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茅岩曾帶過一個剛剛畢業的女實習生,他很喜歡這個女孩子,女孩子也喜歡他,兩人很快墜入愛河,當他帶著這個女孩子第一次公開來家裏的時候,媽媽那審視般的目光讓女孩子有些不自在,特別是當得知他的家庭背景後,這個女弟子望而卻步了,說什麽也不敢跟他繼續發展了,實習期滿後便遠走高飛,跟他斷了聯係,這是唯一一個拒絕他家庭的姑娘,害得茅岩好長時間都懷念這段感情,懷念那個姑娘,直到遇到公然。

他非常喜歡公然,甚至有些迷戀,公然的身上,有著所有女人不一般的氣質,這讓對愛情還沒死心的他,發自內心地愛上了她,即便得知公然跟白瑞德的關係後,茅岩對她的愛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更加強烈。他認為,自己三十好幾的人了,感情方麵之所以沒有結果,似乎就是為了遇見公然。

盡管他十分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仍不可避免地流露出對公然是喜愛,公然如果不是木頭,就會有所感知。

但公然對誰都這樣,一如既往,沒有太大的悲喜,也沒有太多的激動,你甚至無法洞悉她的內心世界,除去藝術,外界發生的一切似乎都跟她沒有關係。

茅岩常常在想,是什麽樣的因素,讓公然如此超脫?應該不完全是是家庭的原因。反正,茅岩就是這樣無緣無故地對公然著了迷。

當然,他也很快發現了妹妹對白瑞德著了迷。

也許是性格使然,也想是白瑞德天生好脾氣,白瑞德對茅苗的追求可不像公然那麽無動於衷。這讓茅岩既心生歡喜,又有擔憂。他擔憂公然會為此受到打擊,也擔憂會影響父輩們之間的關係。為此,他曾經勸過妹妹,但妹妹說了一句話,他認識非常有道理。妹妹說:“他們來拍拖這麽多年了,為什麽還不結婚?這就說明他們的感情出現了問題,是礙於雙方家庭才沒有公開攤牌。”

妹妹說得有道理,他就曾經公開問過白瑞德,為什麽還不結婚,當然,白瑞德不會承認他們感情出現了問題,他有著種種理由,但白瑞德天生就是一個誠實善良的男人,茅岩從他躲閃不定的目光裏,看到了他的猶豫。

所有的這一切,都給他帶來了希望。當然,他不會主動向公然表白什麽的,更不會做破壞公然和白瑞德感情的事,倒是有一次媽媽跟他說,白蘭似乎對他們兄妹有些微詞,所以媽媽囑咐他們兄妹,跟公然和白瑞德接觸要注意分寸,別到時被他們兩家人怪罪,更不要做破壞他們感情的罪魁禍首。

這樣大的帽子,妹妹當然不服,別說她跟白瑞德沒有什麽,就是有什麽也是他們感情先出現了問題。打那以後,妹妹就不回家了,跟白瑞德也斷了聯係,白瑞德給她打電話也不接。

妹妹可以任性不回家,但是他不能。每逢雙休日如果不加班,他是必回。他覺得有些人和事能回避,有些則回避不了,比如父母,他不能為了回避他們連同父母也一並回避,父母的年紀也大了,作為家中長子,他不能像妹妹那樣任性,更不能因為感情上的事不回來看父母,他認為自己完全可以處理好感情方麵的事。

後來,母親為了不讓他回來,每當周末,就和父親回北京住兩天,頭上班的時候,他們再回省城。所以,他們兄妹,還真很長時間不回省城了,當然也就很長時間見不到公然和白瑞德了。

滿以為距離可以隔開一切,但當聽說公然要來參加攝影展的時候,他們兄妹倆都喜出望外。

茅苗喜歡公然,對她一舉一動都著迷,當然,茅苗也有她的小心思,她還是希望能見到白瑞德。

茅岩更不用說了,他在妹妹的慫恿下,跟媽媽提出,要盡地主之誼全力接待公然,並協助她布展。媽媽當然不能說別的,去年公然搞攝影展的時候,他們兄妹也是跑前跑後地跟著她忙活,哪能說幫一年忙,第二年就不幫了?隻是囑咐讓他們注意“幫忙”的分寸。

在這個問題上,他始終沒聽見父親發表過任何的意見,可能是媽媽不想因為這等小事打擾到父親。

回到兵總集團的賓館後,公然在房間裏簡單洗漱後,他們便來到賓館的酒店吃晚飯。

茅岩要了四樣精致的菜肴後,問公然:“喝點紅酒怎麽樣?”

“好啊。”公然痛快地答道。

茅岩很高興,這是公然第一次這麽痛快,以前他們幾個年輕人在一起聚的時候,公然很少喝酒,即便喝,也是在他們幾個人死乞白賴的勸說下才喝一點的。

服務員打開酒後,倒入醒酒器,茅岩端過醒酒器,就給公然和他自己的杯裏倒上了紅酒。

茅岩端起酒杯,說道:“來,預祝你這次影展再獲大獎!”

公然端起杯,看了他一眼,便一飲而盡。

茅岩非常驚訝,他說:“女士,紅酒好像不是這樣喝的?”

公然用紙巾擦著唇邊的紅印,說道:“要不換白酒?”

“啊?真的?”茅岩吃驚地問道。

“真的。”公然平靜地答道。

“好,我在這裏還存著多半瓶茅台呢,我去拿。”茅岩說著,就起身走了出去。

不大一會,他手裏拿著一個貼有標簽的茅台酒瓶進來了。

茅岩開始給公然換白酒,說道:“你可說話,不吱聲我就倒滿了。”

公然說:“隻要瓶子裏有你就盡情倒。”

茅岩感覺公然情緒有點不對勁,就給她倒了半杯,說:“你能喝我未必能管得起你,這酒是上次跟領導沒喝完存在這兒的,你還是少喝點吧。”

公然笑了一下,端起酒杯剛湊到鼻子聞一下,就皺起眉頭。

茅岩哈哈大笑,說道:“怎麽樣?不行的話還給你換紅酒?”

公然端起酒杯,看著他,說道:“茅哥,在我最想喝酒的時候,你陪著我喝,非常感謝!”

茅岩聽她這麽說,簡直是心花怒放,他克製著自己內心的激動,說:“你這樣說我很高興,來,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