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月恒當時就說道:“那他是以軍屬的名義參加還是以縣委書記的名義參加大會?”

汪金亮說:“他一天不被免職,一天就還是縣委書記。當然是以縣委書記的名義參加了。”

侯明在心裏冷笑了一下,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說道:“我同意汪縣長的建議。我們請管書記回來主持這個大會。他有權出席這個會議,既是軍屬,還是平水的縣委書記,隻是目前暫時避嫌而已。他不但要出席,還要講話,大會籌備組要立刻給管書記擬好講話稿,散會後,由我和主管黨委工作的蘇書記一道去管書記家,請他參加明天的紀念活動。”

晚上,侯明和縣委副書記蘇東傑一道,來到管春山家,管春山已經知道了常委會的決議,他很高興地接待了他們。

他客套了幾句後就答應了常委會的請求,表示明天一定準時到會。

第二天,革命烈士廣場,軍旗招展,軍歌嘹亮。各個單位和駐軍、機關廠礦、學校和社會各個團體組成的方陣,整齊劃一,齊聚廣場,在大會開始前,部隊官兵們舉行了拉歌比賽。非常熱鬧。

九點整,大會由副書記蘇東傑主持,他高聲宣布有請革命老戰士、縣委、縣政府領導和駐軍首長、社會團體代表到主席台上就坐。

管春山坐著他的專車,準時到會,秘書給他開開門,他健步走下車,來到等候他的人群前,熱情地和駐軍代表們握手。

他依然是主角,神情莊嚴,不怒自威。在他的帶領下,縣委、縣政府一班人和駐軍首長魚貫而入,走上主席台,按位次坐好。

主持人拍了一下話筒,說道:“下麵開會——”

會場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眼光都齊聚主席台。

主持人說道:“我們今天在這裏舉行聚會,慶祝並紀念這個偉大的節日,下麵,全體起立,向革命烈士默哀。”

“刷——”全場起立。低頭默哀。

等主持人宣布默哀閉,大會進行第一項的時候,主席台上出現了情況。就見兩撥身穿便衣的人,從主席台兩端走了上來,分別走到管春山和汪金亮的跟前,亮明身份後,立刻就將明晃晃的手銬戴到他們的手上,旋即被分頭押下主席台。

全場鴉雀無聲,人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少頃,會場出現了**,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侯明叫過驚呆了的主持人蘇東傑,跟他耳語了幾句後,讓他繼續主持開會。

蘇東傑音調顫抖著說道:“安……靜,保持安靜,繼續開會。”

但是,人們已經無法專心開會了,在底下紛紛交頭接耳。

直到侯明站起來,嚴肅地強調大會的紀律後,會場才逐漸平靜下來。

會議按預定的議程結束了,然而,回到各個單位後,有的單位就發現,本單位、本部門的領導並未回來。他們的領導去了哪裏,什麽時候離開的,很少有人看見。

這種情況涉及到土地局、建設局、城關鎮等幾個單位的領導,尤其是城關鎮黨政一把手,都神秘失蹤了。

台上發生了什麽,台下的人知道,台下發生了什麽,台上的人並不知道。

紀委之所以選擇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走管春山和汪金亮,想必就是為了起到震懾作用吧!

一時間,平水縣的官場用哀鴻遍野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

也有人了兩個字最形象的字來形容:淪陷。

這天早上剛一上班,胡曉霞就來到薛家良的辦公室。

由於汪金亮被帶走,薛家良和孫月恒一起,全麵接手高爾夫項目的籌建工作。他正在改一份材料,準備讓小徐去打印。

胡曉霞進來後,薛家良沒有理她,倒是小徐衝她點點頭。

胡曉霞自顧自地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

薛家良改好最後一個字後,拿著材料跟小徐說道:“快送打印室打印吧。”

胡曉霞一聽,就說道:“給我吧,一會我捎回去。”

小徐一聽,剛要把材料給她,就聽薛家良說道:“你就那麽懶得走那幾步路嗎?”

小徐臉一紅,拿著材料轉身就走了出去。

薛家良又低頭寫了起來。

胡曉霞見他對自己愛答不理,就說道:“薛家良,你怎麽不問我幹嘛來了?”

薛家良頭也沒抬,說道:“有事說事。”

胡曉霞有些生氣,但是沒辦法,她頭來找他之前就做好了這方麵的心理準備。她說道:“我有事求你。”

薛家良鼻子哼了一聲,放下筆,說道:“你也有事求人?”

胡曉霞尷尬得臉紅了,說道:“薛家良,我說你能不能正常一點,我現在有難,找到你,你能幫就幫,不幫也不要落井下石,諷刺挖苦。”

薛家良一聽,胡曉霞現在說話還一套一套的了,就說:“還是沒白嫁給政府辦主任,說話都受到熏陶了,詞兒用得挺順,一溜一溜的。”

胡曉霞一聽,站起就想走。

薛家良看著她,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怎麽,又不求了?別意氣用事,意氣害死人。說吧,隻要不是李克群的事,盡管說,能幫我肯定會幫。”

胡曉霞一聽,頓了一下腳,帶著哭腔說道:“不是他的事是誰的事?如果是我個人,用不著求你。”

昨天,李克群被帶走接受組織審查,據說他違規給管春山的兒子管超的同學聚會報了飯費。

這幾天,平水縣官場人心惶惶,不時傳來有人被帶走的消息,這些被帶走的人,有的是協助調查,有的是隔離審查,說法不同,結果也不同。

其實,在胡曉霞進門的那一刻,薛家良就知道她幹嘛來了。

聽胡曉霞這麽說,薛家良故意問道:“李大主任怎麽了?”

胡曉霞說:“怎麽你還用問我?別揣著明白裝糊塗。”

薛家良一聽就惱了,他扔掉手中的筆,說道:“胡曉霞,你什麽意思,怎麽他的事我就該知道?我怎麽聽你這口氣好像他的事和我有關?”

“他的事不是你舉報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