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又將這個消息用短信告訴了周千,並對他表示祝賀。

周千接到薛家良的信息後,立刻打過電話,在電話裏也是一番感謝。

薛家良轉達了全書記說的話,又跟他冠冕堂皇交談了幾句,最後,薛家良說:“我會在最近抽時間回去一趟,召開常委會,重新進行分工,你要做好走馬上任的準備工作,另外,我對你也有個要求,你上任後,要立刻召開一次係統大會,要提出要求,要樹立新氣象,爭取在短期內讓老百姓看到一個不一樣的公安隊伍。”

周千說:“不瞞您說,就是不當政法委書記我也準備召開一次股級以上的幹警大會,這幾天準備得差不多了,本來還想給您打電話,邀請您參加我們這個大會,給我們鼓勁、助威。”

薛家良想了想說:“好吧,我們最近要去外地調研,你最好快點安排,爭取在我頭去調研之前進行。”

“我這裏其實已經安排得差不多了,就差下通知了。”

“好吧,那我周二回去,下午開常委會,第二天上午參加你們的大會,下午返校。”

“好,我明天就安排。”

掛了周千的電話,邢偉岩也打來了電話,說道:“沒吵到您吧?”

薛家良說:“沒有,剛在跟周千通話。”

薛家良原本可以不跟他說在跟誰通話,但他相信此刻他的手機占線邢偉岩一定知道在給誰打電話,況且沒有瞞著他的必要。

邢偉岩笑了,說道:“我猜您可能就是在給周千打電話,這麽久沒有消息,我還以為咱們的報告被市委駁回了。”

“上級也需要走一定的組織程序,也需要時間。偉岩,這一兩天安排一次常委會,按照咱倆事先商量的那樣,重新分工。要盡快,我們這個周末可能要到外地調研。”

“既然這樣,您明天就回來吧,常委會安排在下午,正好今天鐵林也帶隊考察回來了,您還可以聽聽他的匯報。”

“好。”

薛家良在屋裏踱著步,狹小的空間,他三四步就得轉身。他感覺到這個空間的狹小,此刻,一切計劃都離胸中有個目標越來越近,他的心中湧動著一股熱血,宿舍這個空間,難以釋放他內心的澎湃,他穿好衣服,悄悄關上門,走了出來。

此時的校園,萬籟俱寂,草坪燈、路燈將偌大的校園映照安寧而神秘。他便在一處燈光明亮、視線好的甬路上散步,以告訴校內巡邏的武警戰士,他沒病,隻是想一個人享受夜晚的靜謐,他甚至以此告訴那些巡邏的武警戰士,別打擾我,我在思考問題。

他時而踱步,時而仰頭望著星空思考,最後看了看不遠處的兩名武警戰士,他發現這兩個人已經很長時間沒到別處巡邏了,隻是在他周圍轉悠,他看了看表,已經是後半夜了,他決定回宿舍。

回到宿舍,他做了兩件事,第一是跟班裏的組織員請假,說明情況。衝他這個時間請假,沒有不被批準的道理。第二就是給羅銳打電話。

羅銳正在睡夢中,被電話吵醒後,一看是薛家良,迷迷瞪瞪就接通了電話。

薛家良說:“小羅,吵醒你了,這樣,你先去洗個冷水臉,精神精神再給我打電話。”

不用問,羅銳就知道領導一定有重要事情要交代,不然不會這麽晚打電話,而且鄭重其事。

“好。”羅銳的睡意全無,但他還是起來洗了一把臉,坐在辦公桌後,迅速攤開了筆記本,準備記錄領導交辦的任務。

薛家良說道:“小羅,你明天一早就打電話找朱力,跟他要一些市裏其它縣市的打黑資料。”

打黑,羅銳聽到這個詞心就是一跳。

薛家良繼續說道:“另外,你要準備一份我的講話,明天下午不,是今天下午,常委會開會,我準備重點講講博陽治安問題,特別是一些黑惡勢力作惡問題,我拉了幾個提綱,你記一下。還有,明天上午全縣有個公安係統大會,你這個講話稿我準備在這個會上用的,站位要高,不要局限於博陽,所以有些資料你要找朱力。要講實質性內容,要講博陽真實存在的問題,不要遮遮掩掩,要大膽寫這個講話稿,你不要有顧慮,最後我會把關的,你這個講話稿隻是提供給我個人看,除我之外,沒人會看到……”

羅銳當然明白他話的含義,就說:“好的,我馬上搜集整理,您什麽時候回來?”

“一會天亮後我就去趕火車,到時讓劉三去車站接我就是了。”

薛家良交代完這些後,他才躺在床上睡了一個囫圇覺。

羅銳卻怎麽也睡不著了,薛家良半夜三更給他下達這樣一項任務,無疑,是他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難道,他真要打黑?

打黑,就是這兩個字,就能抻動秘書的神經,要知道,博陽的曆史上,還沒有哪一任縣委書記真正打過黑惡勢力,都是紙上談兵,雷聲大雨點小,就連強硬的李書海也隻是保持自己不與黑惡勢力親近,但真正打黑,他連想都沒想過,更別說公開講,公開做。

博陽的黑惡勢力有,而且無處不在,但薛家良來的這段時間,還真沒有發生什麽重大惡*件,這也說明,這些團夥還是懾於薛家良的權威的,但這個時候提出打黑,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或者說時機不成熟?

秘書是什麽,就是將想到的問題和有可能發生的問題及時反饋給領導,想到這裏,羅銳給他發了一條信息:打黑是不是為時尚早?

薛家良很快回道:你隻管按要求去做。

羅銳反反複複看著薛家良的這條信息,明明他都看出為時尚早,難道睿智的薛家良看不出這個問題?但從他這條信息中傳遞出的是薛家良的篤定和自信。

作為秘書,起到提醒作用就夠了,說多了會影響甚至誤導領導對事物的判斷和決斷,是費力不討好的事,這一點在跟李書海打交道中,羅銳深深領教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