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銳這話等於在告訴邢龍,你也有把柄在我手裏。

邢龍果然識趣,他知道眼下不是李書海時期了,現在博陽的當家人是薛家良,別是是他,就連邢偉岩和邢有信對薛家良都是恭敬有加,羅銳眼下是薛家良的紅人,他是不能得罪他的。

想到這裏,他趕忙陪著笑說道:“開玩笑的話你也跟我急呀?我們都是活計,再說了,縣長和薛書記關係不錯,我們之間何苦鬧別扭?”

羅銳說:“不存在鬧別扭的問題,是你不該提過去的事,你比我大幾歲,以後再提這事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哥哥。”

邢龍說:“哎呀,你現在這張嘴真能說,真是跟什麽人學什麽人,我說不過你,我先下樓了,別介意,你哥我以後保證不再提了。”

羅銳還是壓住心中的厭惡,送他到門口,回到屋裏,難抑內心的氣憤,手一揮,把桌上那杯水就打到了地麵,不鏽鋼的杯子就咣當一聲落地,就地十八滾。

已經離下班過去有一個多小時了,羅銳感覺領導們得吃飯呀,此時食堂早已經下班了,他便給姐妹羊湯打了電話,讓他們做一份手抓飯。

姐妹羊湯離機關最近,薛家良也喜歡吃,連湯帶飯都有了。

這時,劉三進來了,他說:“羅秘書,領導還在忙嗎?”

羅銳說:“是啊,咱們領導要去黨校學習,他和縣長在安排工作。”

劉三說:“安排工作也要吃飯呀?我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羅銳說:“要不你先去吃,我在姐妹羊湯定了飯,你過去後占了雅間,另外提前。”

劉三說:“他們新弄了兩個雅間,不過你放心,這麽晚了,保證有地方。”

羅銳說:“你提前去吧,我估計快了。”

劉三說:“好,這是鑰匙,一會你給領導開車,我走著去吧。”

劉三走了以後,羅銳也出來,他湊在門縫裏聽著,裏麵的人還在說話,但聽不清楚。

又過了十多分鍾,他終於聽到了開門聲,就聽閆廣說道:“小羅在,辦公室亮著燈呢。”

羅銳趕忙走了出來。

閆廣說:“小羅,聯係晚飯了嗎?”

羅銳說:“聯係好了,三兒提前占座位去了。”

“好、好。”閆廣說著,就快步想樓道的衛生間走去,估計是內急,他不好意思去領導的衛生間。

羅銳走進來,他看見薛家良站在辦公桌的後麵,手裏拿著本子,邢偉岩站在他的對麵,兩個人還在說著什麽。

看見羅銳進來了,薛家良說:“偉岩,我現在還不走呢,還有好幾天呢,來得及,咱們先去吃飯吧。”

邢偉岩說:“我心裏沒底,感覺工作剛剛上路,您突然又去學習,而且還去這麽長時間。”

薛家良說:“我離崗不離位,我們隨時溝通。”

羅銳說:“我已經在姐妹羊湯定了桌。”

邢偉岩說:“你們先去,我得回辦公室給家裏打個電話。”

他們說著就往出走。

劉三早已經吃飽,他正坐著跟一個女服務員有說有笑地閑聊著,看見薛家良的車進來了,他趕緊起身跳到門口,給他們打開房門。

薛家良進來了,他看了一眼這個叫那仁香的蒙古族小姑娘,都說劉三喜歡這個小姑娘,眼前這個小姑娘說不上多麽漂亮,但是眉眼長得很端正。

小姑娘見薛家良打量自己,臉就紅了,她低聲說道:“您好,請裏邊坐。”

薛家良看了看,此時已經過了吃飯高峰,就說:“就在外麵吃吧,外麵寬敞。”

閆廣進來了,他衝著服務員說:“快開飯、快開飯,還真餓了。”

兩個服務員加上老板就輪番給他們端菜。

很快,桌子就擺滿了。

薛家良問道:“偉岩呢?”

閆廣說:“我以為他來了。”

正說著,就見手插在口袋裏走了進來。

薛家良問道:“車呢?”

“邢龍開走了,給我留下一個紙條,說有事要用用車。”

邢偉岩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有著明顯的不悅。

羅銳見飯菜上齊後,就讓那仁香將自己的那份端到另外一張桌子,劉三和那仁香陪著他,他們低聲說著什麽。

但羅銳的耳朵、眼睛的注意力始終在領導們的那張桌上。

這時,就聽閆廣小聲說道:“邢龍跟了你也有七八年了,他如今也是三十多歲了,人啊,都有自己的理想,差不多該讓他出去鍛煉鍛煉了。”

閆廣這話說得很委婉,等於在給邢偉岩找一個最合理的理由。

哪知,邢偉岩悶悶地說道:“對於他,我有安排。”說完,他頭不抬,繼續喝了一口湯。

邢偉岩的心思,可能誰也摸不透,關於邢龍,他的確有自己的考慮。

按說,一個縣長換個秘書就跟吐口唾沫那麽容易,邢龍給他當秘書,他就發現自己的一切行動邢有信都知道,就想換掉邢龍,讓他自己挑選單位。可是邢有信知道後,就給邢偉岩打了一個電話,說:還是親戚最貼心,用誰都不如用邢龍。就這樣,邢龍繼續做他的秘書。

李書海來後,曾經以機關食堂浪費大,飯菜質量不合格為由,將食堂關閉了一年,分管後勤的邢龍感覺不如從前實惠了,另外,政府辦主任是邢偉岩得力幹將,邢偉岩將邢龍的權力收縮了很多,政府辦實行主任一支筆報銷製度。這樣,邢龍覺得在機關呆下去沒有什麽意思,眼看身邊的人都一個一個地出去任職了,大小都是個官,他在機關幹了好幾年了,充其量就是個小秘書,再不出去任職,就過了提拔的最佳年齡了,他不能當一輩子秘書啊,再說,邢偉岩也不可能當一輩子博陽的縣長,他感到了緊迫感,就跟邢偉岩要求出去任職。

但邢偉岩已經不打算換秘書了,當然沒有同意。

縣長不同意,邢龍出去任職的夢就破碎了,他就開始跟邢偉岩較勁,不是消極怠工,就是三天兩頭請假泡病號,但是邢偉岩已經拿定主意,無論邢龍對自己有多大意見,就是不脫口讓他出去任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