來了,他問道:“媽,這些東西放哪兒?”

薛家榮說:“問你舅,他事兒多,別到時你費力不討好。”

公然聽得出,大姐對薛家良似乎有意見。

前麵的薛家良放下陽陽,回頭說道:“放我家,這麽點小事還用問你媽,多大了?”

外甥笑笑,拎著東西就往後院跑去,陽陽緊跟在他的屁股後麵。

薛家良望著大姐新建起的一排小東方,說道:“花了多少錢?”

大姐說:“沒花多少,都是我跟你姐夫我們業餘時間幹的。”

薛家良說:“給我個數,我給你出一半,還是那句話,不許往我家房子安排遊客。”

薛家榮立刻笑了,說道:“別當著弟妹說這個好不好?”

薛家良說:“我不當著她說給你的錢從哪兒來,她現在是財政一支筆。”

他們姐弟倆說的話他無法搭腔,公然無法搭腔,她知道薛家良是在拿她說事,但她不會摻和他們的家務事的。

這時,站在一邊隻顧張嘴笑的大姐夫說話了:“不用你掏錢,你上次給我的錢結完賬,還剩下一萬多還沒給你呐,算我們借你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薛家榮立刻變了臉色衝他嚷道:“我們說話你摻和什麽?”

大姐夫有點下不來台,生氣地說:“家良蓋房的錢是給我的,我當然要給他報賬了。”

薛家榮說:“現在沒到報賬的時候呢,我們在說小房子。”

薛家良很反對大姐當著人數落姐夫,說真的,如果沒有姐夫,憑薛家榮的本事過不到現在。

“姐夫,那筆錢還剩多少?”

姐夫見薛家良問起,就說:“還剩一萬五千多,眼下我給不了你,要多一段時間。”

薛家良笑了,說道:“這錢,你不用給我了,如果我說是給你的辛苦錢顯得太生分,就當我給你們蓋房的補助的。”

姐夫看了看公然,說道:“那還行,那還行。”

薛家良心裏明白,剩下的錢遠不止這麽多,就說:“姐夫,我給你的錢肯定不會再往回拿,別跟我爭了。”

來到後院薛家良的家,公然看到在堂屋靠牆的地方有一張長條木板桌子,上麵擺著一排大小不一的小銅錘,還有瓷器的碎片,她很好奇,彎腰打量著。

薛家良湊到她跟前說道:“知道這是幹什麽的嗎?”

公然搖搖頭。

薛家良說:“姐夫有一個傳世的手藝,鋦瓷。”

“鋦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