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王令,就是不滿曾耕田越過他,直接指揮公安廳,還動用了武警力量,這簡直就是對他的無視,才一狀告到了省委一把手這裏。

龔法成了解情況後說道:“老領導,我還是覺得我去跟玉成書記講明情況的好,另外,我也想將紀委掌握到的一些情況跟他匯報一下……”

沒等龔法成說完,曾耕田就衝他擺擺手,說道:“不用,你什麽都不用匯報,玉成書記心裏明白得很,你知道的那些情況,他都掌握,你不知道的那些情況,他也掌握,為什麽公安廳換了廳長,你難道還感覺不到什麽嗎?”

龔法成故意說道:“但是我總感覺玉成書記有點放不開手腳,有些事過於遷就。”

龔法成說:“原來我也是這麽理解的,自從公安廳來了新廳長之後,我就不那麽認為了。玩政治,王的不行,玉成書記是高手。”

兩位老戰友,就這個問題聊了很長時間。

此時的薛家良,萬萬想不到,他和公然鬧的這一出,居然引發了全省政法係統的地震,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這時,龔法成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一看,眉眼立刻舒展開來,說道:“我先接個電話,是小然的。”

曾耕田撇了一下嘴,嘟嚷道:“我當是誰的,丫頭的電話還這麽美,讓她多等會兒。”

龔法成小聲說:“誒——這可不行,我再不接她就掛了。”說著,他便趕緊接通了電話。

“然子,有事?”

“有點事。”

龔法成一聽,就從座位上站起,因為女兒很少很少給他打電話,更別說是在工作時間了,這段時間女兒總是鬧懸,他的確擔心:“出什麽事了?”

此時曾耕田也從座位上站起,他悄悄來到龔法成的身後,側著耳朵偷聽。

“晚上回家吃飯!”

公然的口氣很堅決,完全是命令式的。

龔法成一聽,就鬆了一口氣,說道:“我正在跟你曾大大談工作,一會再說。”

“不行!我就一句話,今天晚上必須回家吃飯,我做了好多好多菜。”

“你回家了?”龔法成問道。

“是的,我做了這麽多菜如果沒人吃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做了!”

“好好好,知道我怕威脅,你還偏偏威脅我,我回去就是了。”

“不許太晚!”

龔法成好脾氣地說道:“好,不許太晚。”

他掛了電話,一轉身,才發現曾耕田在後麵偷聽,他笑了,說:“讓我回家吃飯,她在家裏正在做。”

曾耕田一臉的不高興,說道:“你都跟她說了,在我這裏,她都不順便請我去吃飯。”

龔法成笑了,說道:“因為她知道你現在有地方去吃,她爸爸沒有。”

曾耕田也笑了,說道:“我發現你接到丫頭的電話很激動啊?”

龔法成說:“實不相瞞,這個丫頭很少、很少給我打電話,從來都是我給她打電話,我給她打電話她接不接完全取決於她的心情,這次不但主動給我打電話,還讓我回家吃飯,而且還是她做的,我感覺就跟中了大獎一樣,能不激動嗎!”

曾耕田說:“哦?那她可比小德子不好對付!”

“小德子跟她比是溫順的孩子。”

曾耕田不喜歡龔法成用“溫順”二字形容他兒子,就說道:“那不是溫順,就乖,是聽話。”

龔法成點點頭,說道:“這倒是。”

曾耕田又問道:“那小然子今天怎麽太陽從西邊出來,不但給你打電話,還給你做飯了?”

“我不知道,不過她最近對我的態度的確好多了,而且也不總是冷著臉了。”

“是從大鳥事件之後嗎?”

“嗯,差不多。”

“姑娘大了,又是小棉襖,總會有明白的那一天的,最近這兩個孩子的確變化很大,就連小德子這次工作調動的事,我幾乎沒費什麽口舌,他就同意調過來了,要是以往,就是不提辭職的事,也會跟你膩膩歪歪一段時間,孩子們長大了,也該懂事、該理解他們的老子了。”

龔法成說:“是啊,是懂事了,最起碼說話不噎你了,而且,還知道回家給你做飯吃。不過也許是我自作多情,她最近在給一檔美食欄目供稿,也許是做了沒人吃,總不能倒掉吧,這才不得不做順水人情,讓我回家去吃。”

“哈哈,美食欄目,好好,將來練得好廚藝,奉與耕田家!”

龔法成一聽,低聲說道:“想得美!”

“怎麽是我想得美,那是板上釘釘的事。”

龔法成說:“別天天這麽說,讓孩子們聽到笑話你。我要回家去吃姑娘做的美食去了,你跟我去不去?”

曾耕田說:“我還走不了,玉成書記說,讓我一會跟他去見一個人。”

“那都這麽晚了,怎麽還不走?”

曾耕田說:“來人了,不然我們剛才就走了。”

“哦,那我走了。”

龔法成從常委辦公樓出來的時候,早已經是萬家燈火。

他坐上車,還在回想著女兒給他打的電話。

女兒突然回家給他做晚飯,這在過去二十多年當中是沒有過的,解釋隻有一個,就是她又在給美食雜誌供稿,那麽,今晚他吃到的都是道具,但是如果經常能吃到道具,也是不錯的享受。

想到這裏,他“噗嗤”笑了。

前麵的司機見領導兀自暗笑,也不由地笑了一下。

龔法成說:“今天晚上在我家吃吧,我女兒回來做飯了。”

小司機說:“我就不影響您跟女兒團聚了,您應該讓然姐搬回來跟您作伴,這樣,每天都能吃上她做的飯。”

龔法成說:“她要搞創作,回家住嫌吵,再說了,她真是搬回來,說不定誰給誰做飯吃呢。”

龔法成嘴上是這樣說,其實就是他天天給女兒做飯,他也樂意。

司機將車停好後,在門口跟龔法成分了手,然後跑步奔向武警戰士的值班室。

龔法成打開門口的柵欄門,他就發現一樓客廳隻亮著一盞落地燈。

薛家良早就等在門口,見他進來了,趕緊接過公文包,幫他擺好拖鞋,給他掛上外套,然後手一伸,說道:“您裏麵請。”

龔法成笑著說道:“我說幹嘛讓我回來吃飯,原來你在這,我還以為是專門回來給我做飯的呢。”

薛家良笑而不答。

龔法成見薛家良笑得有些神秘,就說道:“就你一個人在這嗎?”

薛家良說:“哪能呢?您請。”他伸手指著餐廳說道。

龔法成看了一眼,說道:“今天是節電日嗎?客廳不開大燈,餐廳也黑著。”

薛家良說:“您去了就亮了。”

“你們搞什麽鬼?”

薛家良笑著,在後麵推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