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宋鴿的雙眼早就蒙上了一層水霧,眼看就要凝成淚滴落下了。

薛家良看著小姑娘的樣子,內心不忍說出太絕情的話,但他還要必須把話說明白,還要讓她聽明白,不給她留下任何可能的空間。

他狠著心,冷著臉,說道:“沒有為什麽?隻有不可能!”

“你……”眼淚終於從姑娘的眼裏滾落下來。

薛家良瞪著酒紅的眼睛,說:“我,薛家良,就是一個混蛋王八蛋,你懂了吧?好了,請回吧,我要洗澡了。”

宋鴿聽後一跺腳就往出走,走到門口回過頭,剛想說什麽,就聽薛家良說道:

“不送!”

宋鴿賭氣走了。

薛家良歎了一口氣,渾身似乎沒了力氣,他也懶得洗澡了,一下子就把自己摔在了床上。眼裏就跟過電影一樣,想著剛才和餘海東在一起的畫麵,想著想在,他就睡著了。

他夢見了和人比賽攀爬旋轉觀景台,直通雲端的台階,高得看不見盡頭,他就這麽一節一節地往上爬,同學們一陣嬉笑聲過後,似乎都跑在了前麵,隻拋下他一個人,落伍的他,不知為什麽,雙腿異常沉重,別說爬上去,就是抬抬腿都非常困難,他想退回來,但見後麵的台階更加深不見底,陡峭如梯,如臨深淵,眼見前不到頭,後不到底,他突然心生恐懼,腳下一滑,便掉了下去,他驚得大叫起來……

醒來後,他出了一身冷汗。

此時,已經到了後半夜,薛家良看了看表,坐了起來,他拿起旅店的座機,想給程忠打個電話,白天聽侯明說天舜集團的當家人錢義被經偵局的人帶走,他想問問程忠聽到什麽消息沒?

剛拿起話筒,他便放下了,他如今已經辭職了,平水縣的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了,關心這些幹嘛?況且,現在已經是半夜了,程忠興許正摟著漂亮媳婦睡覺呢,還是不要打擾人家了。

想到程忠摟著媳婦睡覺,薛家良不禁想到宋鴿從背後抱著他的情景,那柔軟的棉彈溫暖的感覺,那女孩子特有的氣息……想想都讓他熱血沸騰、激情四射。

說實在的,他如果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就衝宋鴿這一個舉動,他就把她辦了,管她是誰的妹妹。但他終究沒對這個丫頭下手。

也許,正因為是李克群的親妹妹,他才應該辦她!他恨恨地想。

李克群搶了他本該屬於他的職位,如果為了報複他而把他妹妹辦了,薛家良目前還做不到。畢竟宋鴿沒有侵犯他什麽,而且媽媽每次住院,都是她跑前跑後張羅,給薛家良減輕了不少負擔,正因為如此,薛家良才不能乘機做壞事。

對於性,薛家良並不是門外漢,他早就和前女友偷嚐了禁果,在他的傳統意識裏,隻要男人要了女人的第一次,就應該為她負責。然而,女人卻不這樣想,前女友還是離開他攀上高枝飛了。

漸漸地,薛家良對男人跟女人發生關係就要負責到底的觀念也就變了,他後來也有過逢場作戲的時候,隻是變得不那麽認真。

對胡曉霞他還是認真的,盡管胡曉霞不是他理想中的戀人,但胡曉霞畢竟是他打算結婚的人。現在想想沒辦了她,還真有些心不甘。

原以為胡曉霞大大咧咧,思想簡單,心地單純,可是,結果遠出乎他的意料。一直自信聰明、看問題敏銳的薛家良,在胡曉霞這個問題上很有挫敗感,這個挫敗感高出了對餘海東的判斷。

如果說餘海東拒絕他來公司,是出於利益的考慮,那麽胡曉霞疏遠自己又是為什麽?僅僅是如今自己落魄了嗎?

好在自己主動跟她提出分手,如果自己讓一個傻丫頭甩了,那他還真是連做人的臉麵都沒有了。

他曾信誓旦旦地以為前女友又是給他找導師、又是將女兒之身托付給他,和她結婚是板上釘釘的事,哪知,人家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貞操,照樣拋開他跟了別人;胡曉霞也一樣,一個他開始根本就沒看上的呆頭呆腦的傻丫頭,居然在投票選主任時,把票投給了別人?在自己主動提出跟她分手後,她不但沒有一絲惋惜,反而很快就向外擴散了這一消息,跟他撇清了關係劃清了界限。

是女人傻還是他薛家良傻?

還有,那個餘海東,曾經共同創業的室友,親如手足的兄弟,明知他落難,明知他在求職討飯,就是不說那句話,揣著明白使糊塗,裝傻充愣。即便薛家良硬著頭皮主動說出投奔他的那句話,餘海東也會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婉拒他,這個,比寫的還準。

看來,這世上最傻的人不是別人,是他薛家良。

僅僅十多天的時間,似乎全世界的人都變了。

也罷,我薛家良不是孬種,更不是白癡,一切從頭開始。拿破侖曾經說過:“我隻有一個忠告給你——做你自己的主人。”

從今以後,他必須要做自己的主人,不再依附任何人,也沒有什麽人可以讓他依附的了,他要從頭做起。

想到這裏,他捏了捏旁邊錢包。

這裏不足一千元,這錢,還是母親去世的時候,程忠兩口子晚上去看他,硬塞給他五千元錢,讓他給母親辦後事用。

他知道程忠也不富裕,心想等開了工資還給他們。但現在已然辭職,工資下個月將會停發。他要在斷頓前,必須找到工作,不然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

既然投奔餘海東的夢想破滅,他就不得不精打細算,在找到工作前,要節約每一個銅板。

想到這裏,他坐起來,打開隨身帶的筆記本,很快擬好一個求職簡曆,投給幾個省內知名的軟件公司人力資源部的信箱。

不知不覺,天就亮了。

他伸了個懶腰,關上電腦,走出房間,在走廊盡頭的小陽台上深呼吸了幾口氣,活動著四肢,又原地跳躍了一會,為即將到來的艱苦生活,做好心理和身體的準備。

第二天早上在餐廳,他沒有看到宋鴿,心想這女孩子可能受到了傷害對自己死心了,才不再刻意見自己。

死心好,省得煩他。

一連幾天,薛家良都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先後到幾家公司麵試,不是人家嫌他年紀大,就是嫌棄在沒有連續的從業經曆,中間斷層好幾年。

眼看兜裏的錢夾越來越癟,他就有些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