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良將車控門鎖全部鎖死,開著車,連夜就趕回了省城。

將李秘書秘密安頓好後,小武子便回部隊待命。

薛家良至此才知道,這兩個人,原來是寶西區支隊秘密抽調到專案組的武警戰士。

哪知,謝敏看到小武回到部隊後,他立刻說道:“馬上回三看!”

薛家良有些不解,但又不能問,他快速開著車,由於夜晚路上車少,他們隻用了五分鍾就趕到了三看,將王建國的秘書李軍提出,再次帶到車上。

謝敏緊挨著他坐下,薛家良再次鎖死全部門鎖,一路開車,按照謝敏之前的交待,直奔郊區縣的一個看守所,將李軍秘密放在這裏。

薛家良不得不佩服謝敏的謹慎,盡管武警戰士泄密的可能性不大,但他不得不防。

駛出縣看守所的門後,薛家良舒了一口氣,他問道:“您是擔心他的安全嗎?”

謝敏說:“是啊,因為我們麵對的幕後對手太強大了,他簡直無所不能。”

薛家良的心就是一跳,他想起龔法成也曾經這樣跟卜月梅說過,顯然,這個對手不是王建國,王建國不足以讓龔法成說這樣的話,再說,王建國也不可能派人來省城跟蹤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

那麽,王建國隻能算主脈上的一個螞蚱而已。

他們做完這一切,就來到省委家屬院龔法成的家裏,進門的時候,已經是夜裏一點鍾了。

出乎意料,省委副書記曾耕田也在龔法成的家裏。

兩個人臉上的表情相當嚴肅,看到他們進來,沒有客套、沒有寒暄。

謝敏坐下就開始跟他們匯報情況。

薛家良燒開一壺水,給三位領導倒上水後拿出一個紙杯,他不便聽領導們的談話,就上了樓。

他上了二樓的客房,他關上門,但卻留了一個縫隙,下麵說話的聲音,仍然能清晰地傳上來。

薛家良感覺到,王建國接班似乎沒有可能了,汽車城這個招商大騙局,尤躍民和他都難逃幹係,肯定要追究他們的領導責任。如果這裏麵再有職務犯罪的話,估計他們倆就懸了。

這時,就聽謝敏在樓下叫道:“薛家良。”

薛家良趕緊開門出來:“到。”

“下來。”

“是。”

薛家良立刻跑了下去。

就聽龔法成問道:“康繼先那個補充材料呢?”

薛家良趕緊從桌上把自己的公文包拿過來,掏出來,遞給龔法成。

龔法成看了看,交給曾耕田。

曾耕田搖搖頭,他臉色凝重,說道:“你看了就行了,我就不用看了。”

薛家良又拿出跟康繼先的談話筆錄。

龔法成接過來,粗粗看了一眼就放在茶幾上。

曾耕田說:“你把那個地圖拿出來,我在琢磨琢磨。”

龔法成彎腰從茶幾下麵拿出一個長紙卷,薛家良趕忙將茶幾上的水杯撤走,謝敏扯了幾張紙巾,將茶幾上的水擦幹淨。

曾耕田將地圖攤開,龔法成遞給他一個放大鏡,曾耕田傾下身,來來回回仔細地看著。上麵,有龔法成用紅鉛筆標注出的路線、小三角等各種各樣的符號。

薛家良這才發現他們看的是一張軍用地圖,抬頭沒有標明這是一張什麽樣的地圖,但在右下角處有一行鉛筆字:武警總隊野外軍事訓練路線圖。

從字麵上理解,這是一次很正常的軍事訓練,既然是軍事訓練,不可能總是在營地進行,野外訓練是非常普通的一種訓練方式。

但此時這張地圖在夜深人靜被兩位領導拿出來研究,而且是在這樣一種特殊的環境下,就不得不令薛家良浮想聯翩。

盡管薛家良此時無法捉摸出這張軍用地圖跟他們眼下辦的案子有什麽關係,但他已經明顯地感覺到他們在下一盤大棋,在指揮一場看不見的戰爭,之所以縝密部署,疏而不漏,也許就是為了避免哪怕出現一點點的硝煙。

曾耕田撂下放大鏡,說道:“嗯,暫時按你說的方案,不排除以後有變,到時再及時調整。”

龔法成卷上地圖,放到一邊。

謝敏說道:“兩位領導,如果沒有我們倆的事了,我們還得趕回青州。剛才老高給我發來一條短信,說德子他們回來了。”

曾耕田說:“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就這樣,薛家良和謝敏走出龔法成家。

關上這道柵欄門的時候,薛家良回過頭,透過窗簾,他隱約地看見曾耕田和龔法成還在商量著什麽。

這個時候出入省委家屬院,會不會被人盯梢?薛家良在進來的時候就已經看清,周圍沒有任何車輛和行人,隻有西口那條南北馬路上偶爾有車經過。

深夜,如此安靜,誰能想到在這麽寧靜的夜晚,一場雷霆風暴正在醞釀之中……

薛家良和謝敏回到青州師範學院的招待所後,天,已經微微泛白了。

謝敏在車上小睡了一會,他搓搓臉,下了車,忘記了穿外套,薛家良趕忙將外套遞給他。

他們上了二樓,也許是聽到了腳步聲,走廊的一扇門打開了,高組長站在門口。他居然沒有休息,在等謝敏回來。

薛家良這才明白,市政府招待所隻是一個臨時問訊處,高組長他們並沒有在那裏住,他們也住在了這裏。如此隱秘辦案,讓薛家良受到了許多啟發。

薛家良將公文包給謝敏放到房間,他說道:“謝主任,您如果有事再招呼叫我。”

謝敏點點頭,然後衝高組長指指沙發,兩人便坐了下來。

薛家良出門的時候,給他們反鎖了房門,他便回到了三樓,輕輕打開房間的門,就見白瑞德早躺在床上睡著了。

薛家良暗笑了一下,心想,今天晚上他這點活兒肯定也不輕閑。

這樣想著,就小心地關上房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脫下外套,放到椅子上,唯恐把他吵醒。

他走到白瑞德的床邊,給他蓋上踢開的被子,剛要轉身,猛然看見他扔在地上的襯衣,就見襯衣的領子上有好幾處口紅的印記,而且還是鮮紅和粉紅兩種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