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銳一聽新書記在給自己下達任務,他內心一陣激動,連聲說道:“好,好,好的。”

閆廣聽出來了,薛家良對這兩個住處都不滿意,他就跟羅銳說:“薛家良這幾天住辦公室,你晚上也不要回去了,抽時間帶薛書記去看看部隊的那個住處,如果不理想的話我再想辦法。我先去找點資料,你負責床的事。”

羅銳點點頭,說道:“您放心吧。”

閆廣又說道:“薛書記,接下來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司機,您有合適的人選嗎?”

薛家良說:“司機我自己想辦法吧,因為以後涉及到回家的問題,所以司機盡量找能跟我同步的人。”

薛家良這話說得很明白,閆廣聽出來了,他要從家鄉帶一個司機過來,這樣兩個人可以一起回家,一起上班。

晚上,薛家良躺在辦公室裏間的臥室,別說,羅銳辦事還是很麻利的,他不但買回來新床墊,還買回一張新床。

這太符合薛家良的心意了,因為他看得出,李書海這張床並不舊,而且很幹淨,但是天生對床就有的潔癖心理,他對自己睡覺的地方要求很高,不願睡在別人睡過的床上,偶爾還行,長期睡就不舒服了,因為宿舍不同於賓館,賓館住一兩天就走了,宿舍不是。

羅銳將新床正反兩麵擦拭得幹幹淨淨,又將這間臥室裏的衣櫃裏裏外外擦拭幹淨,將床組裝好,鋪上床墊。床上用品都換成了新的,他又很貼心的將床單、被罩等物品提前清洗一遍,拿到賓館用烘幹機烘幹。

等他將所有的活兒幹完後,早就過了下班時間。

晚飯是他和薛家良一起吃的,他將薛家良領到一個偏僻的小吃店。

薛家良出乎意料沒有向他打聽博陽政壇的情況,這讓秘書羅銳一下子失去了用武之地,他早就想好該怎麽給新書記介紹情況,沒想到,自認為對領導心理摸得很準的他,這次完全摸不著新書記的脾氣秉性了。

吃完飯後,羅銳開著書記的坐騎,說道:“您的新司機什麽時候到位?”

薛家良沒有正麵回答他,而是漫不經心地說道:“到位之前就由你開著。”

羅銳一下子感到真的遇到了對手,這個薛書記跟李書海完全就是兩個類型的人,反應機敏,而且不動聲色,感覺自己的那點小聰明沒了用武之地。

晚上,薛家良躺在鬆軟的床上,給龔法成發了一條信息,向他匯報了他上任的情況,誰知,龔法成隻回了三個字:知道了。

他有些失望,不過想來也對,剛上任,龔法成能給他什麽建議?

合上電話,他還是感到內心缺了點什麽,想來想去,他明白是公然。

公然肯定早已經知道自己調動工作的事,隻是他沒有告訴她,而她,也沒有向他表示祝賀之類的。

平心而論,這個丫頭,對薛家良的確有著很大的吸引力,他似乎覺得公然知曉他的心思,因為很明顯,兩個人都理智地克製著,雖然彼此從未表示過什麽。

想到這裏,薛家良給白瑞德發了一條信息:一切就位,改天來玩。

信息發過去好久,不見白瑞德回話,他又追過去一條:怎麽了,不會我剛走兩天茶就涼了吧。

又過一會,白瑞德才打來電話,說道:“老薛,你當你的悠閑皇帝去了,我可苦了——”

“怎麽了?”薛家良問道。

“今天下午,薛書記跟我談,讓我接你的班。”

“這是好事啊!”

“好什麽好?我有點手足無措,不知怎麽辦好,你發信息的時候,老爺子正在給我上政治課呢,這下,他更有教訓我的資格了。”

薛家良能想象得出,白瑞德說這話齜牙咧嘴痛苦不堪的神情。

薛家良哈哈大笑,說道:“這好啊!老爺子的政治課和從政經驗,終於可以和你對接上了,你小子別飽漢不知餓漢饑,守著這麽一個指導員,你美去吧!”

白瑞德訴苦地說:“我承認你說得有道理,但那也要等我當這個小頭目幹幾天有了點體會再給我普及那些道理不遲呀?現在我剛上任十多個小時,他說得那些於我來說就跟聽天書一樣,太遙遠了。”

“哈哈哈。”薛家良被白瑞德逗得再次大笑。

白瑞德說:“早晨上班,謝書記跟我談話,讓我接手網絡信息中心工作,我當時還沒覺得有什麽難的,因為跟你幹了這幾年,大概齊也知道這塊業務是怎麽回事了,可如今經老爺子一番教導後,我心裏反而沒底了,反而覺得責任太重大的,他跟謝書記完全是兩個談話套路,謝書記是鼓勵、是欣賞,他呢,是教訓、是把什麽醜話都說在前頭,如果你不怎麽怎麽地,將來就可能怎麽怎麽地,甚至拉出去槍斃……老薛啊,愁死我了,你想想,我還能有好日子過嗎?我都想明天上班就找謝書記,辭掉這個主任。”

薛家良又笑了幾聲,說道:“越說越沒出息,白白辜負了大家對你的一片心意。”

“對了,你不說我還忘了這茬了,老謝說,是你推薦的我,老薛,你怎麽事先不跟我商量商量,我是當領導的料嗎?”白瑞德一幅無奈的口氣。

薛家良說:“行了,別得便宜賣乖了,我還不知道你嗎?將門出虎子!別給你老爹丟臉了,你也別跟我裝瘋賣傻了,好好幹,沒什麽了不起的,再說,你還有個好助手。”

聽他這麽說,白瑞德的語氣正常了一些,說道:“我是跟你這麽一說,就是借我點膽子,我也不敢去辭官,我這不是得在你麵前裝謙虛點嗎?你那麽出色,我接你的班,能沒有壓力嗎?幹不好你千萬別寒磣我,多多提醒,多多幫助,兄弟以後高升全靠你提拔了。”

“哈哈。”薛家良再次大笑,說道:“靠我?我還不是靠你老子嗎?”

白瑞德說:“唉,你在他眼裏就是一朵花,我在他的眼裏什麽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