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良對著電話說道:“哪來的話,什麽叫我還記得你?”

“我當然是話出有因了。認識這麽長時間,你還是第一次主動給我打電話,出了這等好事,你都不跟我報喜,要不是小白哥哥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高升了!”

薛家良謙虛地說道:“高升什麽呀?受累的差事。”

對方說道:“你嫌棄這個差事受累的話,那麽我下次跟老爸說,讓他給你一個省事的差事,比如看大門、收發個報紙什麽的。”她說完就咯咯笑了起來。

薛家良也笑了,說道:“茅苗,我跟你說,我現在還真羨慕看大門的人,輕鬆、自在,沒有那麽多的煩事、難事。”

“什麽難事,我能幫你嗎?”

“你當然能幫忙,不然我為什麽給你打電話。”

“好,你說吧。”茅苗答應得非常痛快。

薛家良說:“我們這裏有個藥廠,老百姓說有汙染,我沒來的時候,藥廠他們請過專家來現場檢測過,結論是排放物隻有輕微的毒素,對人畜生命夠不上危害,但是這裏的河水變了顏色,冬天聞著都有一股酸臭味,莊稼也長不好了,地裏果樹結的果實、種的大白菜,都有一股怪味,而且,附近村子的村民怪病也多了,新生兒出現了畸形……老百姓們不幹,我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就聚集了好幾百人,要去堵國道,據說,他們抗議了好幾年,這個藥廠一直沒關停過一天,廠方堅持說沒有危害……我想請你們環保總局來人,或者我們把水樣給你們送過去檢測。”

茅苗說:“這還用我們呀,省裏、市裏的環保局就辦了。”

薛家良解釋道:“原來可能就是請的市裏或者省裏的專家,站在客觀角度上看,我不相信他們上次的那個檢驗報告,盡管我不知道是哪級檢驗的。”

茅苗一聽,立刻就明白了薛家良的意思,她說:“薛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這樣,我跟領導匯報一下,看怎麽辦好。”

“好的,我等你電話。”

薛家良的電話剛剛打完,就聽到外麵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間或還有女人的聲音傳來,他斷定,是茨陽的女縣長找他來了。

他開開門,裝作剛洗完手的樣子,從裏麵走了出來。

果然,屋子來站著三四個人,其中還有一個三十四五、個子不高、身材粗狀的女人,大概就是他們說的那個茨陽縣的女縣長畢曙光吧。

羅銳忙給客人倒茶。

邢偉岩趕忙給薛家良做介紹,他說:“薛市長,這位是咱們兄弟友好縣的縣長,有名的花木蘭畢曙光。畢縣長,這就是你吵著要見的薛市長、薛書記。”

薛家良的目光就落在了這個個頭身材矮壯、留著短發、身著職業裝,顯得十分幹練能幹的女人身上。

不等薛家良伸手,這個身材矮壯的女人早就把手伸了過來:“我不跟您叫薛書記,還是叫您薛市長吧,因為市長是我們大家的,既是博陽也是茨陽的,而書記隻是博陽的。”

這個女人盡管人不高,但說話嗓門卻很高,聲音也很洪亮。

薛家良一邊跟她握手一邊說道:“你怎麽高興就怎麽叫。”

“薛市長您好。”那縣長這才恭恭敬敬地問候薛家良。

“你好,久仰畢縣長的大名。”

哪知,薛家良的話音剛落,女縣長就尖著嗓子潑辣地說道:“大名?我才不信呢,一定是邢縣長在您麵前說了我不好聽的話。我在邢縣長的嘴裏,不會有什麽好名聲的,他討厭死我了,我現在來你們博陽,從來都不事先打招呼,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事先打了招呼,我肯定就見不到博陽的父母官了,尤其是邢縣長,他要是知道我來,早就腳底下踩著風火輪,溜了。”

這個女人說話節奏很快,就像機關槍掃射,一陣急促的噠噠噠,完畢後,就看著薛家良,目光不時地薛家良和邢偉岩的臉上滑過。

薛家良笑了,說道“我怎麽感覺你在開機關槍呀?”

“哈哈。”邢偉岩大笑著說道:“薛市長啊,你這種感覺太對了,你知道曙光縣長為什麽姓畢嗎?她說出的話,就是機關槍,沒有兩下子的,你根本招架不住她,瞬間就給你斃了!”

畢曙光說:“拉倒吧你,我哪次來不是你斃的我,我什麽時候斃得過你?”

“哈哈哈。”薛家良感覺這個女人很豪爽,也很大方,笑著請畢曙光入座。

他看著畢曙光,就是不問她幹嘛來了,而是顧左右不嚴他。

他知道,那是邢偉岩的事,他不管。就笑著說道:“維岩,我不知道你,反正咱們省的女幹部我也見過不少,但像畢縣長這麽年輕能幹,既有男人果敢,又有女人風味的女幹部,我還是頭一次見到。”

畢曙光朗聲笑道:“哈哈,薛市長,您拉倒吧,別撿我愛聽的說了,我這個人,可是不輕易喝*湯的。”

薛家良故作認真地說:“我說的話是*湯嗎?如果真是*湯的話,我是舍不得給任何人喝的,還留著自己喝呢。”

“哈哈。”畢曙光張開大嘴,哈哈大笑。

薛家良心說,女人啊,幹嘛要走從政這條路?弄得連笑,都沒有女人味了。

邢偉岩也接著薛家良的話茬,開始忽悠畢曙光:“薛市長,您有所不知,曙光縣長的父親,是部隊的將軍,她是有名的將門虎女。據說,父親希望女兒成為花木蘭那樣的女英雄,就給他起了一個男性味十足的名字,曙光……”

不等邢偉岩的話說完,畢曙光就打斷了他的話:“行了行了,還是我自己說吧,你說著說著就偏了,什麽話到了邢縣長嘴裏,就變味兒了。薛市長,是這樣,我這個名字的確寄予著父親對我美好的希望,他希望我參軍,但是我死活不從,畢業後,直接就去邊區支教去了,在當地由一名普通教師到教育局局長,又到了副縣長,工作了整整十年,調回內陸後,成了一名末流的副縣長,後來稀裏糊塗就成了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