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釗搖著頭,無可奈何地說道。

薛家良見張釗沒有繼續說下去,便也不好再問,說道:“如果需要幫忙,你就說話。”

“謝謝薛市長的關心。”

薛家良說:“張釗,咱們到哪兒就說哪兒的話好不好,別市長市長的叫了,咱們是兄弟關心。”

張釗笑了,衝著他做了一個“ok”的手勢。

送走張釗後,閆廣和羅銳進來了。

羅銳今天表現不錯,薛家良不再將他跟“亂臣賊子”聯係在一起了,他對羅銳有了好的轉變。

閆廣說:“您晚上想吃點什麽?”

薛家良說:“食堂有什麽就吃什麽,我對吃沒講究,晚上吃也行,不吃也行。”

閆廣說:“食堂大師傅早就下班了。”

薛家良這才看了一下表,可不是嗎,都這麽晚了。他說道:“中午吃得晚,我還不餓,省了,不吃了。”

閆廣說:“別呀,我和小羅也沒吃,我家那位包了餃子,要不您委屈一下,到我家去吃餃子。”

薛家良說:“千萬別打擾家裏人了,一整天你都沒回去,再帶著兩張嘴回去,太麻煩了,我一會餓的話就吃方便麵。”

薛家良將閆廣勸說回家後,他見羅銳沒走。

通過今天的事情,薛家良感覺這個被李書海譽為“亂臣賊子”、又不被邢偉岩所待見的人,似乎跟自己貼得很近,而且完全站在了自己這一邊,不論他抱有什麽目的,隻要跟自己目標一致就好,求同存異。

尤其的班子一把手,要有包容的心,再說,你不可能遇上的都是誌同道合的人,拉橫車的人無處不在,甚至如影隨形,這個時候,就需要你發揮智慧,影響他們,讓他們認同你、追隨你,最後跟你同舟共濟,這才是政治高手必備的素質,而不是見誰不順眼就拿掉誰,那樣的話,你將樹敵無數,將會沒有一個好的工作環境,而且周圍政治生態也會好,甚至有可能逼良為娼,將所有的人都推到你的對立麵上來。

薛家良感到,李書海身上應該有這樣的毛病,不然,為何跟自己最近的秘書,居然倒戈到對手身上?難道一出問題,人家就成亂臣賊子了嗎?

“你不回去?”薛家良問道。

羅銳說:“我先出去給您買飯吧,等您吃了飯,我再回宿舍。”

薛家良看著他,忽然說道:“小羅,不忙,來,坐下,說說你對今天這事你怎麽看?”

羅銳一聽,堂堂的安平市副市長、博陽縣委書記,正式上班第一天,就征求自己的意見,看來,自己已經成功取得了他的信任。

他按捺住內心的欣喜,說道:“您是指村民這邊,還是藥廠和鎮裏和縣政府這邊?”

薛家良一聽,他這話值得玩味,就說:“藥廠和鎮裏和縣政府是一邊嗎?”

羅銳說:“您別笑話我,我個人認為是一邊的。”

“哦,為什麽?”

“後三者的利益一直是捆綁在一起的,所以我說這三方是一邊的。”

“你是指個人利益還是集體利益?”

羅銳說:“有的時候,個人和集體的利益是分不開的。比如,邢縣長引進這個項目後,半年不到,就提升為縣長,柳河鎮黨委書記石學超,原來是鎮長,自從藥廠落戶柳河鎮後,他很快榮升為鎮黨委書記,並成為縣裏、市裏年年表彰的先進個人,這還不說,還坐上了奔馳車,別說全縣鄉幹部沒有坐奔馳的,就是周邊縣一級的領導有誰敢坐奔馳車?坐了還沒事。”

薛家良說:“對了,你不提這茬兒我還忘了,他的車是自己的還是鎮裏的?”

羅銳說:“準確說是藥廠的。石學超原來坐的是桑塔納,有一天他司機開著出私車,一大早給別人去接新媳婦掙外快,在回來的路上,撞到了大樹,車頭損毀嚴重,沒過幾天,藥廠就將一輛嶄新的奔馳車送到鄉裏,名義是借給他開,其實大家都知道,是石學超讓廠裏特地給他買的。”

薛家良問道:“所有權是誰的?”

羅銳說:“這個我沒打聽過,應該是藥廠的,他的膽子再大,也不敢公然接受一輛奔馳車的,直接收錢不就得了!”

薛家良說道:“你分析得有道理。小羅啊,我不管你跟前任是怎麽處的,但是跟我,就要遵守我的規矩,第一,跟我所反映的問題,必須客觀,不得帶有個人的傾向性;第二,既然你跟了我,就要跟我同舟共濟,我做好了,你自然就好了;第三,嘴要嚴,我的一切行蹤,都不得向別人透漏,哪怕是你的家人、親人、最信任的人,甚至今天在哪兒吃的飯、在哪兒撒的尿這些無關痛癢的小事,都不得向別人透漏;第四,必須嚴格遵守秘書紀律,不得隨意向下邊伸手,更不能吃拿卡要。後一項,我不知道前任是怎麽要求你的,反正我是要這樣要求。當然,如果你發現什麽時候我向下邊伸手了,你就可以伸手,我吃拿卡要了,你就可以吃拿卡要,假如我都不做的事你做了,我對你不會客氣。我之所以把醜話說在明處,就是因為我是從紀委出來的幹部,這一點必須做到,無條件執行,所以,你要做好跟我喝西北風的準備,如果沒有充分的思想準備,我可以給你謀個位置,你出去任職,也算咱倆這兩天的交情。”

羅銳聽了這話很激動,薛家良對自己有要求了,說明他認可了他這個秘書了,最起碼近期內,他是不會換自己的。

羅銳說道:“關於後一項,您不必擔心,李書記也是這樣要求我們的,我能做到。另外三條您也放心,可能以前我做得不是很好,但這次在您的指導和嚴格要求下,我相信我能做好,我保證。”

薛家良聽羅銳說得很真誠,臉上就有了笑紋,說:“那好,你給張釗打個電話,讓他找個安靜的地方,我要見他。”

“現在嗎?”羅銳問道。

“是的,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