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她這句話,龔法成的內心又是一陣衝動,他強壓住自己的感情,說道:“不是,你很好,非常好,我非常愛你,我老龔認定你是我後半生要終老的人,隻是,我的身份和原則,不允許我提前這樣做;再有,我答應的條件還沒有完成,我還沒有跟小然正式談,我不能這麽早就占你便宜,更不能破壞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我剛才太衝動了。”

卜月梅聽了他的話,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龔法成,不愧是她崇拜的男人!

龔法成坐在床上,轉移了話題,說道:“我那天已經跟曾書記請示了你的工作,後來茅書記也來了,他們說了幾個單位,我都不很滿意,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卜月梅說:“如果不是太犯忌諱的話,我還是想去紀委工作,一是我熟悉這個工作,再有這個工作相對來說比較單純,跟外界聯係也多,可以給我安排一個比較冷的部門,沒人願意去的部門,幹什麽都行,另外,我想去紀委工作,還有一點私心……”

說到這裏,卜月梅看著他。

龔法成問道:“什麽私心?”

卜月梅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也是普通女人,也有普通女人的一些世俗想法,說出來你別生氣。”

“好,說吧。”

卜月梅說:“我的私心就是,我男人是紀委領導,我在紀委上班,肯定沒人敢欺負我……”

卜月梅說完,眼圈就紅了。

龔法成知道,盡管她潔身自好,但一個女人獨立生活,肯定受了不少委屈,也有不少的難言之隱。

想到這裏,他伸出胳膊,摟住她,說道:“有我老龔在,你在哪兒工作,都沒人敢欺負你,不管我是不是紀委領導。”

“嗯……”

滿肚子的心酸,化作了兩行淚水,從卜月梅的眼角流出。

龔法成輕撫著她的肩,說:“如果說紀委最冷門的科室,就是薛家良那個科室了,剛剛成立的新部門,說好聽一點是網絡信息部門,其實就是負責維護單位電腦正常運轉,負責匯總基層案件處理情況,負責收集網絡信息,其它還真沒什麽事。我的確想過讓你去這個科室,後來一下,你要是再去了,加上薛家良和小德子,這個科室是不是給人的印象太那個了?”

卜月梅含著眼淚笑了,說道:“是啊,一個冷門科室,卻有著這麽多重量級的家屬。”

龔法成說:“你可別小看了這個科室,以後網絡信息的收集和整理任務相當重要,這需要一定程度的政治敏感和辦案嗅覺,另外,這個科室相對單純、幹淨一些,我也想把它打造成紀委的預備役基地,新來的有培養的前途的年輕人,都讓他在這個科室鍛煉,專案組臨時抽人也方便,其它科室每個人都有一攤子事,抽人都不方便,別說,你到這個科室的確合適,原有的兩位老同誌也到了退休年齡了,你去了,給這些年輕人當後盾,最佳組合,容我再斟酌斟酌。”

卜月梅說道:“好,我聽你的,去哪兒都行,最好不是太遠,中午能回家。我對權力沒有追求,隻想有個工作,照顧好家,照顧好你……”

卜月梅說到這裏,眼睛又濕潤了,此刻,她已經把龔法成當做了她後半生的依靠。

龔法成憐愛地拍著她的手,說道:“好,好,我們後半生就在一起了……”說著,扳過她的身子,捧著她的臉,吻了她……

這一夜,龔法成睡得很香,也許在遠離權力中心的地方,他暫時放下了一切,心裏沒有負擔,所以睡得特別安穩,一直睡到了六點。

這是他平時起床的固定時間,這麽多年已經養成了習慣,不用鬧鍾,到點就醒。

兒十多年軍營生活養成的習慣,他每天早上都要有半個小時的晨練時間,然後收拾屋子搞衛生,洗漱、吃早飯,看早間新聞,有時還會利用這段時間看文件、安排工作,最後一項才是上班。

今天,他躺在溫暖舒服的床上,聞著被子散發出來的清爽幹淨的氣息,他伸了伸懶腰,沒有立刻起來,怕吵醒了卜月梅。但他實在不是一個能懶在床上的人,便悄悄起床。目光就盯住了下麵那雙女士拖鞋上。

這雙拖鞋,經過他的大腳一晚上的蹂躪,早已經改變了他穿時的形狀,由此可以判斷出,卜月梅的家裏,還真是不來男人,這個女人,的確是一個潔身自好、生活態度嚴謹的女人,符合他的審美要求,是他理想的女性。

其實,思念歸思念,從內心來講,龔法成的突然降臨,也有著某種考察的因素,從昨天到現在,卜月梅家裏和她的手機從未響起過,可見她工作之外的生活也是非常簡單、清爽和幹淨的,如同昨晚剛從櫃子裏拿出的這兩條被子一樣,無論在櫃裏被收納多久,拿出來都是幹淨的,都帶著自身清爽潔淨的味道。

他踩著這雙變了形的拖鞋,將當晚蓋的那條薄被疊好,放在那條厚被上麵,昨晚卜月梅沒有將厚被子拿走,她擔心他夜裏涼,疊好好就放在了一邊,以備他冷的時候蓋上。

龔法成疊好被褥後,又將床單抻平,這才踩著那雙隻容下他半邊腳掌的女士拖鞋,惦著腳走了出來。這才發現,卜月梅早就醒了,已經在廚房忙活開了。

他走過去,說道:“這麽早就起來了?”

卜月梅說:“你不是要早走嗎?”

龔法成說:“我不會太早走,我要去青州看下安康和侯明,有些事要囑咐一下他們,這些人,都是從省紀委出去的,如果幾年後,我抓貪官,再將他們抓進去,我和老曾的老臉該往哪兒放?”

“你是想單獨教練他倆?”

“是啊,有些醜話我得跟他們說在前頭。”

“他們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龔法成說:“道理誰都明白,但是在利益和誘惑麵前,要想管住自己就太難了。”

卜月梅扭頭看著他,說道:“我看你管住自己就不難。”

龔法成笑了,說道:“你是不是在批評我昨晚的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