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耕田開著車,向前慢慢駛去,他故意裝得意猶未盡的樣子,回憶著剛才的畫麵,說道:“你還別說,她的確不顯老,而且舞蹈動作絲毫沒有因為年齡而顯得笨拙,還是當年那個樣子。”

白蘭聽了這話,心裏那個氣啊,但她壓住火氣,陰陽怪氣地說道:“你是不是很後悔當初的選擇?”

曾耕田看了她一眼,見自己已經成功調動起白蘭的醋意,就說道:“你胡說什麽?”

醋意大發,說道:“我沒有胡說,你想想,當初如果娶這樣一位舞蹈演員,她不但能時刻接觸到高級領導,能幫到你,帶出去還特有麵子,還能天天給你跳舞,而你現在呢,卻有一個因貪汙受賄而被判刑入獄的女人陪伴著你,不但不能給你臉上增光,反而給你抹了黑,你能說你不後悔?”

曾耕田故意生氣地說道:“你這是什麽理論?我後不後悔你最清楚。”

白蘭尖酸地說道:“是啊,我是清楚,我清楚得很,我從你剛才色眯眯的眼神中已經清楚地看出這一切,不然我還不說呢。”

曾耕田一聽她說自己“色眯眯”,就有些真的生氣了,說道:“我是那樣的人嗎?什麽時候我有過色眯眯?”

“有沒有過你心裏清楚!”

“你……栽贓陷害!”

曾耕田是不善於跟白蘭吵架的,他說著、說著聲調就提高了不少。

白蘭今天的確是氣壞了,頭赴宴的時候,就跟他吵了一架,飯後又繼續吵。說實在的,今天看到任鳳,白蘭的確動心了,因為她看到任鳳那依舊年輕漂亮的臉,俗話說,女人是否生活的美滿、如意,從她的精神狀態和氣色中就能看出來。無疑,任鳳生活得很好,比她強多了,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臉天天苦相。

是啊,她現在無法和任鳳比,盡管因為疾病保外就醫,仍然還有兩年多的刑期,而且被監視居住,如果離開本市,還要向公安機關備案說明,得到批準後才能離開。一句話,她是個被法律限製自由的人。

而任鳳就不一樣了。

當初任鳳嫁給高官做了填房,這一點讓白蘭看低了她;再有,她沒能撼動白蘭和曾耕田的關係,顯然她是失敗者,白蘭是勝利者,甚至是最大的勝利者,因為自從結婚後,曾耕田步步高升,直至今天的位置。

但世事難料,人生的大贏家,如今卻馬失前蹄,想必一直生活在省城的任鳳早已經知道她的境遇,所以今天才有了幸災樂禍和毫不掩飾的目光。這一點,讓白蘭如鯁在喉。

越想任鳳肆無忌憚看曾耕田的目光,白蘭就越生氣,她懶得跟曾耕田吵,說道:“你停車。”

曾耕田說:“停車幹嘛?”

白蘭說:“我自己走回家,你該去哪兒樂嗬去就去哪兒樂嗬去。”

曾耕田說:“你不要滿嘴胡說八道,我能去哪兒樂嗬?”

白蘭說:“那我就管不著了,你現在是自由人,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曾耕田說:“你不要一天到晚找茬好不好?你這樣,任誰都忍受不了!”

白蘭一聽,再也憋不住了,她歇斯底裏地說道:“好啊,你終於說出心裏話了,我之所以沒有跟你複婚,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停車,我請你停車!”

曾耕田不理她,繼續朝前開。

白蘭見自己的話沒起作用,就掏出手機,說道:“你不停的話我就打110報警。”說著,她就真的去撥報警電話。

“好吧。”曾耕田這才放慢了車速,靠邊停下。

不等車完全停穩,白蘭就開開車門,下了車,然後大踏步地向人行道上走去。

曾耕田駕著車,跟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白蘭見他仍然跟在她身後,就看見離自家胡同不遠處的那個花卉市場,她注意已定,又走了五六分鍾,便拐進了花卉市場。

曾耕田也將車停在花卉市場的前麵,如果白蘭要是買了盆栽,他好給她拉回去。

他沒有跟進去,怕白蘭反感他,便等在車裏,漸漸睡著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白蘭還沒有出來。他知道白蘭喜歡逛這個花市市場,就耐著性子,繼續閉著眼等。

眼看太陽漸漸西沉,花卉市場出入的人少了,他憋不住勁了,下了車,走進花卉市場去找白蘭。

到了裏麵一看,才知道根本就沒有白蘭的影子,裏麵的攤主都在做著下班的準備。

曾耕田趕緊掏出電話,撥了白蘭的號碼,傳來的卻是關機的聲音。

“你這個死老太婆!還關給老子關機!”

他氣得暗暗罵了一句,走出花卉市場,回到車裏,開著車向家裏駛去。

到了家門口,才知道白蘭跟本就沒回來,他打開大門,又打開房屋的門,裏外沒有白蘭的影子,他再次撥打白蘭的電話,仍然關機。

沒辦法,他重新開著車,從家門口出來,沿著馬路來找白蘭。他再次來到花卉市場,就見花卉市場已經關門。

難道她去野生動物園看大鳥一家去了?

白蘭三天兩頭往野生動物園跑,她喜歡看大鳥一家,截長補短就給大鳥帶去愛吃的小麥粒和玉米粒,大鳥一家看到她去,就會主動跟她打招呼,說著人類聽不懂的鳥語。前段時間,因為幼鳥誤食遊客的投喂,做了胃部手術,所以錯過了放歸的最佳時間,這樣,大鳥一家有可能終生生活在野生動物園裏了。

白蘭在惋惜之餘,又有幾分欣慰,這樣她就可以經常去看大鳥了,消磨時間。

曾耕田這樣想著,就開著車直奔野生動物園。

動物園已經關門,他跟工作人員亮明身份,告訴人家自己是白蘭的家屬,來這裏找白蘭。

工作人員差不多都認識白蘭,就免費讓他進去。他來到大鳥展區,裏麵根本就沒有白蘭的人影。

這裏的工作人員也沒看見白蘭。

他茫然了,看了看表,心想沒準這會她回家了。

於是,他便撥通了家裏的電話。沒人接,他不再打,心說即便白蘭回家了,看見是他打來的電話,也不會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