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良遞給白瑞德一遝複印材料,是關於寶東區檢察院檢察長石輝的個人材料。

白瑞德粗粗看了一下,問道:“我們現在去哪兒?”

薛家良說:“去跟謝書記和李書記匯合。”

薛家良開著車,到了職工技校的招待所。

謝敏的司機早就在底下等他們,把他們領到二樓一間接待室。

接待室裏,謝敏和李達等人正在裏麵討論著什麽。

謝敏見薛家良和白瑞德進來了,說道:“你們倆個先跟李書記走,去訊問石輝,暫時聽他指揮。”

“是。”

“是。”

薛家良和白瑞德答應著。

這時,薛家良開始在心裏就犯嘀咕了,平時都是在外圍取證後,才開始傳喚當事人,沒想到這次上來就對石輝進行問訊,看來,專案組已經控製了石輝。

李達看了看表,跟旁邊的人說:“去叫他們幾個,我們馬上出發,薛主任就不要開車了,我們坐一個車。”

“好。”

薛家良和白瑞德跟李達坐進了一輛商務艙,後麵還有一輛依維柯跟在他們後麵。

車子駛出後,薛家良才發現,他們的車,沒有駛向寶東市檢察院,而是出了城,上了高速路,向北邊開去。

車上,李達一直在打電話,等他打完電話後,這才說道:“薛主任可能還不知道吧,石輝今天早上六點被咱們的人帶走了。”

“啊?提前了?”

“是啊,情況發生變化,石輝下周一要出差,這樣就提前行動了。咱們的人淩晨六點就去了他的住處,把他帶走了,順便帶走的還有一個女人,這個女人不是他的妻子。”

從昨天的資料中,薛家良得知,石輝長期在兩家商務賓館裏有單獨的包間,他輪流居住。

薛家良問道:“咱們現在去哪兒?”

“去永安縣,石輝被帶到那裏去了。”

薛家良不得不佩服謝敏布置得縝密。

李達又說:“謝書記把你們組叫來,讓你們參加問訊,目的是根據他的供述,你們進行外圍調查的時候就會有的放矢。”

薛家良點點頭,說道:“怎麽辦您就吩咐吧。”

李達說:“我們都聽謝書記的吩咐。”

到了永安縣招待所,那裏,早就另辟出一見詢問室和一間錄音室,走廊裏,有六七個在外麵溜達著,其中有幾個人耳朵上都掛著耳麥,目光機警,表情嚴肅,看見有人走過來,幾道銳利、冰冷的目光立刻射向他們,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薛家良不認識這幾個人,他參加過幾次專案組的行動,每次都有這樣的便衣,但每次都是不同的人。

顯然,這次詢問增加了便衣的數量,也可能詢問的對象是檢察長的緣故吧。

兩位紀委的同事迎向他們,薛家良一看,這兩個人他認識,是紀委一室和三室的副主任,謝敏的得力手下。

李達在現場進行了簡單分工後,便和薛家良還有另一位記錄員走進問訊室,白瑞德和其他同誌便留在了外間錄音、錄像。

這都是臨時裝備,如果石輝具備明顯的違法證據,有可能直接交給司法機關了,之所以有問詢這一環節,就說明掌握的證據不夠充分,這就需要問詢人要是規定的時間內,從背問詢人口中掏出足夠的證據。

這是一場鬥智鬥勇的較量。

由於李達是主要問詢人,薛家良坐在了他的左手邊。

負責記錄的人員也到位做好。

李達看了一下,衝門口的人點點頭。

立刻,寶東區檢察長石輝,身穿睡衣,在四五個人的“陪同”下,進了房間。按規定,坐在了對麵的椅子上。

石輝一見這把椅子是一把沙發椅,他的鬆弛了下來,坐下,往前伸了伸雙腿,打量著對麵的三個人,大大咧咧地說道:“我說老李,又聽見什麽風言風語了,我跟你說,有些人天生愛嚼是非,唯恐天下不亂,你耳根子要長正啊。”

李達說:“我什麽都沒聽見,叫你來,是想跟你談談。”

“跟我談的話到我辦公室就行了,一大早就把我帶到這麽遠的地方來,連衣服都不讓我換,至於費那麽大的事嗎?你想了解什麽情況,直接問我不就得了,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達和石輝認識,以前因為辦案合作過。

李達不理會他的大大咧咧,嚴肅地說:“知道為什麽把你請來嗎?”

石輝說:“今天我不知道,前些日子省委和中央專案組找我了解王令的一些問題,我知道的都說了,難道我沒說清楚嗎?”

李達說:“今天不談別人,隻談你自己,談你自己的問題。”

李達伸了一個懶腰,說道:“我嗎,問題肯定不少,但隻是違紀,夠不上違法,這一點我心裏有數。”

薛家良一聽,用餘光打量了一下李達,就見李達不為所動,說道:“那你先談談你哪些行為是違紀的。”

石輝打了一個哈,他故意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說道:“唉,男人嗎,老婆不在身邊,有時難免耐不住寂寞,這個,昨天晚上你們的人看到了,但我首先聲明,這可是良家婦女,跟賣的一點不沾邊,是高素質的女人,有自己的事業,跟我就是有感情,一不求我辦事,二不用打著我的旗號掙錢。”

“這麽說,你們的感情還值得歌頌?”薛家良明顯感到李達的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微笑。

石輝聽出李達口氣裏的嘲弄,他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倒不是,那倒不是。”

李達又問道:“有幾個女人?”

“不瞞你說,真正有關係的就著一個,還被你們看個正著。至於其她的嗎,都沒有實質性關係,發乎情,止乎禮,說真的,男人在外,哪能沒有一兩個相好的女人。”

李達顯然不想在女人的問題上跟他費口舌,說道:“除去女人,再談談你其它方麵的問題。”

石輝翻著白眼,想了想說道:“其它問題也就是吃幾頓請,喝幾杯小酒,過年過節收幾個小紅包,家裏遇到過事,找人借過錢,但我都還給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