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良說道:“程哥,對不起,我隻為我自己著想了,沒設身處地為你和嫂子孩子想,你說的對,還是過正常人的日子吧。”

程忠不好意思地說:“家良,別怪哥,按說這個時候哥該幫你一把,隻是……”

薛家良擺擺手,說道:“不用解釋,家良又不是混蛋。對了程哥,我昨天在你家把我的兩隻股票賣了,你告訴我賬號,我給你把錢打過去。”

程忠說:“我聽你嫂子說了,那是正在上漲的股票,你如果是因為還我那5000塊錢,大可不必,我又不等著用錢。”

薛家良說:“你日子也不寬裕,再說我這人背著饑荒壓力大,你告訴我賬號,我股票的錢今天就能劃撥了。”

程忠了解薛家良的性格,他便將卡號寫在他麵前的日曆上,薛家良撕下後放進電腦包裏。

這時,傳來兩聲敲門聲,秘書科年輕的秘書婁朝暉站在敞開的門口處。

程忠一見,就說:“家良,我走了,有事招呼我。”

薛家良點點頭,看著門口的婁朝暉說:“小婁,找我有事嗎?”

婁朝暉有點吞吞吐吐,他不好意思地說:“薛主任,我的確有點事想找你,不知該不該說。”

薛家良笑了,看了看麵前這個比自己小四五歲的年輕秘書說道:“有事盡管說,隻要我能辦到。”

婁朝暉一屁股坐在靠牆邊的一邊椅子上,說道:“薛主任,我知道縣委對你重新任命,所以才來找你,我想跟你一塊下去。”

“哦?你是說跟我一塊去楓樹灣基建處?”

“是。”

薛家良笑了,問道:“周科長舍得放你?”

小婁說:“別提他了,我就是受不了他什麽都不懂還總是指手畫腳的做派,我來這裏上班一年多了,這話我誰都沒對說過。”

薛家良點點頭。

說起來他還是婁朝暉的伯樂呢。

有一次他跟趙誌華下鄉,偶然得知這個中文畢業的本科生,在基層鄉政府做報紙收發工作。薛家良就跟他聊了幾句,對婁朝暉的印象不錯,就向趙誌華推薦了他,沒過幾天,就把他調上來從事文秘工作。

所以,在機關,婁朝暉是為數不多跟薛家良關係比較好的人。

秘書科的科長周雲龍,是常務副縣長汪金亮的的表弟,人自然就霸道。

這是第一個投靠自己的人,薛家良內心很欣慰,就多跟他說了幾句:“你的才華我知道,不然當初也不會建議領導把你調上來。你肯放棄機關的安逸生活願意到偏僻的地方受苦,就是因為不想受周雲龍的氣嗎?”

婁朝暉說:“是的,在他手下幹,沒有出頭之日不說,我心裏也憋屈。”

“哦?跟著我幹你就不憋屈了?”

這話說出後薛家良感覺自己很卑瑣,他明明知道小婁會說出相反的話還這樣誘導他。

但是此刻,薛家良太需要增強信心了。

果然,小婁說:“跟著薛哥幹我從來都沒有憋屈的時候,盡管誰都知道薛哥脾氣不好,但你從來沒有仗勢欺人過,更不會給人剜坑使絆子,跟著你幹我踏實,安心,心情舒暢。”

薛家良不好意思地笑了,說道:“小子,真會說話,是不是嘴上抹蜜了?”

小婁也不好意思了,說道:“我……從來沒當麵奉承過誰,薛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

薛家良點點頭,婁朝暉是個本分、踏實的人,工作態度好,文筆也不錯,別周雲龍強多了。現在政府主要材料都堆給了他。如果婁朝暉真的跟自己走了,這不是拆李克群的台嗎?

這時,薛家良的舊電話響了,他沒想到,剛換上電池電話就進來了。

小婁站起來說:“薛哥,我不打擾你了,我的事你想著啊?”

薛家良點點頭,說:“我個人沒意見,最終看領導怎麽決定。”

“隻要薛哥肯要我,領導肯定會同意。”

薛家良笑笑,接通了電話。

是俞同,俞同讓他過去一下,縣長找他。

薛家良放下電話後就往出走。

剛拐過走廊,就看見前麵管春山的秘書大步走在前麵,直奔侯明的辦公室。

他不由放慢了腳步。

按說,書記的秘書找縣長,應該先跟縣長秘書接洽,但是他沒有,而是直接去敲縣長的門。

俞同趕緊從自己的辦公室出來,說道:“何秘書,找縣長有事?”

“哦,俞秘書,是管書記讓我來叫縣長,他們要出去。”

“去哪兒?”

何秘書居高臨下地看了俞同一眼,語氣裏就有了不屑,談談地說道:“我跟縣長說吧。”

俞同一見何秘書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就有些尷尬,給他推開了門。

這時,俞同看見了後麵的薛家良,就衝薛家良招招手,讓薛家良先到自己辦公室等。

薛家良進了他辦公室,站在靠牆裏側的椅子旁,說道:“安排你伺候縣長了?”

俞同自豪地說:“我不是被安排的,是侯縣長從幾個名單中挑的我。”

薛家良說:“縣長有眼力。”

這時,就聽縣長辦公室的房門打開了,俞同明知道是何秘書出來了,他故意坐著不動,眼睛盯著門口。

直到腳步聲走遠,半掩著的房門也沒人推開,俞同的臉色就有些難看。

薛家良暗暗笑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指著對麵縣長辦公室說道:“我可以進去了嗎?”

俞同醒悟過來,說道:“當然,當然。”

薛家良敲開侯明的門。

侯明的臉色不太好,正在往手包裏塞手機。

薛家良說:“您要出去?”

侯明沉著臉說:“是啊,提前不說,該走了還告訴我,讓我跟他一起去市裏,去匯報天舜集團的事,難道我侯明就該在辦公室傻坐著?什麽工作都沒有?就等著他隨叫隨走?”

薛家良一笑,說道:“正常。”

“正常?他也是從縣長走過來的,難道他當縣長的時候,都是這樣被人臨時吆喝?”

薛家良說:“您知足吧,這已經是不錯的了。誌華縣長有幾次都是他已經在半路上了,才通知他去哪兒哪兒,搞得誌華也是怒氣衝衝,但為了工作,大部分時候還是硬著頭皮去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