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良生氣地說道:“公事私事我也不想見到她。”說著,又要走。

郭壽山急了,低聲說道:“薛家良,你還真是混蛋啊!再怎麽著,她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別說還教過你,還請你吃飯?真是給臉不要……”

薛家良的火也上來了,惡狠狠地說道:“你敢罵我,找抽是不是?”

“我看你是找抽,她請你不是為了自己,是公事。”

“公事的話讓她明天上午到我辦公室談,我不稀罕她這頓飯!”

薛家良說完,狠狠地瞪了郭壽山一眼,轉過身去。

郭壽山見薛家良對老師還真是積怨難消,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出,就趕緊拉住他的胳膊,小聲央求道:“別生氣、別生氣,算我的事,是我求你還不行嗎?”

“滾!”

薛家良甩開他的手,繼續轉身。

郭壽山一把拽住他,氣憤地說道:“薛家良,我現在特……媽的想抽你!”

這時,從他們的背後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呦嗬,幹嘛呐這是?光天化日之下,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的,就不怕大家圍觀?”

薛家良和郭壽山聽到聲音後回過頭,就見一個穿著鮮豔的沙灘裙的美女,亭亭玉立地站在他們的背後,正看著他們。

郭壽山趕忙鬆開手。

薛家良整理著被郭壽山扯亂的衣服,攏了攏頭發,看著來人說道:“阮主任,這麽巧,在這碰到你?”

美女燦然一笑,露出雪白標誌的牙齒,說道:“我、還有我婆婆,在這都等了你半天了,我還納悶,薛大助理怎麽還不到,剛要出來望望你,就看見你們倆躲在一邊拉拉扯扯的,是不是聽說我在這就不想進來了?”

阮主任,郵政局辦公室主任阮曉丹。一個風流、妖豔的女人,她的丈夫也是薛家良和郭壽山的同學,就是不同班,目前是中石油一名勘探小隊長,一年有多半年時間不在家。

薛家良恍然明白了什麽,他一拍腦門,說道:“對不起,忘了這層關係了。”

也可能在記憶中,薛家良有意抹去老師的影子,平時他跟阮曉丹接觸,隻拿她當阮主任看待,已經屏蔽了她婆婆是他老師這層關係。

薛家良忽然捂著鼻子,打趣地說道:“阮大主任真是有品位,出席這樣一個小活動也要這麽隆重和濃妝豔抹,不行,我要站在你的上風口處,不然熏我一跟頭。”

薛家良跟阮曉丹很熟,領導有時不好安排的接待任務,他都安排到郵證局的內部食堂。

郵政局局長是個非常會搞關係的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關係搞得都非常好。局長本人不喝酒,但是手下卻有兩三位年輕漂亮的女將,一個是女副局長劉蘋蘋,一個是工會主席,另一個就是阮曉丹,她們既能喝酒又能歌舞,還善於交際應酬。有這些能幹的女將,局長也樂得躲酒,就把招待的權力放給她們,隻要找到她們三任何一個,保準給你安排得妥妥帖帖的。

郵局本來就女職工多,美女多,上得台麵的人不但長得美,個個都有兩下子,不但縣領導都喜歡往那兒跑,就是薛家良也喜歡往那兒跑,那裏不但有平水縣一流的美女,還有著平水縣一流的廚師,一流的音響設備,一流的舞池,但從不對外。

阮曉丹喜歡用香水,薛家良跟阮曉丹本不陌生,所以他才敢這樣說她。

阮曉丹白了他一眼,說道:“我還不是因為你要來,才刻意打扮打扮嗎?怎麽,你該不會見了我就走吧?”

此時,無論如何,薛家良都不能走了,如果他執意要走,說不定阮曉丹會說出什麽來呢,他這張嘴再能說,也說不過這個女人。她見過太多的場麵,她是不會讓薛家良溜走的。

薛家良支支吾吾說:“我哪是要走啊,我是想起車上有瓶酒。”

“算了,你那酒留著自己悶吧。”

薛家良聽阮曉丹這麽說,就沒去車上拿酒,其實,他的車上沒有酒。

郭壽山捂著嘴偷偷笑了,此時,他不再擔心薛家良溜號了,因為他遇到了對手,走不了。

“兩位領導,請吧!”

阮曉丹很職業、很優雅地衝他們倆伸出纖纖玉手。

薛家良瞪著眼看著郭壽山。

郭壽山推了一下薛家良,說道:“我不是領導,他才是。”

薛家良說:“你錯了,今天我們倆誰都不是領導,眼前這位才是我們的領導。”

進了包間,薛家良就看見林之華老師早就站在桌邊,笑容可掬地看著薛家良,等待著薛家良開口。

薛家良一百個不情願地走到她跟前,說道:“您好,請坐吧。”

林老師下意識地伸出手,滿以為薛家良會跟她握手,但是她錯了,薛家良隻是幫他拉開椅子,請她上座。

林老師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說道:“家良坐,家良坐。”

薛家良說:“您老折煞死我了,那兒哪是我等之輩該坐的地方?”

林老師看著他,始終麵帶歉意。

然而,薛家良卻很少把自己的目光投向她,不是跟郭壽山說話,就是跟阮曉丹說話,即使跟老師說話,也是顯得漫不經心,不冷不熱。

這個林老師,當年曾經深深地傷害過一個少年的心。

那個時候,縣裏對貧困學生都有補助,這個補助標準就掌握在班主任手裏。

薛家良天資聰明,學習成績好,但不屬於老實的學生,淘氣,愛折騰,喜歡在課下給老師挑刺,林老師教他們英語,她說普通話都有口音,教英語就可想而知了。所以薛家良課下經常模仿嘲笑林老師帶口音的英語。

這些,自然就傳到林老師的耳朵裏了。加之她從骨子裏就瞧不起農村學生,更不喜歡調皮搗蛋的薛家良了。她喜歡城裏的幾位學生,這幾位學生的父母都是單位理頭頭腦腦,其中有一個學生的父親是縣食品廠的經理,有一次薛家良跟這個學生打架,林老師愣是讓薛家良停課檢查,而那個學生卻照常上課。

對此,薛家良不服,把老師告到了學校,她這才撤掉了對薛家良的處分,但是薛家良在班裏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