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良說:“什麽興趣班,一個三年級的小學生,好不容易盼個禮拜日,你不讓他玩耍,上什麽興趣班呀?”

莊潔說:“我是怕他玩瘋了心,沒傘的孩子就得快跑。”

薛家良聽了她這話,就白了她一眼,說道:“沒什麽傘?你不是他的傘呀?竟說沒用的!”

莊潔見薛家良不高興就笑了,說道:“你還真這麽向著他呀?”

“廢話,他是我幹兒子,你說他沒傘,我能愛聽嗎?”

薛家良說著,不再理莊潔,而是走進洗漱間,去洗臉刷牙。

他利用這個時間,在腦子裏飛快地分析著莊潔來這裏的目的,經過這個時間的思考和分析,他似乎得出了結論。

他拿著梳子,鄭重站在鏡子前,梳理好一頭濃密的頭發後,這才走了出來。

他心平氣和地坐在咖啡桌的另一邊,扭頭看著莊潔說道:“說吧,找我什麽事?”

莊潔聽他這麽直來直去,忽然不好意思開口了,說道:“沒事,就是來看看你酒醒沒有。”

薛家良見莊潔不便把話說透,就問道:“老魯怎麽樣?他昨天晚上可是沒少喝,比我們誰都喝得多。”

莊潔說:“我還沒給他打電話,估計他沒事。”

“你很了解他呀——”

這話說出後,薛家良自己都聽出了酸意。

莊潔說:“是的,你哥在的時候,逢年過節,甚至周末休息日,我們幾家子都會在一起聚,你哥沒了,我隻是在年、節參加他們的聚會,平常就不參加了。”

“小潔,老魯這個人不錯,是個有擔當的男人,我看出來了,他對你很好,也很上心,不知你是怎麽想的?”

薛家良的意思顯而易見。

莊潔的臉有些微紅,她不好意思地說:“家良,不瞞你說,我來這也是想跟你說說老魯……”

“哦?撒開了說,說什麽我都能接受。”薛家良看著她。

“你誤會了……其實,我們之間什麽都沒有……”

這時,劉三進來了,他說:“叔,我去餐廳吃飯,再不吃就關了,我給您捎回來點?”

薛家良點點頭。

劉三出去後,薛家良回頭看了莊潔一眼,說道:“繼續說。”

莊潔有些不適應他的官調,低頭思忖了一下,說:“家良,我知道你對我和祺祺的心,可是你知道嗎?隨著你官位的上升,我……越來越覺得配不上你,我還帶著個孩子,這樣對你不公平,你應該去追求一個沒結過婚的姑娘,這也是我一直顧慮所在。”

薛家良點點頭,目光看著自己的腳尖,低著頭,沒說話。

莊潔又說:“我除去會做做家務外,是跟不上你前進的腳步的,很早的時候小宋就說過,說你是一個不平凡的人,應該有個不平凡的姑娘和你相配,那個時候,我一直認為她是在旁敲側擊我,不希望我跟你好,現在想來,她這話有道理。”

薛家良抬起頭,自言自語地說:“那個不平凡的姑娘在哪兒?”

莊潔沒有回答,她認為這個問題不該是她回答,答案應該在薛家良的心裏:“家良,嫂子我真的很感激你為我們娘倆、為你哥所做的一切。”

薛家良站起身,在屋裏走了兩趟,站在莊潔麵前,說道:“小潔,我明白你的心思,你不用跟我感激的話,所有我做過的和沒來得及做的,都是應該的,不管你以後跟誰結婚,我會一如既往關心你,關心你們娘倆,因為,你們是我好哥哥的親人……無論我做什麽都是應該,這一點請你記住,任何時候、遇到任何困難都想著告訴我,既然我不能親身照顧你們,既然你對我沒有信心,不相信我能給你餘生幸福,那麽我不攔你,你是自由的,盡管去追求自己的幸福,隻是請你記住一點,別把我當外人,好嗎?”

眼淚,已經盈滿了莊潔的雙眼,她透過淚水,不停地點頭。

卜月梅這時打來電話,說她已經準備好,問什麽時候去殯儀館。

薛家良讓她在家等,一會婁朝暉來了就去接她。

莊潔知道他們上午有事,就擦了一下眼淚,說道:“家良,你去吧,時間不早了。”

莊潔說著就站了起來。

薛家良問道:“你去嗎,要去的話咱們一塊走。”

莊潔回過頭,說道:“我不去,自從你哥走後,那個地方我再也沒去過,張老師的時候我也沒去……”

“好,我理解。”

薛家良看著莊潔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說道:“小潔,祝你幸福。”

莊潔回過頭,看著他,眼圈就紅了,低聲說道:“你也是……”說完,就低頭走了出去。

盡管跟薛家良沒有過開始,但是薛家良為她家所做的一切,還是非常令莊潔感動的,這樣分別,對重感情的莊潔來說,也是很痛苦的事,雖然她對薛家良沒有信心,但不代表她沒有動過心。

這時,魯豐給莊潔打來了電話,問她是否在家。

莊潔一邊接電話,一邊打開車鎖,推著車慢慢走出招待所。

“我沒在家,我剛從招待所出來,看家良來了。”

魯豐問:“他怎麽樣?”

莊潔說:“他沒事,他還問你怎麽樣?”

魯豐說:“我也沒事,睡一宿就過來了。”

莊潔想了想說:“老魯,昨天晚上難為你了。”

老魯說:“我有心理準備,男人嗎,都是這樣。”

莊潔有些不解,問道:“都哪樣?”

老魯嗬嗬笑了一會,說道:“就是……就是,嗨,我也說不清,反正我理解薛市長,換做是我,也會往死裏灌他的。”

莊潔忽然來了興趣,問道:“他為什麽灌你?”

“因為他是男人,是追求過你的男人。”

莊潔調皮地問道:“追求過我的男人幹嘛要灌你?”

“嗬嗬——”

老魯笑而不答。

“問你話呐?”

“這個,我……我不好說。”

莊潔鼓勵他:“你盡管說,說什麽我都不會生氣。”

“真的?”

“真的。”

“嗬嗬,還是見你麵再說吧。”

“好,我一會就到家,你來家裏吧。”

“我已經到了你家樓下了。”

莊潔一聽,掛了電話,騎上車,迎著春末的暖風,往家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