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耕田何嚐不知他下麵話的意思,他也笑了,說道:“你不用不好意思,這話,我天天說他。”

“哈哈。”茅玉成笑了。

曾耕田說:“法成現在天天陶醉在小媳婦的照顧中,麵色紅潤,而且還胖了,我那天就問他,我說是不是腰一直沒好,不然怎麽長肉了。他不明白我這話是什麽意思,我說,因為腰扭了,你就不能鍛煉了,不鍛煉還吃得好睡得時間長,不長肉等什麽?”

“哈哈。”茅玉成又是一陣大笑。

茅玉成平時不是板著嚴肅麵孔的人,但也絕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他隻有跟曾耕田和龔法成對脾氣,所以才開他們倆人的玩笑。

有人說,新洲向來有對**嚴反的傳統,早有曾耕田,後有龔法成,現在又來了個大力支持反腐的書記茅玉成,以後,可能真的沒人敢腐了,以後,可能也真的沒人肯幹事了。所以,薛家良這篇文章刊出的太及時了,得到茅玉成的讚賞,也是必然的結果。

周六上午,曾耕田接到茅玉成的電話:“老曾啊,叫上法成,咱三家聚聚,我那口子和女兒來了。”

曾耕田說:“我和小德子肯定沒有問題,你嫂子我得跟他商量商量。”

茅玉成說:“你把電話給嫂子,我跟嫂子說。”

“那個……也行吧。”曾耕田說著,就舉著電話,來到臥室。

白蘭正在臥室踩著縫紉機,她在做沙發套,因為父母留下的那套沙發很舊了,皮麵有了小裂紋,影響美觀,她便從布點買來棉布,開始自己縫製沙發套。

曾耕田舉著電話走進來,說道:“讓你接電話。”

白蘭停止手上的活兒,問道:“誰?”

“茅書記。”

“哪個茅書記?”

曾耕田說:“咱們省現任省委書記。”

白蘭警覺地問道:“他找我幹嘛?”

曾耕田說:“他要請你吃飯。”

“他幹嘛要請我吃飯?”

曾耕田一聽,說道:“這你得問他。”

白蘭看著他,不相信地問道:“是不是你請他來當說客的?”

曾耕田一聽,瞪著眼,張著嘴,一時竟不知說什麽好。

白蘭見他不說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她的臉漸漸白了起來,說道:“如果不是追加我什麽罪名的話,我不去。”

曾耕田被她噎得直翻白眼,氣得他全然忘記了茅玉成還在電話那頭等著,說道:“我都答應了,為什麽你不去?”

白蘭說:“你答應是你的事,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你是我老婆,怎麽叫跟我沒有關係?”

白蘭說:“六年前就不是了。”

“你?”

白蘭正色地說道:“你少跟我瞪眼睛,這是事實。”

“哈哈哈。”這時,就聽電話裏茅玉成在大笑,他說:“老曾,把電話給嫂子,我跟嫂子說。”

曾耕田這才回過神來,電話還處在通話之中,他尷尬極了,被省委書記聽到自己受老婆噎,臉就有點掛不住了。

他將電話遞到白蘭手裏,說道:“茅書記讓你接電話。”

白蘭不屑地看了一眼電話,扭頭就走。

曾耕田急了,剛想吼叫,想到茅玉成正在聽著,他立刻追上去,趕忙拉住她的胳膊,小聲央求道:“老婆子,不要這樣給我下不來台,人家書記大人好心好意地請你,你可以不去,但是不能不接人家的電話呀——”

這時,就聽茅玉成在電話裏一個勁地叫嫂子。

白蘭猶豫了一下,接過來電話,說道:“茅書記,您好。”

茅玉成趕忙說道:“嫂子呀,我是你玉成老弟,來這麽長時間都沒時間拜訪您,是兄弟我做得不夠,今天實在是冒昧,沒有提前跟嫂子打招呼,是因為我那口子和女兒今天剛從北京過來,我就想咱們三家在一起聚聚,互相認識一下,嫂子,您要是不喜歡跟某人一同出行的話,我去開車接您,您看這樣行嗎?

白蘭看了一眼曾耕田,曾耕田立刻倒背著手,扭過身去。

白蘭想了想,說:“既然是弟妹來了,那就謝謝茅書記的美意,您不用接我,我跟老曾一起去吧。”

“好的,謝謝嫂子賞光,您把電話給老曾,我跟他定定時間。”

白蘭就把電話給了曾耕田,轉身回到臥室。

曾耕田接過電話,說道:“茅書記,請講。”

茅玉成笑著說:“我跟嫂子約好了,飯前這段時間內你表現好點,不許惹她生氣。”

曾耕田看了看白蘭臥室的門並沒有關嚴,故意大聲說道:“茅書記啊,我冤枉啊!我哪敢惹你嫂子生氣啊,是她總給我氣受。”

茅玉成一聽,小聲說道:“看你這點出息。”然後又提高了嗓音,說道:“十一點半,軍區招待所,你通知法成一家人。”

“好。”

曾耕田掛了茅玉成的電話,就給兒子打了過去,白瑞德說:“我能跟您請個假吧?”

不等曾耕田回答,就聽背後傳來白蘭的聲音:“不能!”

曾耕田回頭一看,見白蘭表情嚴肅,他就將電話遞給了白蘭。

白蘭接過電話,跟兒子說道:“你給我聽著,你如果不去的話,我就不去。”

白瑞德說:“媽——您這是幹嘛?我真的有事,你和爸爸去就行了。”

“不行,我之所以去,就是為了你,你要是不去的話,別說我不給他麵子。”

白瑞德說:“媽媽,我跟公然約好了有事。”

白蘭說:“她今天也要出席宴會,茅書記也請了他們一家人。”

“哦,那好吧,我跟公然商量商量。”

白蘭見兒子掛了電話,就將電話塞給曾耕田。

曾耕田想著茅玉成說飯前這段時間不能惹白蘭生氣的話,就趕忙陪著笑臉,說道:“謝謝你老婆子,我就說嗎,還是你高風亮節,寬宏大量……”

白蘭打斷他的話,冷冷地說道:“我為了我兒子,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點,我是不會參加你們聚會的。”

“為什麽?”

“就因為上次法成新婚,你看你,恨不得把我踩到腳底下。”

曾耕田說:“我問的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問你,為什麽是為了兒子?”

“當然,讓省委書記見見我兒子,這總不是壞事吧?”

曾耕田一聽,立刻瞪著眼珠子,嚴肅地說道:“你這腦袋裏想的都是什麽呀?難道我曾耕田的兒子需要這樣嗎?我告訴你白蘭,你什麽條件都不許提,我兒子什麽都不需要!”

白蘭質問道:“為什麽不需要?”

曾耕田吼道:“就是不需要,他如果是龍,當不了蟲,他如果是蟲,成不了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