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偉岩說:“好吧,晚上有時間我給您打電話。”

薛家良說道:“再見。”

薛家良坐在車裏就想,邢偉岩總是強調膿包還沒有憋破,剛才又說為時尚早。薛家良也知道有點早,但他為什麽在這個時候突然提出要打黑,不光是為了配合省公安局長會議的精神,主要是他想摸摸情況,看看到底能引起什麽反響。

薛家良參加過省裏大大小小的案子,能不知道眼下時間不成熟?他虛晃一槍的目的,就想讓一些人暴露思想,想看看博陽的水到底有多深。

五一勞動節放假的前一天,薛家良他們的考察告一段落,這天,他和同學們剛回來,就接到了白瑞德的電話。

白瑞德說道:“老薛,我聽茅苗說你們去外地調研去了?什麽時候回來?”

薛家良似乎預感到什麽,反問道:“你有事嗎?”

白瑞德說道:“有事,我想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薛家良越發證實了自己的猜測,說:“我回來和你的事有關係嗎?”

“當然有了,你如果不回來我就沒事,你回來我才有事呢。”

薛家良笑了,說道:“你該不會請我當你的伴郎吧?”

“呸,自美吧你,你一個老光棍,我才不請你當伴郎呢,放著那麽多年輕漂亮的小夥子我不用,幹嘛用你?”

薛家良說:“你就損吧,說吧,什麽事?”

“我和茅苗準備在五一這天舉行婚禮,我幾乎沒有請人,你和鄭清兄妹是我必請的人,如果你五一不能回來我就把日子往後錯。”

“你就撿我愛聽的說吧,我要是半年不回來,你這婚還不結了?”

“你半年不回來我就半年不結。”

“算了吧,連下一代都耽誤了,孩子他奶奶還不得恨死我?說,到底哪天?在什麽地方辦事?”

白瑞德說:“在北京辦事,按照她老家的習俗,明天晚上舉行婚宴。隻有我們雙方兩家人,沒有驚動雙方任何親朋好友,茅苗爸爸說在北京擺一桌酒席,雙方家長在一起吃個飯就行了,也不舉行什麽儀式了。”

薛家良早就想到了,他們的婚禮有可能在北京辦而不是在省城的飯店辦,很快就會走漏風聲。無論是茅書記還是曾書記,他們子女結婚,如果走漏消息的話,還不得來多半個省的人?所以,他們選擇低調完婚。

薛家良想了想說:“其實我非常支持茅書記的意見,在北京辦最好,但是茅書記也不能太為親家省錢了,怎麽也不能辦一桌,要辦兩桌,俗話說,好事成雙,再有,如果光是那麽兩家人,萬一在酒席上,兩個親家說著說著吵起來連個勸架的人都沒有,這不好。”

白瑞德說:“我也這麽想的,最後決定辦兩桌了,隻是還不知道都請誰,所以也想讓你給我出出主意。”

薛家良說:“好,見麵再談。本來我想回家的,要是那樣的話,我就先不回去了,等參加完你的婚禮再回去。”

“太好了,這才是好哥們!我去接你?”

“不用你接,劉三早就來接我了。”

白瑞德說:“既然三兒也來了,你們就一塊過來吧,正好他明天還能幫我幹好多小零活兒。”

薛家良想了想說:“你明天都該結婚了,還有功夫跟我呆著呀?”

白瑞德沮喪地說:“不瞞你說,我有點婚前恐慌症,這沒結婚吧盼著結婚,一旦真要結婚了,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白瑞德說的這個情況薛家良相信,因為白瑞德見慣了父母的吵鬧和家庭變故,他生性又是一個有點“懦弱”的人,盡管三十歲出頭了,目前又是省紀委的中層領導,但骨子裏的性格變不了。

薛家良故意打趣他,說道:“你這所謂的婚前恐慌茅苗知道嗎?”

“我哪兒敢跟她說呀?不是自取滅亡嗎?”

“哈哈,終於說了實話了,我給你一個良方,那就是你隻要稍稍感到恐慌,你就想想茅苗,想想跟她說的誓言,保證你就不恐慌了。”

“廢話!快說,你什麽時候能到?”

“我說,你是不是高興得昏了頭?你一沒告訴我去哪兒?二沒告訴我幾點去,我到什麽到?”

電話裏傳來“啪”的響聲,這是白瑞德慣用的動作,他在拍腦門。

“真是,讓你這麽一繞我,我都糊塗了。”

薛家良說:“你現在糊塗沒事,明天晚上別犯糊塗就好,另外,你時間寶貴,還是多陪陪新娘子,我明天早點到場就是了。”

“不行,我必須見你,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另外,茅苗不用我陪,她還在加班。”

“還加班?他們領導怎麽這麽沒人性?”

“不是領導沒人性,是她手裏的工作必須要幹完,不然一下子歇那麽多天,工作沒人做,她也不踏實。”

“準備去哪兒度蜜月?”

白瑞德說:“茅苗說,結婚典禮可以省略,但是蜜月不能省,我們想去斯裏蘭卡,你不能往外說。”

“為什麽?”

“這還用問?兩位家長領導肯定不同意唄。見麵再說吧。”

“好,我們去哪兒找你?”

“啪”,又是一聲拍腦門的聲音:“茅苗單位附近有個皇城絕味,地道的老北京菜,也方便茅苗下班找咱們。”

“好,我們馬上出發。”

薛家良坐上車後,跟劉三說道:“今天不回去了。”

“為啥?”劉三不解地問道。

薛家良說:“明天晚上你德子哥哥結婚,我要參加婚禮,你也要幫助他忙活忙活。”

劉三說:“白哥要結婚,太好了!可是……我都跟陽陽說了,說如果今天晚上回不去明天上午也要回去。”

“一會打電話跟他說明情況。”

“好的,白哥結婚怎麽選在晚上?”

“這是茅苗家鄉的習俗,跟咱們北方有差異。”

“哦。”

劉三想了想說:“您說,他結婚會請公然姐嗎?”

“不知道。”

這個問題,剛才就在薛家良的腦袋裏轉悠,但是白瑞德沒說,他也不能問,此時,連劉三都想到了,說明白瑞德的心裏也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