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政委說:“您那車沒有問題,兩組四人分別仔細檢查過了。您借的車我也給您帶來了,按照您的要求,黑色、破舊,沒毛病,是一輛捷達,普通、低調,上午全麵檢查了一遍,發動機係統、線路係統還有輪胎,統統都檢修過了,您放心大膽地開,軍牌我已經摘下了,放在車上,萬一您想掛軍牌的時候就換上。”

龔法成說:“好,帶司機嗎?”

郭政委說:“哪能不給您配司機,是一名川籍戰士,政治素質和業務素質都很過硬,汽車連的老班長,技術尖子,駕駛技術和修理技術都是一流,如果您喜歡,可以留下,他也有轉業的想法。”

龔法成說:“你倒會搭便車,我先用一段時間再說。”

郭政委笑著說:“好,該注意什麽我已經跟他強調了。”

“那好,我還有事,不打擾了,等忙過這段時間咱們再聚。”

郭政委陪著他們下了樓,在樓門口處,果然停著一輛半舊的捷達車,掛著一個地方牌照,駕駛室的人看見他們出來了,立刻下車,習慣性地向他們敬禮,大聲說道:“首長……好——”

這話沒說完時,他就意識到,他已經換了便服,剛才見到他們敬禮隻是習慣使然。

薛家良感到小夥子很精神,也很質樸,還有幾分可愛。

龔法成對這個小夥子很滿意,跟他握手,說道:“辛苦你了,以後我這一百多斤就交給你了。”

那個小夥子說道:“保證首長安全。”

龔法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郭政委,那我們告辭了。”

郭政委說:“您多來幾次吧,有時候都不好意思給您打電話。”

龔法成說“說不好意思的人,就是不想搭理我的人。”

“您虧心不?是我不想搭理您還是您沒時間搭理我?”

龔法成笑了,說道:“都有。”

郭政委也笑了,說道:“對了,您那車,還給您停在中崗了。”

龔法成讓薛家良跟他坐進捷達車,白瑞德獨自開著他的車,跟在他們後麵。

龔法成問那個小夥子,說道:“你貴姓?”

“報告首長,我姓馮,叫馮時,您就叫我小馮吧。”

“好,小馮,你換車牌的技術怎麽樣?”

“您……指哪方麵?”

“我是熟練程度。”

小馮說:“前後兩塊,不會超過一分鍾。”

龔法成很滿意,說道:“最近任務特殊,可能更換車牌會頻繁些,你要做好準備。”

“是,首長。”

他們來到中崗,果然,龔法成那輛奧迪車停在那裏,顯然已經清洗過了,車身幹幹淨淨,泛著光亮。

龔法成說:“小馮,現在,你把前麵那輛奧迪車的車牌摘下,換上你們這個軍牌。”

“是,首長。”

小馮下了車,打開捷達後備箱,拿出兩塊車牌和工具,走到奧迪車旁,真就隻用了一分鍾時間,兩塊車牌全部換好。

薛家良在旁邊給他鼓起掌。

小馮不好意思,說道:“首長車的螺絲釘繡住了,所以時間長點。”

“不錯。”薛家良表揚道。

龔法成下了車,他說道:“家良,你開捷達回去,晚上想著給我送家裏去。”

“好的。”

龔法成上了奧迪車,小馮也跟著走了過去。

薛家良坐進捷達車裏,發現這個車盡管外麵有些破舊,但裏麵卻非常幹淨,嶄新的座墊靠墊,車內各個角落一塵不染,顯然是用心收拾過。

這時,白瑞德走到他跟前,說道:“車牌問題不是解決了嗎?你說我還給他弄車牌嗎?”

薛家良說道:“必須弄,你沒看剛才小馮換車牌嗎?看似是在換車牌,實則是在考試,以後,這種情況會經常發生的,經常發生的事,能按著兩塊車牌換嗎?所以你必須給他找,哪怕到別處借。”

白瑞德幹張著嘴,沒有說話。

薛家良看了看前麵那輛奧迪車已經駛出了大門,就說道:“咱們走吧。”

回去的路上,薛家良一直在琢磨,龔法成為什麽又弄來一輛車,還要不停地換車牌。換車牌可能是為了不讓人認出他的車,畢竟,他要打一場戰役,交通工具必不可少,既然如此,奧迪車有車牌換不就解決一切問題了嗎?為什麽還弄輛車?

看來,這輛車,會有特殊使命。

薛家良感覺無論是龔法成還是曾耕田,他們有可能遇上了一個強勁的對手,不然跟公安廳廳長會麵都搞得這麽神秘,看來,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不想打草驚蛇。

往往,公眾看到的都是戰役的成果,那些戰役背後的運籌帷幄,卻很少有人能看到,這也可能就是功夫在詩外意義的外延吧。

薛家良開著這輛捷達車和白瑞德一前一後回到了招待所。

他將這輛車停在一個不顯眼的地方。

白瑞德馬上就走了過來,說道:“家良,你說這老爺子搞什麽搞?”

薛家良看了下四周,說道“進去說。”

薛家良和白瑞德走上了台階,就見簽到桌前圍著好幾個人,他們手拿行李等著簽到登記。

兩位老同事忙得抬不起頭,一個負責登記,一個負責發放房卡和學員證。

白瑞德走過去想幫忙,可是他站了一會,發現自己插不上手,就又回來了,他追上薛家良,跟他一起走進了對麵沒有貼標簽的主任辦公室。

白瑞德剛發現標簽被人撕了,說道:“我貼了標簽了,怎麽沒了?”

薛家良悶聲說道:“我給撕了。”

“為什麽,一張打印紙好幾毛錢哪,這要是讓那兩個老頭兒知道,非批評你浪費國家財產。”

薛家良說:“你上麵寫的是主任辦公室,我心想,我剛剛當上副主任,主任是安康書記,我還在裏麵辦公,這要被領導看見不好,就撕了,撕了後才發現,屋裏有兩張桌子,一個主任一個副主任,說明你想得周到,才知道撕錯了。”

白瑞德雙手一抱,撇著嘴說:“如果領導真不往好處想你的話,你撕了標簽,他也會有不好想法,就會認為,薛家良剛當幾天小主任,就排場起來,還搞隱秘辦公,辦公室連標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