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薛家良也沒發現陽陽有什麽異樣,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他聽不到陽陽笑了,就悄悄從虛掩這的門縫裏看了一眼,此時就見陽陽癱軟在寬大的座椅裏睡著了。

薛家良悄悄進去,抱起陽陽,這時他才發現陽陽的臉蛋通紅,出氣也很粗,他一摸他的額頭,燙得立刻縮回了手。

陽陽在發高燒。

薛家良嚇壞了,急忙抓起陽陽的羽絨服裹住他,又給他戴上絨線帽,自己顧不上穿外套,抱著陽陽就往外跑……

當一名女軍醫為陽陽診斷後告訴他“急性扁桃體炎”時,薛家良一下子就呆住了,他說:“怎麽會是這樣,他剛才還好好的,一聲都沒有咳嗽過。”

女軍醫戴著大口罩,一對杏眼看了他一眼,邊說邊往紙上寫了幾個字,說道:“為了節約時間,請家長快去辦住院手續,另外,去藥房把這個藥取來。”

薛家良看了看陽陽,說道:“為什麽要我們去取藥,你們沒有了人了嗎?”

女軍醫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請注意,我說的是為了節約時間,你也可以等,我們的護士去送病人住院去了。”

薛家良知道陽陽高燒,是很嚴重的炎症,爭取早點用上藥,就說道:“好,好,我去我去,陽陽,在這裏等我,我馬上回來。”

陽陽點點頭,說道:“你記住我呆的這個房間,別又迷路。”

薛家良一聽,笑了,說道:“這次不會的,乖,聽解放軍阿姨的話。”

他說著,就對這位嚴厲的女軍醫說道:“拜托您幫我照看一下他。”

女軍醫沒有抬頭看他,說道:“快去吧。”

等薛家良拿著藥回來的時候,在剛才的診室裏沒有了陽陽。

他著急了,問等在一邊就醫的兩個人。他們告訴他,孩子被沙大夫抱走了。

薛家良拿著藥,就出去找陽陽,他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陽陽,急得他滿頭是汗,心說,什麽狗屁沙大夫,別再是拐騙小孩子的人販子。

他急得站在走廊裏大叫:“陽陽,你在哪兒?陽陽。”

這時,那個女軍醫手揣在兜裏在他背後說道:“你嚷什麽?這裏是醫院。”

薛家良轉過頭,看著他,說道:“孩子在哪兒,他們說是你抱走的。”

女軍醫說:“看樣子你很擔心我把你兒子拐賣了是不是?讓你去取藥,你取藥回來不在診室裏等,拿著藥到處跑,你是為了節約時間還是浪費時間,一看你就不是合格的家長,孩子嗓子全都紅腫了,你這家長是怎麽當的?”

薛家良被她批得沒有機會還嘴,又不好向他解釋什麽,就將手裏的藥遞給他。

哪知,這名女軍醫並沒有去接藥,而是說道:“去,立刻送到護士站,孩子住在6床。”

薛家良拿著藥就跑著去找護士站,好在這個部隊內部的醫院不是太大,不然還真不好找。

一個護士見他手裏拿著藥,就說道:“是6床家長嗎?”

“是的。”

“我說你拿著藥到處跑什麽,我們都找不到你了。”

薛家良心說剛才被女軍醫訓了兩句他就著實心裏窩著火,現在被小護士訓,就氣不打一處來,說道:“這本來就是你該幹的事,現在我們病患家屬替你幹了,怎麽倒是我們的不是了?”

小護士沒想到薛家良反應這麽過激,但見薛家良義正辭嚴的嚴肅表情,便不敢再說什麽了。

薛家良走進病房,就見陽陽正躺在床上,兩隻眼睛正盯著門口看。

薛家良趕忙走過去,握著他的小手說道:“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陽陽搖搖頭,想說話,可能嗓子疼,沒有說出來。

薛家良說:“呆會可能會給你輸液,你扁桃體發炎了,不輸液的話難好。”

陽陽又點點頭,他閉上了眼睛。

這時,一位老者在一個年輕女子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薛書記,您怎麽在這兒?”

薛家良聽到有人叫他,一抬頭,是駱霞,她攙扶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養蝴蝶蘭的那個老者。

老者此時也認出了他,說道:“小霞,你們認識?”

“認識,這是咱們安平市副市長、博陽縣委書記,大名鼎鼎,舅舅,難道您不認識?”

老者搖搖頭,說道:“我說怎麽看著那麽麵熟呢,從電視見過,薛先生原來就是薛書記啊,失敬失敬!”

“您老客氣了。”

“這是您的小孩?”老人指著陽陽說道。

“是的。”

駱霞說:“原來你們認識?”

“認識,我跟你說有個薛先生,元旦定了我五盆蝴蝶蘭,就是他。”

駱霞點點頭。

薛家良指著他們說:“你們……”

駱霞搶先說道:“這是我舅舅,剛知道他病了,過來看看,他是……您小孩……”

博陽誰不知道薛家良是單身,這會卻憑空出來個小孩。

薛家良說:“是,你怎麽沒上班?”

“她呀,這個班恐怕保不住了,又被停職了。”老人替她回答道。

“停職?”薛家良反問道。

駱霞說:“別提了一會再跟你說。”

護士進來了,她仔細核對了陽陽的身份後,才掛上藥瓶,開始做輸液的準備。

薛家良俯下身,看著陽陽,溫柔地說道:“男子漢,怕紮針嗎?”

陽陽點點頭,眼睛就盯著護士手裏的針頭。

薛家良用手擋著他,說道:“你不看就不緊張了。”

陽陽閉上了眼睛,但眼皮還是不安地眨動著。

薛家良握著他的另一隻小手,說道:“寶貝,不怕,我吧,原來也怕紮針,後來一想,你不讓大夫紮針,病就好不了,這麽一想,我就再也不害怕了,我一不害怕,再紮針就不覺得疼了,你可以試試我這招兒。”

護士彎下身,輕輕拍著他的小手,說道:“寶貝,攥緊拳頭,對,攥緊。”

陽陽全身都綁緊了,等待著所有孩子都為之恐懼的那一刻。

就在護士往血管裏推針的那一刻,陽陽咧嘴剛要哭,護士說道:“好了。”

陽陽結果沒有哭出聲,但是眼睛裏蓄滿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