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良接過來,粗粗看了兩頁,問道:“這……這是真的?”

婁朝暉說:“您看最後。”

薛家良就翻到了最後,一看,都是有關證人的證言,並簽字畫押。

薛家良說:“既然如此,該咋辦就咋辦吧。”

婁朝暉說:“我現在發愁的不是咋辦的問題,是怎麽跟老主任交待的問題。我是老主任招進來的,盡管他沒帶我多長時間就退了,但他是我非常尊重的領導,而且,他這個外甥,上小學的時候,媽媽就去世了,是跟著老主任長大的,比自己親生的付出還多,我怕……他傷心……所以……”

“所以你想讓我去做老主任的工作?”薛家良看著他。

婁朝暉笑了一下,說道:“最起碼,給我當個見證人,我想單獨跟老主任談談。”

薛家良想了想,說道:“好吧,什麽時候?”

“晚上。”

“晚上不是約段成幾個人嗎?”

“改天再約他們吧,先安撫老主任要緊。”

薛家良想了想,還是以配合婁朝暉的工作為重,他就點點頭,說道:“你弄兩瓶好酒,再弄幾個他愛吃的韭菜,對了,醬豬耳必須有,咱們不去飯店,就去他家。”

婁朝暉說:“不行,萬一趕上許文印回來不好。”

薛家良想了想說:“去哪兒你安排,到時給我電話就行了。”

這時,就聽莊潔喊道:“家良,朝暉,菜好了,你們先喝著,一會餃子就上了。”

婁朝暉說:“好的嫂子。”

薛家良起身,走進書房,抱起仍在地上玩的祺祺,說道:“走吧兒子,去吃飯。”

祺祺說:“媽媽讓你們先喝酒。”

薛家良說:“朝暉叔叔買了好多種菜,你不去吃的話,別怪我們不給你剩下。”

小家夥自信地說道:“媽媽會給我留著的。”

薛家良笑了,說道:“嘿,你小子,還挺精明,快點,我去洗手。”

薛家良走了出去,祺祺這才站起身,跟他一道進了洗漱間。

他們坐下喝了兩三杯後,莊潔端著餃子出來了。

婁朝暉說:“嫂子,你也吃吧。”

莊潔說:“好,這鍋餃子撈出來後就吃,小宋,快出來吃。”

婁朝暉這才知道李克群的妹妹宋鴿也在這裏。

宋鴿出來的那一瞬,明顯感到有些不自在。

薛家良看著她,說道:“這位是婁書記。”

宋鴿恭恭敬敬地垂手說道:“婁書記好。”

婁朝暉趕忙站起來,他也很詫異宋鴿怎麽在這裏,一邊跟宋鴿打著招呼,一邊看著薛家良。

薛家良沒理他,而是招呼宋鴿,說道:“快坐下吃吧,煮鍋餃子,用得著兩個人嗎?”

莊潔出來,說道:“就是就是,來,趕緊吃,一個肚子兩張嘴,小宋恐怕早就餓了。”

宋鴿小聲說道:“嫂子,沒那麽嚴重。”

宋鴿坐下,慢慢地吃著餃子。

婁朝暉看著薛家良,又看看宋鴿,說道:“小宋,初次在一起吃飯,我敬你。”

宋鴿端起茶水,說道:“謝謝婁書記。”

“你哥……”

婁朝暉的話還沒說完,宋鴿的電話就響了,她一看是媽媽的電話,就說道:“媽媽,我正在吃飯,馬上回。”

媽媽說:“哦,那你就快點吃吧。”

宋鴿說道:“是不是小家夥鬧了?”

薛家良發現,宋鴿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臉上彌漫出一種母愛特有的溫柔。

媽媽說:“沒有,是你哥哥。”

“我哥哥,他怎麽了?”宋鴿急忙問道。

“剛才小霞打來電話,說你哥哥吃著吃著飯突然就說不了話了,臉就抽得不行,已經叫了救護車拉到醫院去了。”

“啊?怎麽會這樣?”宋鴿有些緊張。

“是啊,我剛才問了一下情況,說是急性中風。”

“中風?”

“是的,這種病倒是沒有生命危險,要是治不好的話就落個嘴歪眼邪了……你快點吃,回來你看孩子,我得去醫院看看。”

“好的,媽媽,我馬上回去。”

莊潔一見宋鴿站起來要走,就急忙說道:“我給你把餃子帶上回家吃。”

宋鴿攔住她,說道:“不用,我差不多已經飽了,再說,守著自己媽媽,能餓肚子嗎?”

她這樣說著,就看著薛家良和婁朝暉:“對不起了兩位大哥,我得回去了,我哥中風住院了。”

薛家良已經從電話裏聽到了,他驚愕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婁朝暉說:“這病急性的好治,不要著急,路上慢點。”

宋鴿衝他點點頭,又看了一眼薛家良,轉身就走了出去。

婁朝暉和莊潔送了出去。

等婁朝暉和莊潔回來時,發現薛家良還是剛才那個驚愕的姿勢,手裏舉著筷子,兩眼發直。

莊潔說道:“家良,你怎麽了?”

婁朝暉也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哥,眼睛怎麽都直了,是心疼李克群還是別人?”

薛家良半天才眨巴了一下眼,看著婁朝暉,說道:“李克群中風了?”

婁朝暉說:“是的。”

莊潔說:“急性的好治,我們學校一位老師前幾天也中風了,治了一周就見好了。”

薛家良放下筷子,站起身,說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婁朝暉一下子按住他,說道:“有你什麽事?薛哥,你是不是傻了?”

薛家良看著婁朝暉,愣怔怔地說道:“朝暉,我記得當初咱們政府辦的老劉得中風就是跟劉崇才吵架氣的,是不是?”

婁朝暉不知他此話何意,就說:“是的,中風就是邪火攻心。”

薛家良盯著他看了一兩秒鍾,再次站起來,說道:“不行,我得去醫院看看他!”

婁朝暉連忙拉住他的胳膊,說道:“你去看他?我沒聽錯吧?”

薛家良這時冷靜了下來,說道:“曾經是同事,不知道還可以,現在知道了,我怎麽也要去看看他,就當是貓哭耗子吧。”

婁朝暉感覺事情並非像薛家良說的那麽簡單,薛家良嘴損不假,但他絕不會乘人之危、落井下石甚至幸災樂禍,他剛要是說陪他一起去,就聽莊潔搶先說道:

“這樣,朝暉,你和祺祺繼續在家吃飯,我陪家良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