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潔知道他矯情,要耍不說理,就不再理他,而是開始收拾桌子。

薛家良看著莊潔有點不高興,就泄了氣,說道:“好吧,我閉嘴,別等著人家往出轟我,我還是自點覺吧。”

莊潔白了他一眼,小聲說道:“就你矯情。”

薛家良心裏忽然一酸,說道:“是啊,就我矯情,以後……不矯情了……”

薛家良說完這話,扒拉醒婁朝暉,說道:“走了、走了……”

薛家良和劉三將婁朝暉送回家後,他們就回了招待所。

如果按酒量說,薛家良今天還真沒達到極限,但今天晚上的酒喝得明顯犯堵,吃的東西堵在心口處難受,剛到房間,再也抑製不住,跑到衛生間吐得一塌糊塗……

吐過之後,緩解了內心的壓力,他感覺輕鬆了好多。

劉三給他沏了一杯蜂蜜水,薛家良一口氣喝了一杯,一邊擦著嘴一邊問道:“哪兒來的蜂蜜?真好喝。”

劉三說:“是莊姨給的,她說這個季節多給陽陽喝蜂蜜水,剛才又特地給我發了一條信息,讓我給您也兌一杯,說是解酒。”

薛家良一聽,衝著天空仰起頭,閉上了眼睛,他踉踉蹌蹌地倒在了床上,皺著眉頭,閉上了眼睛……

劉三沒敢回自己的房間,他不放心喝了酒的薛家良,就睡在了薛家良房間的沙發上。

半夜起來,薛家良頭痛欲裂,他去了趟衛生間,脫掉衣服,忽然看見劉三窩在沙發上,知道劉三不放心他,才睡在這裏的。

他扒拉醒劉三,說道:“回你房間去,我沒事。”

劉三坐起來,揉著眼睛說道:“真沒事?”

“沒事。”

劉三揉著眼走出房間。

薛家良關好房門,他沒有了睡意,盡管腦袋還有些暈,但神智清醒。

他看出來了,婁朝暉說得沒錯,老魯對莊潔很有意思,盡管他從莊潔的表情中,看不出她的態度,但薛家良明顯感到,他跟莊潔沒有可能了。

從莊潔的角度來講,老魯比他更合適。他們是戰友、是老鄉,又都單身,兩家關係要好了多年,最有可能走到一起的是他們。

他不怪莊潔,即便自己跟莊潔走到一起,對她也是不公的,因為在他心底,自始至終都還有另一個人。

莊潔那麽聰明,能看不出這一點?

還好,莊潔遇到了老魯,他們倆結合,應該是水到渠成。找個機會,適時將自己的意思跟莊潔表達清楚,不能貽誤別人。

想到這裏,他就迷迷瞪瞪進入了夢鄉……

此時,這個寂靜的夜晚,還有一個人無法入睡,這個人就是莊潔。

莊潔之所以一直沒有痛快地答應薛家良,不是她心裏沒有他,而是鑒於薛家良越來越上升的地位。

他那麽好的條件,憑什麽要找她一個寡婦,還帶著孩子?這一點讓莊潔不自信。

薛家良同情他們,對他們娘倆很好,但這不代表著薛家良能一生無怨無悔地愛自己。

他的人生,可以說處處是風景,任何一處風景都很沒了,都足以讓他流連忘返,她沒有理由也沒有足夠的資本將他留在自己的風景裏,所以她經過再三考慮,才跟他說了那樣一句話:等你千帆過盡、風景看遍。真到了那個時候,如果薛家良還堅持初心,那她莊潔就會奮不顧身地去愛。

可是,自從春節祺祺回來告訴她,說龔阿姨傷心幹爹抱了龔阿姨,那次以後,莊潔就有了心理準備,她預感自己跟薛家良是不可能了。

她早就聽劉三說起過公然,也知道他們在省城接觸頻繁,那個時候,莊潔沒往心裏去,直到她聽說公然跟省委副書記家的公子吹了,她才意識到,薛家良以前跟她說的話可能要付之東流。

她一點都不怪薛家良,公然,才是他最合適的人選,他們倆共同經曆過生死考驗,郎才女貌,而且公然也是一個非常不錯、超凡脫俗、心地單純善良的姑娘,從她對劉三的管護就能窺見一斑,她跟薛家良很般配,他們才是天生的一對。

老魯最近才跟莊潔走得近,以前,他也有所顧忌,本是一對天涯淪落人,他們有共同的語言,共同的人生不幸,就連生活中遇到的問題都是相同的。老魯的女兒上周特地回來,跟莊潔說她爸爸很孤獨,希望他們相互陪伴,隻是莊潔覺得她還有一事未了,所以沒有答應她。

老魯知道莊潔的心事,因為張老師活著的時候,跟他磨叨過,似乎薛家良很中意莊潔,但莊潔考慮到兩個人條件懸殊沒有答應他。

當這次老魯聽說薛家良回來的時候,立刻就通知了莊潔,老魯的心情莊潔理解,隻是他們喝成那樣了,她跟薛家良跟本不可能有機會單獨說話。

但從薛家良的隻言片語中,他似乎預感到了什麽。

莊潔想,如果明天有空,就單獨跟薛家良見一麵,哪怕幾分鍾,隻有能說兩句讓對方聽明白的話就可以了,說過多也沒用,本來他們之間就從沒正式開始過,於情於理她都要告訴薛家良自己的打算……

第二天一大早,莊潔把祺祺送到學校後,她就給劉三打了一個電話,得知薛家良還沒有起床,她就騎車趕到招待所。

到了招待所,正好碰上薛家良開門出來。

薛家良看見劉三和莊潔從走廊過來,就問道:“你們去哪兒了?”

劉三說:“我到下麵我接莊姨。”

薛家良又看著莊潔:“這麽早有事嗎?”

莊潔笑著說:“已經不早了,你看看表,都幾點了,”

薛家良摸了摸左手腕,沒戴表。

莊潔走過來,薛家良推開房門,請她進到房間。

薛家良問道:“吃飯了嗎?”

莊潔說:“吃過了。”

薛家良看著她:“你……有事?”

莊潔說:“我剛送祺祺回來,順便過來看看你酒醒了沒有。”

薛家良說:“睡一覺就沒事了。今天不是周六嗎?怎麽還送祺祺上學?”

莊潔說:“不是上學,我給他報了一個興趣班,周六上午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