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月梅說:“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你問這個是什麽意思?”

龔法成故意淡淡地說道:“沒有意思,是聽到了一點反映。”

卜月梅說:“什麽反映,是家良跟莊潔的反映?我跟他們接觸過。平心而論,他們相處得很正常,薛家良照顧他們也正常,沒有家良的努力,程忠就會白白地死去,連因公殉職這個說法都不給,是薛家良提著腦袋給跑下來的。”

“他跟那個女人的關係正常?”龔法成還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非常正常,要說不正常,那麽朝暉接替了家良,對這娘倆挺照顧的,是不是朝暉跟她也不正常了?家良一年回去不了兩趟,如果真有什麽關係的話,還不得總往家跑呀?他在省裏工作好幾年,什麽時候見他無緣無故回家過?”

龔法成點點頭不再說話。

這時,公然哼著曲兒下來了,她一看父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正在跟卜月梅談話,就說道:“爸,回來了?”

龔法成說:“回來了,你今天心情不錯呀,在我印象中,還沒聽過你唱歌呢?”

公然說:“您老人家想聽的話,請我去歌廳,讓您聽個夠。”

“好啊,好、好。”龔法成看到女兒,一時不知說什麽好了。

公然說:“既然您回來了,您的家屬就交給您了,我回住處取點東西,您要是下午不出去的話,我就不急著回來,在那邊處理一下手頭的事,等做晚飯的時候我再回來。”

卜月梅說:“你有事盡管忙你的,晚飯我來做。”

公然說:“那可不行,我都信誓旦旦地保證過了,前三個月,我要盡到責任和義務,哪能三分鍾的熱度?”

龔法成說:“這可不是三分鍾,也不是三個月,是將近一年的時間,你說話要算話,你要做好長期盡義務的思想準備。”

公然說:“沒問題,隻要你家屬聽話就行,不能再拒絕我接送她上下班。”

卜月梅說:“我拒絕也沒頂了事,還不是都聽你的了——”

公然知道卜月梅這話是指前幾天到醫院摘節育環的事,就說道:“你會感謝我的,還有爸爸。”

龔法成說:“我不感謝你,你做什麽都是應該的。另外,也別光操心別人的事,自己的事也上上心。”

公然說:“我的事會處理好的,工作、卜姨兩不誤。”

卜月梅笑了,說道:“我也成了你工作中的一項內容了?”

公然說:“當然。”

“你爸是說你個人的事。”

公然幹脆地說:“那就更不用你們操心了,我的事我會處理的,拜拜。”

她說完就跟他們揮了一下手,從他們麵前瀟灑地走了出去,留給他們的是一陣風。

這就是公然,她的事,不需要別人為她操心,操心也沒用,她的事,隻能她自己做主。

看著她走出去的背影,卜月梅說:“我有時很欣賞小然的超脫,除去藝術,她對於生活中的瑣事,從來都不上心,似乎什麽都不爭,女人能做到像她那樣超凡脫俗真的不多。”

龔法成說:“誰說她對瑣事不上心,我看現在她對你就非常上心!”

卜月梅笑了,說道:“幸虧我沒說她別的,要是說她別的,你還不得跟我急。”

龔法成也笑了,說:“她的事進行得怎麽樣了?”

卜月梅故意問道:“她的什麽事?”

“裝傻,你說什麽事?她個人大事唄!”

卜月梅劃拉了一下手背,說道:“你這當父親的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

龔法成說:“你問問她呀?”

“我哪敢問,被她噎回來我這老臉往哪兒放。”卜月梅故意說道。

“你怕噎,我就不怕噎了?”龔法成也故意梗著脖子說道。

卜月梅噗嗤笑了,說道:“行,既然你這麽想知道,我就豁出去了,對機會問問她,不過,在問她之前,我先問問你,你看好誰了,是不是心中有了女婿人選了?”

“廢話!”龔法成看了她一眼,就站起身,準備上樓。

卜月梅撒嬌地拉住他的手,雙手一用力,龔法成沒有防備,沒站穩,就跌坐在沙發上。

肯定龔法成的屁股差點沒坐空,卜月梅哈哈大笑。

龔法成扶著茶幾,在沙發上坐穩,說道:“你現在怎麽這麽淘氣啊?還敢捉弄老夫!要是不看在你有孩子的份上,我饒不了你!”

“你敢!”卜月梅挺了挺身子說道。

龔法成緩和了語氣,說道:“我現在肯定是不敢,沒看小然護你跟護雞仔似的。”

“那是。”卜月梅幸福地說道。

龔法成說:“你呀,對機會探探小然的底,看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著急了!”

“不是著不著急,這個丫頭向來有什麽心事不跟我說,我隻能絞盡腦汁,察言觀色,僅憑這些表麵現象判斷的話總會有誤差。”

卜月梅說:“那咱們今天就把話說透,至少咱倆別互相猜謎,我先問你,你到底傾向哪一個?”

龔法成問道:“什麽哪一個,難道還有兩個人選?”

卜月梅也不準備讓他猜謎,就直截了當地說道:“當然是兩個人了,茅岩和家良。”

龔法成思考了一下,說道:“我也看出茅家小子對公然有意,那樣的話會麵臨許多問題,甚至會波及到省內政局,當然,這都是次要因素,如果小然同意,我就同意,我完全尊重她。”

“那如果小然征求你的意見呢?你會怎麽選擇?”卜月梅進一步問道。

龔法成說:“這麽明了的答案還用問?你是弱智還是成心在逼我表態?”

卜月梅過來,拉住他的手,剛要說話,這時,傳來了門鈴聲。

卜月梅要站起去開門,被龔法成按下了,他說:“我去。”

龔法成站了起來,就見一個衣著整潔、溫文爾雅的年輕人已經推開柵欄門進來了,他按門鈴,隻是一種進門的禮儀,是通報這個家有人來了。

龔法成打開門,說道:“茅岩?什麽時候回來的?”

茅岩推了推眼鏡,謙遜地笑了笑,說道:“龔叔叔好,我頭中午到的,剛吃完午飯就過來了。”

龔法成請茅岩進屋。

卜月梅早就站了起來迎接茅岩,請茅岩就坐。

茅岩有些拘謹,畢竟,他不常來這個家,平時回來也隻是給公然打電話,約上白瑞德等幾個人出去玩,還真很少跟公然家裏人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