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斌說:“這兩年不知為什麽,遊客明顯比以前多了起來,以前路上很難看到外地車輛,現在一到節假日,外地的車、甚至北京的車都跑來了。”

曹書記說:“如果連接大西南的高速路通車,我估計我們這裏外地車會更多。”

薛家良忽然問道:“你們說的那條高速路,是不是途徑安平的那條?”

曹書記說:“是的,現在山裏正在架橋。”

薛家良掏出房卡,請兩位縣領導進了門。

曹書記進來後,從敞開的房門中,看見臥室的被褥已經鋪好,裏裏外外都很整潔。他不禁讚歎道:“闞縣長啊,咱們真應該好好向薛市長學習,盡管有服務員,你看人家都把床整理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你在看看咱們那些幹部,一到開兩會的時候,招待所就如同遭災一樣,別說疊被子鋪床,不把被褥扔地上就不錯了。”

闞縣長說:“是啊是啊,這就是差距。”

薛家良笑了,說道:“你們別忽悠我了,我比不了你們,你們可以起床就走,有嫂子伺候在後麵給你們收拾,我不行啊,我不疊被回來還是這樣,所以為了回到家對得起自己的眼睛,每次離開家門前,必須把內務整理好,這樣晚上回來才能心情舒暢,不然亂糟糟的影響心情。你們坐,喝水自己倒,我去洗洗。”

薛家良走進浴室,洗完澡,換好衣服,穿好皮鞋,走了出來,這才看見藏信和白樺也等在客廳。

他坐下後,聽取了天水縣安排的視察計劃,點點頭,說道:“好吧,就按你們安排的進行吧,我隻想看到最真實的情況,不管你們這項工作做得好歹,隻要真實,我就看。”

曹書記說:“由於地質問題和一些實際困難,實事求是地講,這項工作我們的確拖了全市的後腿。”

薛家良說:“有困難不要緊,我們共同想辦法解決,不要報喜不報憂,更不要跟我瞞真報假,我討厭這樣,我這次下來就是要看到最真實的情況。”

曹書記哭喪著臉說:“不瞞薛市長說,我們想造假,都沒有造假的條件啊——”

通過多半天的視察,正如白樺所說,天水縣要是想完成這個給水工程,的確是困難重重,且不說工程造價遠遠超出當初的預算,就是明擺著的地勢困難都難以逾越。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他們才回到天水招待所,準備聽縣委縣政府關於這項工程的具體匯報。

剛回到天水招待所房間,薛家良準備方便一下就去會議室,這時,白樺領著交水縣委書記和縣長就進來了。

白樺說:“薛市長,老賈和老張上午就來了,一直等到這個時候。”

薛家良看著惶惶不安的兩個人,看著白樺說道:“你說怎麽辦?”

白樺聽了這話有些蒙,他心想市長不會現在就要處理幹部吧,就說:“什……什麽怎麽辦?”

薛家良知道他領會錯了:“我的意思是先聽他們的還是先聽他們的。”

白樺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薛家良看著說:“不是說送個文字情況說明嗎?大老遠的你們兩個怎麽還都來了?”

交水縣委書記賈育擦著腦門的汗說:“我們想當麵跟薛市長匯報。”

薛家良看了看表,說道:“既然來了,就不差一會,要不你們跟我們去會議室,一同聽匯報?”

白樺一看薛家良沒有立刻聽他們匯報的意思,就對兩個人說:“我同意薛市長的意見,反正也不差這幾個小時的時間,你們不妨也聽聽天水這項工程的進展情況。”

兩個人一聽,就無可奈何地點點頭。他們非常清楚,事情敗露,是沒有任何講條件的餘地的,隻好跟在市領導的後麵,進了天水縣招待所會議室。

天水縣的同誌看見兄弟縣的縣委書記和縣長也來了,以為是讓他們做榜樣介紹經驗的,就熱情地請他倆前排就坐。

兩個人說什麽也不敢在前排就坐,隻好跟工作人員坐在了後排。

無論是白樺還是薛家良,對兩個不速之客不予介紹,而是直奔主題,直接冷落了這兩個人。

還好,聽取完天水的匯報後,薛家良跟聽交水縣的匯報時的表現一樣,大部分時間再聽,在匯報過程中,幾乎不打斷對方,一旦對方匯報完後,他的問題就會一個接著一個地提出來,直指問題的實質。

最後,薛家良針對天水這項工程出現的問題和困難,做了一個簡短的概括,並且逐條跟縣領導進行探討和解決的途徑及辦法。

在座的縣領導們感到很解渴,也都敞開心扉,獻計獻策,氣氛非常融洽。他們沒有因為工作落後而受到市長的批評和責難,反而從市長那裏討到許多解決問題的辦法,而且這些辦法不是紙上談兵,而是非常切合實際、切實可行。

天水縣幾位縣領導聽後大呼“過癮”!

的確過癮,整個匯報會變成了解決問題的會議,薛家良並沒有流於走馬觀花聽聽匯報的的這種形式,而是耐心地跟他們探討解決問題的辦法,幫他們出主意,想點子,並且責成副市長白樺出麵協調省裏有關部門,解決施工技術難題。

這個匯報會整整開了四個多小時,交水縣的兩位父母官也跟著坐了四個小時。他們也被會場氣氛感染了,一看市長下來,並不是走馬觀花,並不是為了表彰先進鞭策落後,而是切切實實抓工作來了,所以,他們心裏的小算盤還真拿不到桌麵上來。

散會後,白樺跟薛家良耳語道:“薛市長,老曹他倆……”

薛家良大聲說:“這麽晚了,他們也很辛苦,吃了晚飯再說吧。”

兩個人自然不敢反駁,況且大家肚子都餓了,無論如何也不敢拉著市長匯報的。

他們倆個就這樣灰溜溜地跟在眾人屁股後麵進了餐廳,兩個人很是知趣,沒有往主桌跟前湊,而是跟記者們坐在了一桌。

曹書記和闞縣長過來請他們去主桌坐,張河趕忙擺手,小聲說:“我們是負荊請罪來的,哪敢往領導跟前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