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是在頭中午的時候到的平水縣,她給卜月梅打不通電話,又不好打擾薛家良,就給劉三打了電話。

劉三告訴她,遺體告別儀式馬上結束,讓她去招待所等他們。

參加完老主任的遺體告別儀式,薛家良和卜月梅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停車場。

薛家良對聚集在他周圍的人們說:“大家散了吧,下次我們回來再找大家喝酒,我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了。”說完,一一跟大家握手。

婁朝暉給他們拉開車門,跟在他們車的後麵駛出殯儀館。

車裏,劉三告訴薛家良和卜月梅公然到了。

卜月梅說:“這個丫頭,怎麽沒給我打電話?”

薛家良說:“您老電話神人也打不通。”

卜月梅說:“我告訴老龔了,如果公然來讓她打我媽的電話。”

薛家良這才說道:“你手機真的沒電了?我還以為你是故意關機呢。”

卜月梅說:“倒是也有這個原因……”

“哈哈,看來我沒猜錯。”

卜月梅不好意思地說:“家良,你知道我的性格,原來跟老龔沒有關係的時候,就是一個不好熱鬧的人,現在冷不丁回來,而且是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更是不敢貪事,不敢招事,我跟你還不一樣。”

卜月梅這話薛家良能理解。

薛家良說:“卜姐,我跟你商量一下,潘建強在青州等著我,想跟我單獨坐坐,估計是想跟我說說他跟老蔡之間的事,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見,你參加嗎?”

卜月梅說:“我不參加了,然子也來了,家裏就剩老龔一個人了,我有點不放心,我就回去了。”

薛家良說:“公然怎麽辦?”

卜月梅忽然說:“她就是接我來的,我們一起回去。”說到這裏,卜月梅忽然笑了,問道:“你有什麽打算嗎?”

薛家良不好意思地說:“我什麽打算也沒有,那就這樣,咱們在一起吃中午飯吧,我這次連家都回不去了。”

薛家良掏出電話,給姐姐薛家榮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姐姐自己回來參加老主任的喪事,實在抽不開身回家看看,一會吃完飯還要去青州,然後連夜回博陽。

姐姐薛家榮不高興地說:“就知道你又是這麽回事,以後如果回不來,就不要往家裏打電話了,你就蔫了吧唧地回來,然後蔫了吧唧的走,就當沒有你這個姐姐!”

薛家良笑了,說道:“你別生氣,我下周去最高黨校學習,好多工作都沒安排呢,不能在外停留時間太長,你和姐夫可以來京城找我,我有時間陪你們逛逛北京城。”

薛家榮說:“就會跟我耍嘴皮子,我們真的去北京找你,你能有時間陪我們?鬼才信呢,到時不是沒時間就是沒時間,真要去,我們也不用你陪,有出租車司機,聽說京城的出租車司機就是導遊,隻要你省得打車,他們都能給你介紹景點那些事。對了良子,你學習多長時間?”

“三個月。”

“那麽長時間?那個孩子怎麽辦?”

“保姆帶唄。”

“保姆一天24小時給你帶孩子,你是不是要給雙倍工資?”

“還能怎麽辦?你又不給我帶。”

“要是你的孩子我就給你帶,你說你挺大個人,真是沒事撐得,找這麻煩,你就不怕你對象嫌棄這孩子?”

在收養陽陽這件事上,春節回來薛家榮就沒少嘮叨他。這會聽她又說這些,薛家良就打斷了她的話,說道:“別說這些沒用的了,對了姐,蓋房子的材料備得怎麽樣了?”

“你姐夫正在一點點備,反正你也不著急住,慢慢來吧。”

“不急著住也要抓點緊,今年房子必須蓋起來,哪怕不裝修都行。錢花完了給我打電話,我再匯錢給你們。”

大姐說:“還沒到花大錢的時候呢,不用急著給錢呢。”

掛了電話,他們就到了招待所,遠遠就看見公然在招待所裏麵的甬路上散步。她那修長的身影,飄逸的衣袂,給這個小縣城的招待所平添了一道特別的風景。

婁朝暉下了車,跟薛家良說道:“我去安排午飯。”

薛家良說:“讓我們自行安排吧,你都陪了我兩天了,趕緊去忙自己的事去吧。”

婁朝暉說:“吃過這頓你們再怎麽安排我都不管了,我還沒撈到跟卜姐吃飯和向她匯報工作的機會呢。”

卜月梅笑著說:“你太客氣了!”

“應該的。”婁朝暉說完就跑向了大廳。

薛家良和卜月梅向公然走去。

薛家良說:“還真來了,我還以為你誑我們呢。”

公然說:“那是你,我從來說話算數。”

卜月梅說:“你來你爸知道嗎?”

公然說:“知道——我幹別的可以不讓他知道,但是來接他家屬必須讓他知道。”

卜月梅怪嗔地說:“調皮!”

他們來到薛家良的房間,薛家良跟他們說了自己接下來的安排,他問道:“卜姐,你們跟我去青州嗎?”

卜月梅說:“不去了,小然就是來接我的,一會我帶公然回家看看,然後我們就走了。”

薛家良看著公然,公然笑著說:“我聽她的。”

薛家良說:“那好,咱們現在就下去吃飯。”

“這麽早?”公然說道。

薛家良說:“早點吃,我也早點走,早點見潘建強,我也早點趕路。”

他們下了樓,來到一個大雅間。

薛家良看見婁朝暉又上了一瓶酒,就說道:“朝暉,今天沒有外人,酒就不喝了,昨天晚上喝傷了,現在都沒緩過勁,晚上說不定還要喝。”

婁朝暉看著薛家良,他的臉色的確有點憔悴,就點點頭,跟服務員要了一紮鮮榨果汁。

大家端起飲料,互相碰了一下,剛要動筷,卜月梅感覺內心一陣惡心,她捂住嘴,強行咽下一口唾沫,喝了一口果汁,繼續夾菜。

剛放進嘴裏,剛才那張惡心的感覺再次襲來,這次她壓不住了,幹嘔一下,趕緊跑進了洗手間。

薛家良說:“怎麽回事?”

婁朝暉說:“車馬勞頓,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