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薛家良趕到賓館的時候,侯明宴請的客人已經陸續到齊了。

這些人他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其中省財政廳主管預算的趙副廳長他沒見過,但聽說過,他主管的兩個科室負責人薛家良認識,以前跟趙誌華來省裏,沒少請他們,都是實權派的財神爺。

席間,薛家良聽出來了,侯明是在為楓樹灣水利工程來跑後續資金的,省裏年初的時候就答應給撥款,隻是撥了一半,另一半遲遲不到賬,為此,趙誌華也要過多次。

士為知己者死,薛家良這頓酒也豁出去了,加上一段時間以來發生了這麽窩心的事,也需要找個機會宣泄。

他在勸客人喝酒的時候,也拿出了看家本領,跟他們輪流喝,直喝得天昏地暗。

散席的時候,趙副廳長紅著臉,拍著侯明的肩膀說:“老弟,放心,明天一上班我就安排撥款的事。”

侯明的臉也喝得通紅,他握著趙副廳長的手,故意沉著臉說:“您是叔兒,錯輩兒了,真該罰您!”

“哈哈哈。”

那位副廳長笑得有些站不住。

侯明又說:“撥款的事,我今天跟您說了,就不再惦記了,您不撥都沒關係,以後我都不找您了,直接去家裏找嬸子要……”

趙副廳長一聽,又是一陣大笑。

薛家良這時就注意到,侯明在跟趙副廳長握手的時候,似乎往他的手裏塞了什麽東西,趙副廳長繼續笑著,很自然地將手裏的東西握住,然後坐上車離去。

看來,都沒喝多。

薛家良不但裝作沒看見,他還打著掩護,跟另外兩個人拉拉扯扯說著話。

以前趙誌華來省裏,沒少請這些人吃飯,也給他們意思過,也托市裏的人請過這位副廳長,但是這位副廳長一直以各種借口婉拒了邀請。看來,侯明在省裏的確有些關係。

也難怪,侯明以前在省紀委工作過,又是省城的家,父親就是省財政廳退休的老幹部,他跟這些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還是熟人好辦事。

客人走後,侯明提議去賓館的康體中心放鬆放鬆,醒醒酒。薛家良同意。

倆人泡完澡後,來到貴賓休息室,泡上一壺茶,遣走服務生。

他們一邊喝茶一邊聊,話題還都是當前工作,勸薛家良回來的話,侯明沒再說起。

當程忠把薛家良送回賓館的時候,已經將近半夜了。

盡管酒醒了不少,但還是醉意很濃。

當他再次經過宋鴿門前的時候,想都沒想,就敲響了她的房門。

等了半天,不見有人開門,一看表才知道太晚了,兩個女孩子可能睡了。

就在他要走開的時候,門開了。

宋鴿探出頭來,輕聲叫了一聲:“薛大哥進來吧。”

薛家良站在門口,說道:“我剛回來,想看看你好點沒?”

“好多了,不怎麽燒了。”宋鴿說著閃到一邊。

薛家良站住沒動,說道:“太晚了,不打擾你們休息了。”

宋鴿說:“我正想找你,幫我看看電腦。”

“電腦怎麽了?”

“我正在看室友給我拷回來的課堂內容,用著用著突然就藍屏了。”

薛家良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進來。

薛家良打開桌上放著的筆記本,他發現這是一款剛剛上市的適合女孩子使用的筆記本電腦。看來,宋鴿還是蠻受家庭寵愛的。

他打開後,果然屏幕一片藍。

他在鍵盤上輕撫了幾下後說道:“你著急用嗎?”

“也不是太著急,就是正在看室友給我拷回來的講義。明天再修也行。”

薛家良說:“我明天一早可能就回去了,還是今晚給你修吧,不過可能要用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這樣,我拿到我房間去修,明天一早給你送過來。”

宋鴿說:“沒關係,我今天睡了一天了,你就在這裏修吧,我還能跟你學習學習。”

薛家良看了看表,便坐下,修長的十指熟練而麻利地掠過鍵盤,動作快得根本看不清他在敲打了哪個鍵,隻能看見他兩隻手在鍵盤上一次次掠過,動作輕快、優美。

隨後電腦出現了一串串她看不懂的數據和英文字母,幾乎看不到手指的動作,那不是一般的熟練,修長的手指輕輕動作,彈奏出美妙悅耳的樂曲。

宋鴿在他背後看呆了,她驚歎他動作的熟練,驚歎他打字的速度,更驚歎他對電腦熟知的程度,原來隻是聽說他在大學讀的是計算機專業,知道他會編程,但從未看到過他操作電腦,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她在心裏就更愛了。

漸漸地,姑娘的眼神就從電腦屏幕上轉到了薛家良的腦後。

他濃密的頭發,都是立著長的,脖頸處被剃得幹幹淨淨。

宋鴿還從來都沒這麽近距離的看過他,盡管他皮膚不白,屬於那種麥色皮膚,但卻幹幹淨淨,身上沒有男人那種煙草刺鼻的味道,不像哥哥,她跟哥哥說話,永遠都是站得遠遠的。

這樣的男人,從裏往外透著魅力,哪怕他說話尖酸刻薄,哪怕他脾氣臭的不可理喻。因為,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具備這樣的秉性。

媽媽早就以親身經曆告誡他,找對象,千萬不能不能找那些嘴裏抹上蜜的男人,靠不住。而薛家良,嘴上永遠不可能抹蜜,他不抹火藥就是開恩了。

想著想著,宋鴿的一隻手就搭在了他的後背上,撫摸著他結實堅硬的肩骨。

薛家良不為所動,靈巧的雙手依然在鍵盤上忙碌著。

宋鴿膽子漸漸大起來,小手就撫上他的後脖頸,又對他腦後兩個發圈來了興趣。

“住手,你要是再不老實,我馬上撂挑子走人!”

薛家良低聲吼道。

宋鴿嚇得一哆嗦,手就乖乖地拿開了。

要說對異性這樣親昵的動作一點都不動心那是假的,在這夜深人靜隻有男女兩人獨處一室的時候,誰要是能做到柳下惠那樣,他就真的不是人了。

何況眼下的薛家良還是半醉狀態。

薛家良感覺不到身後的動靜了,他回過頭,見宋鴿尷尬地站在他的身後,低著頭,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那樣。

薛家良笑了,心想,連眼睛都不敢跟我對視,憑什麽你個小丫頭就敢挑釁我個大老爺們?

他感到有些好笑,就說了一句:“原來你是紙老虎啊。”

宋鴿一聽這話,忽然膽子就大了起來,她伸出手,再次放在薛家良的肩上。

薛家良笑了,沒理她,手繼續在鍵盤上忙著。

怎奈,身後宋鴿的氣息不停地呼在他的脖子處,讓他心猿意馬,多次打錯了字。

要命的是,他的這些變化都被宋鴿看在了心裏,姑娘的臉上漸漸露出喜悅之色。

看來,她對於薛家良來說,並不是空氣。他還是能感知自己的,既然能感知自己,就說明他在內心並沒有拿他當小丫頭看,而是女人。

薛家良的雙手漸漸停止了動作。

屋裏安靜極了,隻有兩人彼此的呼吸聲。

宋鴿輕輕地給他揉著肩膀:“這樣舒服嗎?”

薛家良沒有回答。

宋鴿繼續揉著,身體完全靠在了他的後背上,他僵硬地坐著,身體挺直。

“薛大哥,我愛你……”

宋鴿說著,就彎下身,從後麵吻上了他的臉,他的唇……

薛家良盡管屢次拒絕她,甚至拿話傷她,但那是為了打消她的念頭,對於宋鴿,他討厭不起來,他也不是沒有想法。

此時,他再也無法抗拒心的召喚,盡管他的雙手仍然僵硬地停在鍵盤上,但他的頭卻自然而然地扭過去,追隨著她的唇,跟她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