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壽山說:“家良,看在咱們曾經好過一場的份上,你就滿足她吧,盡管她是殺人犯,她趨炎附勢、攀附權貴、見利忘義,對你做出了那樣的事,但我現在恨不起來她,她是這世上最可憐的女人……”

薛家良沉默了一會後說道:“我考慮一下,這邊也很忙,我手上有案子,如果回去,隻能抽晚上的時間。”

郭壽山說:“我知道,我昨天去看劉三兒,他說給你打電話你關機,而且關了好幾天,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任務出差了。”

薛家良長出了一口氣,說道:“劉三兒怎麽樣?”

郭壽山說:“他不錯,我嶽父一個勁地誇他,說他勤快,認真學藝,每次收工都主動歸置工具,打掃衛生,這個月給他加薪了,他打電話就是想告訴你這個。”

薛家良囑咐道:“在劉三兒這個問題上,你要多費心,我現在顧不過來他了,你要經常敲打他,就算為了我好嗎?”

郭壽山說:“這個不用你囑咐,出於職業因素,我也不會讓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再做出從前的事的。”

薛家良又長出了一口氣:“好,拜托你了,我如果回去,再給你電話。”

掛了郭壽山的電話,薛家良在屋裏來來回回地走著,他一方麵憎恨林之華的變態,毀了這個家,一方麵又同情他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更深深地同情阮曉丹,那個跟自己有過一晚情的女。

就像郭壽山說得那樣,盡管阮曉丹有著這樣那樣的毛病,但他卻恨不起來她,試想,如果她嫁入一個正常的家庭,會有這樣的悲劇嗎?迄今為止,薛家良沒有研究過林之華的兒子為什麽會成為那樣的一個人,但他百分之百地相信,在兒子的成長過程中,肯定和家庭有關。上學的時候,薛家良跟他同屆不同班,知道林老師的兒子學習成績很優秀,長得也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才,隻是性格有些內向而已。據阮曉丹說,在他們的新婚之夜,丈夫就曾經跟她明確坦誠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隨時願意跟他離婚,結婚,是迫於母親的壓力,他不會難為她。那麽,也就是說,兒子應該很早之前就有了這方麵的傾向,但是母親沒有積極妥善的引導,更沒有尊重兒子的選擇,而是強迫他結婚,還上了一個年輕姑娘的幸福,甚至是那麽不堪的讓自己的親弟弟跟兒媳……

薛家良不願想下去了,他絲毫不同情林之華,對一個教了他三年的班主任老師死於非命,他不但不感到悲傷,還有些恨意,下地獄的就該是她,她毀了自己的兒子,還毀了另一個人……

此時,他對阮曉丹也深深地同情起來,之前的恨意蕩然無存了。

想到這裏,他給侯明打了過去。

侯明接通後開門見山地說道:“家良,你聽說阮曉丹的事了?”

薛家良說:“是的,剛聽說,就給您打電話了。”

侯明歎了一口氣,說:“我正為這事煩呢,說來也湊巧了,正趕上寶山都市報的記者在這裏,本來他們是想追蹤報道直選經驗的,偏偏就這麽寸,這個時候出了這檔子事!”

“啊?這麽巧?”

“是啊,現在孔部長正陪著那個記者聊天呢,目前記者還不知道他要報道的主角成了殺人犯,我正愁不知怎麽打發他呢。”

薛家良也沒有好主意給他,就說道:“那我不打擾您了,您先去處理這事吧。”

掛了侯明的電話,薛家良又給卜月梅打了過去。

卜月梅剛下班回到家裏,她似乎對阮曉丹沒有多大的同情,說道:“家良,你該不會是為阮曉丹的事給我打電話吧?”

薛家良說:“正是,我剛聽說,給侯書記打了一個電話,他正要去接待記者。”

卜月梅說:“是的,他想讓我一塊參與接待記者的事,我退出了,本來阮曉丹上位我是極力反對的,但是胳膊拗不過大腿,就是不出這事,將來說不定會出什麽樣的事。”

薛家良:“卜姐,你這樣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阮曉丹好像是突然提出要參選團委書記的,而且還被選上了,是不是尤辛的原因?”

“那還用說嗎,按說她是不符合條件的,首先,她在原單位沒有幹過團委工作,再有,單位裏反映她作風不好的大有人在,開始是沒有通過咱們審查的,可是上邊有人說了話。侯書記也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這次直選四個崗位,兩個出事,我看侯書記也很煩。”

“卜姐,那你為什麽不出麵接待一下記者?幫助做做工作,這有什麽不好嗎?”

卜月梅說:“首先,弄虛作假我不會,再有,說假話我也不會,所以我隻有選擇回避,我不出麵還好,如果出麵說錯了話,豈不更給他添亂,我這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嗯,我理解你,我都調走這麽長時間了,紀委書記這位置就沒有人競爭嗎?”薛家良試探著問道,他也想探探卜月梅的底,這樣做,也是為了龔法成。

卜月梅說:“家良,別說紀委書記還是縣常委,就是一個芝麻大點的官都有人競爭,侯書記找過我,問我是否有這方麵的意思,我明確跟他表態了,我不會接這個擔子,一來我沒有那份能力,二來我是女同誌,又是單身,不想拋頭露麵,隻想安心過自己的日子,所以我沒有應他。”

薛家良說:“也對,將來你肯定是要來省城工作的。”

“家良,你還不了解我嗎?就是沒有龔書記這件事,我也不會跑動的,我不是做一把手的料,自己幾斤幾兩還是能評估出來的,當個副手替一把手想著點事還能湊合。”

“嗯,我了解你,現在有比較明確的人選嗎?”

卜月梅猶豫了一下,說道:“肯定有,我看小婁就很有希望。這隻是我個人私下的一種感覺而已,沒有任何輔證。”

卜月梅一向說話認真、嚴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