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耕田這時披著大衣進屋了,後麵跟著小個子秘書,小個子秘書將公文包等隨身物品放在房間的桌子上,說道:“首長,沒別的事我回去了。”

曾耕田說:“回吧,明天提前半小時接我。”

小個子答應一聲便走了。

曾耕田看見了薛家良,問道:“薛家良,你是不是給我家包餃子來了?”

薛家良一笑,說道:“包餃子沒有準備,我今天回家來著,我們紀委的卜書記給您和龔書記帶了點土特產,裏麵是什麽我還沒看。”

“噢?小卜同誌很有心,不錯,我愛吃她帶的那些土特產,有點我家鄉的味道。”

“您吃飯了嗎?”白瑞德問道。

“沒有。”曾耕田說道。

“這麽晚還沒吃?您真是物我兩忘了。”

曾耕田說:“你這話應該再問茅書記一遍,他跟我一樣。”

白瑞德一咧嘴,說道:“我哪有那膽呀?”

薛家良說:“龔書記也沒吃呢,要不您去他家,我們幾個給你們鼓搗點飯吃?”

曾耕田說:“也行,正好有事我要跟他溝通一下呢。”

薛家良之所以把曾耕田往龔法成家裏讓,就是不想自己去龔法成家,公然當著曾耕田的麵,也不會公開為難自己。

薛家良便開著車,黑著燈帶著曾耕田來到了龔法成家,白瑞德沒有來。

此時,龔法成正從書房拿著那張地圖下來。

他見薛家良和曾耕田進來了,直接問道:“薛家良,你說的那個墓地具體在什麽位置。”

“等等,我聽聽錄音。”

薛家良掏出錄音筆,回放,仔細聽了兩遍,搖搖頭,說道:“沒涉及,當時我記得他們也沒告訴我具體位置。”

龔法成說:“給你一個任務,你連夜把地址給我搞來,現在就去。”

薛家良一聽,萬分感謝,他終於可以離開龔家了,今天晚上不用擔心公然為難自己了。

曾耕田說:“我還沒吃飯呢,你把他放走,誰給我們做飯?”

“小然在家,一會讓她給咱們弄點吃的。”

薛家良說:“對了,這個箱子裏據說全是吃的,一會讓公然看看,有什麽可以即食吃的。”

“不用你管了,你快去吧。”

“好。”

薛家良開著車,駛出大院後,便掏出電話,給鄭清打了過去。

“哪位?”

“鄭記者,我是薛家良,晚上咱們剛一起吃過飯,你現在方便嗎?”

“你有什麽事?”

“很重要的事。”

“對不起,我現在不方便,改天再談,再……”

不等他說“再見”,薛家良趕緊說道:“別、別,你聽我說,我今天必須要見到你,真的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你在哪兒?”

鄭清大概猜出他來見他的目的,想了想說:“好吧,十五分鍾後,在紅星電影院門口的麥當勞等我。”

“好。”薛家良放下電話,專心致誌地開車。

薛家良在省城生活過幾年,對電影院、快餐店、電腦城甚至網吧等場所比較熟悉,他很快就趕到了紅星電影院,順著電影院前麵的路,拐進了一條甬路,將車停在了麥當勞門口。

很快,鄭清擁著一個女孩子來了,這個女孩子有十六七歲,梳著一條馬尾辮,穿著一件高領白色毛衣,外麵是一件寬大的淺粉色的呢大衣。

薛家良趕忙站了起來,請他們倆坐下,說道:“兩位吃點什麽?喝點什麽?”

鄭清說:“我來杯可樂,芳芳,你想吃什麽?”

女孩子看著薛家良,想了想搖搖頭,那神情有些不好意思。

鄭清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說道:“沒關係,哥出錢,你還沒有吃晚飯,我去給你點吧。”

薛家良一聽,連忙起身,說道:“我去。”

鄭清說:“薛先生,你坐吧,你出錢她不吃。”

“為……為什麽?”

“跟你不熟。”

薛家良一怔,果真沒敢動。

薛家良坐下,看著那個女孩,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一下,便扭頭看向了點餐台。

很快,鄭清端著托盤過來了,放在女孩的麵前。

女孩掏出一張濕巾,仔細地擦著自己的每根手指,然後才伸手拿過一隻雞翅,看了薛家良一眼,又笑笑,開始低頭吃了起來。

薛家良感覺這個女孩很好看,明眸皓齒,臉蛋嬌嫩,而且嚼起東西來,不露牙齒,非常安靜。

鄭清看著女孩子吃,他臉上有一種柔情和滿足,不像跟他們在一起吃飯時那樣應付差事,甚至有點傲慢無禮。

薛家良似乎從他身上見到了過去的自己,就說道:“你妹妹?”

鄭清立刻看著他,問道:“你怎麽知道?”

“看著你們長得有點像。”

聽薛家良這樣說,女孩子抬起頭,衝著鄭清笑了一下。

鄭清也看著她笑了,說道:“是的,我妹妹。”

“她在上學嗎?”

鄭清一聽他說這話,立刻變了臉,嚴肅地說:“薛先生,你的好奇心是不是有點不分場合嗎?”

薛家良就是一愣,他沒覺得這話有什麽過分。

隨後他就看見這個叫芳芳的女孩,停止了咀嚼,垂下眼皮,剛才還是喜氣洋洋的她,神情有些悲哀,甚至放下了手裏的雞翅。

鄭清趕忙說道:“吃吧,吃吧,薛先生不是有意的。”

芳芳抬起眼,看了哥哥一眼,好看的大眼睛裏,似乎有了淚光。

薛家良嚇得再也不敢說話了。

鄭清說:“薛先生,你找我到底何事?”

薛家良的目光還停留在那個女孩身上,他有些不知所措,說道:“我……嗬嗬,抱歉,真的抱歉,嚇得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薛家良的這個態度,讓鄭清很滿意,他緩和了語氣說道:“你是不是想了解墓地放槍的事?”

薛家良說:“正是。”

“是你對這件事好奇還是你們領導?”

薛家良沉吟了一下說道:“不是好奇,這是問題,問題,你明白嗎?”

鄭清盯著他,問道:“你們真的想調查這件事?”

薛家良看了看左右,周圍都是三三兩兩的學生和小青年們,他加重了話的分量,說道:“不是想,而是這件事可能會成為其中一個點或者是一條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