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潔說:“好的,我記下了,明天一定轉告他,你還有什麽需要囑咐的?”

薛家良說:“暫時沒了,想起來後再給你打電話。”

“好的,晚安。”

有了這麽一個插曲,薛家良還是無法平靜下來,他的內心仍然是莫名其妙的焦躁不安。

躺在床上,把眼前發生的事和當前的工作,像過電影一樣過了一遍,實在找不出任何讓他煩躁的原因,他才閉上眼睛,卻無法入睡。

從卜月梅和白瑞德的談話中,薛家良已經清楚地知道,公然和白瑞德徹底分手了,撇開個人感情,單從政治層麵上講,他是不希望他們分手的,他是希望他們結婚的,畢竟,他們相濡以沫了這麽多年。

盡管他對白瑞德吹胡子瞪眼,但他心裏非常清楚,男女感情是捆綁不來的,德子移情別戀,卻還說了公然的不是,這一點讓他很生氣。

他始終不認為公然是冷美人,她有著一般女孩子沒有的深厚的內心世界,她恪守一個姑娘的原則,這麽多年跟白瑞德從沒有過分的親昵接觸,這不是她的錯,她有她的準則,有她的底線。

她不冷,她也有熾熱的情感,那年他們倆人深入虎穴探訪大鳥時,他在情急之中吻了她,以一個有過女人經曆的男人來講,公然帶給他的感覺很奇妙、很美好。她由開始的抗拒到最後的接納甚至臉紅,都說明她是懂男女之情的,她的內心是熱的。

璞玉需要手雕琢,白瑞德顯然駕馭不了公然,這是事實,雖然兩人青梅竹馬,但感覺他們總是缺乏戀人之間的激情,薛家良甚至懷疑他們沒有過熱戀期,也許,是他們愛得太久的原因,新鮮度早已過去。但無論如何薛家良也不相信公然是性冷談。

白瑞德說薛家良是君子,某種程度上說他才是個正人君子,守著如花似玉的公然,他卻始終恪守君子之道,連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接吻都沒有過,說明白瑞德是尊重她珍惜她的。他尊重公然,也被薛家良尊重。

隻是戀愛有時不需要君子,需要的是勇氣和力量,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在某種程度上是有一定道理的。

薛家良在白瑞德麵前的確有些虛張聲勢、言不由衷,這一點他自己也明白,不這樣,又能怎樣?他總不能跟白瑞德承認他愛公然這個事實吧?即便是在白瑞德移情別戀的情況下,他也不能承認,那樣讓他們三人情何以堪?

再說了,埋藏在心底的愛隻有自己知道,他從未流露過,而且,他從未想過要向公然表達,他是是真心希望他們白頭到老。

薛家良不是毛頭小子,他必須要講政治,他不能做任何破壞白瑞德和公然感情的事,在感情上,他不是膽小鬼,他考慮的不是自己的政治前途,而是目前省內政治生態平衡的大局,考慮的是龔、曾兩家的關係,如果單憑個人感情出發,無論他麵對的情敵多麽強大,他也不畏懼也會把公然搶到手的。

那麽,現在形勢發生了變化,他能無所顧忌地去追求公然嗎?顯然不能,最起碼現階段不能。

白瑞德和茅苗愛上了,但他們卻遲遲不肯公開關係,看來一定是家長幹預了,很有可能跟龔法成擔心的事有關,愛情,一旦被罩上政治色彩,就不那麽自由了。

白瑞德的終身大事一天不塵埃落定,薛家良就一天不能決定自己該怎麽做,這不光是他心裏已經有了莊潔,他考慮得更多、更遠。

也許莊潔於他如同公然於白瑞德,這也許是今天他煩躁的真正原因。

白瑞德和茅苗之所以遲遲不肯公開關係,薛家良猜測的原因隻占了很小的成分,主要原因還是曾家覺得對不起公然,即便不等公然找到對象,也要沉澱一段時間,這是白瑞德父母對兒子提出的唯一要求。

春節白瑞德去北京找茅苗,其實是得到了父母的許可後,他才去的。

白蘭早就看出了兒子和茅苗的心思了,她曾嚴厲禁止兒子跟省委書記的女兒交往,並且將兒子和茅苗的關係跟曾耕田做了匯報。

開始,曾耕田以為白蘭神經過敏,他說:“咱家德子和小然子那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是經過時間考驗的,他們是彼此的少年愛人,是不會出現意外的。茅家姑娘性格單純率真、活潑開朗,她一回來就喜歡纏著然子和德子,這兩個人都有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崇拜和喜歡的理由,她是他們的小妹妹,德子不可能對一個小丫頭有其它感情的,他的感情都在然子身上。”

白蘭說:“可是你沒發現最近咱家德子去後院的次數少了嗎?”

“那是公然沒回來住。”

“但是德子也沒去公然的住處找她呀?”

“你怎麽知道他沒找她?年輕人的事,能讓你都知道?”

白蘭說:“可是我知道他跟茅苗偷偷約會了。”

曾耕田說:“你看見了?”

“你聽我說。有一天他接到一個電話,我一聽那種口氣和眉開眼笑的樣兒,不像是公然,就暗暗觀察他,他撂下電話穿上那件新買的大衣就出去了,頭走的時候,對著鏡子又是吹頭發又是刷牙的,那個美勁兒,跟見公然完全不一樣。”

曾耕田說:“你兒子在衣著和形象上講究,你又不是不知道,出門刷牙,是防止異味。”

“我知道,但是我親眼所見,茅苗在門口外麵上了他的車,我在後麵看見,德子伸出胳膊,這麽一攬,就把茅苗摟過來了。”

“你跟蹤他了?”

“不能叫跟蹤,我是想把事情弄明白,就偷偷跟了出去。茅苗等在大門口外麵很遠很遠的地方,你說,如果他們不是戀愛,茅苗幹嘛偷偷摸摸上他的車?咱兩家離這麽近,有必要她提前出去,還躲那麽遠上車嗎?”

曾耕田聽到這裏,微微皺起眉頭,說道:“也可能是德子在用茅苗刺激小然,小然那丫頭總是不說正格的,德子著急結婚了。”

“那是你,隻有你用別的女人來刺激我!”白蘭狠狠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