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君說:“是的,大成是個非常有實力的單位,這次很榮幸能和大成一起競標,到時還請邢總不吝賜教。”

邢寶中說:“韓總雖是女流,但說話辦事果斷大氣,賜教就談不上了,我們應該是對手。”

韓君說:“所有公司的成長,都是跟對手學習的結果,無論是大成集團,還是邢少掌管的建築公司、建材公司,都是我們這樣小公司學習的榜樣。”

這時,車裏的邢四不耐煩了,低聲說道:“別廢話,進入正題!”

邢寶中通過耳機接受到邢四的命令,他又咳嗽了一聲說道:“時間不早了,我也就不繞彎子了,我這次約韓總出來,是有一事相求。”

其實,從韓君看見邢寶中的第一眼,她就發現了對方耳朵上的耳塞,她大致判斷出這個耳塞的使命,也就是說,他們的交談,有可能被人全程監聽,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邢四。據她掌握的信息,這個邢四,不僅脾氣暴躁、乖戾,而且性格多疑,誰都不相信,手下的人出去辦重要的事,他都會明裏暗裏地監聽,防止被手下欺騙和出賣。

所以,她麵對的應該是邢寶中和邢四兩個人。這樣想著,韓君就十分客氣地說道:“說求,是邢總客氣了,韓君初來乍到,理應我前去拜訪邢超總經理,隻因明天的競標,不好走動,如果韓君能幫到你們什麽,那是韓君的榮幸,您盡管講。”

邢寶中一聽,這個韓君果然是見過世麵的女人,說話滴水不漏。

“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就直說吧。按照以往的規矩,類似這樣的競標會,其實都是走過場,這個工程讓誰幹,政府早就心裏有數了,這一點,還請韓總做好心理準備。”

韓君聽了他的話,故作一怔,說道:“鬧了半天,我是陪標的?”

邢寶中說:“那當然也不是,結果隻有明天才能知道。”

“那……聽您這話,我們明天還參加不參加競標了?”

邢寶中說:“不但你們要參加,還有好幾家都要參加,我的意思隻是提前給韓總打個預防針,畢竟我說的這話是在以前,自從博陽換了當家人,政府工程還是第一次公開招標。所以大話我是不敢說的,我今天來的主要意思就是,萬一韓總的公司中標,那麽我們可以合作。”

“合作?”

“是的。”

“怎麽合作?好像這個工程不能分包。”

“這個我懂,我的意思是你們公司負責施工,我們公司負責建材供應,如果韓總同意,我們今晚就先簽個意向合同。”

天下哪有這麽幹的?韓君壓住心裏的不滿,說道:“萬一明天我們中不了標呢?”

“合同作廢。”

“可是……”韓君措著詞說道:“退一步講,如果我們真的中了標,您可能知道,君怡公司有自己的建材公司,也新建了自己的水泥攪拌站……”

不等韓君說完,邢寶中就說:“你們那個攪拌站不是建在茨陽嗎?供應茨陽跑馬場建設就行了,如果往博陽跑,路途遙遠,成本就高多了。”

韓君說:“我們這個攪拌站就建在柳河的對岸,跟博陽隻有一河之隔,駛到博陽農貿市場工地,車程不足半小時,而且路途順暢,由此產生的成本可以忽略不計。”

邢寶中見韓君沒有鬆口的跡象,就說道:“我這樣跟你說吧,如果和我們合作,你的這個工程會一帆風順,隻要在博陽遇到任何麻煩,我們都可以幫你解決,如果不和我們合作,將來你遇到的所有麻煩,我們都是愛莫能助的,有好多事,政府有時也是愛莫能助。”

盡管韓君又心理準備,但是仍然沒有想到大成的人居然這樣明火執仗、厚顏無恥,她壓住心中的氣氛,微笑著說:“我可不可以認為您是在威脅我?或者是欺負我是外來的?我聽說大成的邢老不但是全國勞模,受到咱們國家最高領導人的接見,有過輝煌的業績和貢獻,還是省人大代表……”

邢寶中當然知道韓君要說什麽,就打斷她的話,說道:“你聽到的這些都是事實,但現在老人家隻參加一些政治活動,集團所有的業務都交給兩個兒子打理,現在集團效益不好,養著好幾千人,兩個兄弟都是獨立的法人,各司其職,各負其責,業務都是單獨核算,老子早就不參與管理了。”

他這話等於在告訴韓君,出了任何事,都和邢有信沒有關係,並且也不會影響邢有信的政治聲譽。

韓君知道自己遇到了地痞流牤,她更知道不能硬碰硬,便緩和了一下氣氛說道:“這樣吧,等明天結果出來再說吧,我們今天晚上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邢寶中說:“你的意思是協議不簽了?”

韓君譏笑著說:“我還從沒見過這樣簽協議的?這跟望梅止渴、畫餅充饑、自欺欺人有什麽區別?沒有意義。”

這時,車裏正在監聽的邢四不耐煩了,再次對邢寶中發出指令:“少廢話,再問她一遍,不簽的話你就撤吧。”

邢寶中愣神聽耳塞的時候,韓君更加確信外麵有人監聽,這個人就是邢四。

果然,邢寶中長出了一口氣,說道:“韓總,接下來你利用兩分鍾的時間,再琢磨琢磨?”

韓君說:“我不用琢磨,如果明天中標的是君怡,我會在其它領域考慮跟你們合作的,請邢總理解,我們新建立的攪拌站也是要生存的,那麽多投資,而且還養著好幾十口人,是要創造效益的,還請您回去跟邢超邢總好好解釋一下。”

邢寶中的臉色陰沉下來,說道:“那好吧,再會。”說完,邢寶中站起就走了。

韓君隨後也站起身往外走。

門口的服務生攔住了她,說道:“請您把賬結了。”

這個服務生韓君認識,年前她在這裏邀請邢偉岩和薛家良喝酒,她為了等薛家良從市裏趕回來,整整在這裏坐到晚上,都是這個小個子服務生在照顧她,為此,她上次還給了他一百塊錢小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