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良跟劉三兒在房間看了一會電視,由於四周都是鞭炮聲,他們也聽不清楚,薛家良對電視節目沒有興趣,就站了起來。

劉三兒說道:“要不,咱們放炮去?”

薛家良說:“老板拿來的炮不是放完了嗎?”

劉三兒說:“我這裏還有存貨。”他說著,就從床鋪底下拉出一個紙箱,拿出一大捆包裝嚴嚴實實的二踢腳。

薛家良一看,立刻臉色就變了,說道:“你不想活了,怎麽能把炸彈放在床底下?”

劉三兒說:“我不在這個床睡,我晚上還在我宿舍睡。不過老板今天來說讓我在這個屋子裏睡覺值班。他說這屋裏有電話,聯係方便。”

薛家良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這炮是你自己買的嗎?”

劉三兒說:“不是,是郭叔昨天晚上給我送來的,讓我悶得慌就放著玩。”

薛家良說:“好,為了消除安全隱患,我今天就跟你把這些炮消滅掉。”

薛家良抱著這捆炮就走到了外麵。

劉三兒走出來後又跑了回去,他從供奉財神的神龕處,拿出兩根香點著,吹了吹,跑了出來,他看了看身後的卷簾門,說道:“不關了,反正有您跟著我,不怕賊來。”

薛家良說:“賊也都回家過年去了,不過你一個人看門店的確要小心。”

劉三兒說:“店裏一分錢都沒有,但我怕丟東西,就是丟一把錘子我都說不清。”

薛家良明白劉三兒這話的意思。他打開外包裝,解開捆著的麻繩,拿出一根又粗又長的二踢腳,說道:“好多年不放這玩意了。”

他四處看了看,劉三兒立刻從牆邊拿過一塊磚頭,放在離門口稍遠的地方,說道:“立在這上麵。”

薛家良彎下腰,他沒有聽劉三兒的,而是將二踢腳靠在磚頭的旁邊,固定好後,接過劉三兒遞來的香,衝著香頭吹了一口氣,然後小心地湊近炮撚,“呲”地一聲,炮撚被點燃,他迅速轉身後退,身後就傳來一聲“咚——當”兩聲巨響。

劉三兒嘻嘻地笑了,露出一顆虎牙,他又拿過一個二踢腳,靠在磚頭邊,說道:“再來。”

薛家良又將這根炮仗點燃,又是兩聲炮響。

好多年沒放炮了,他似乎找到了當年的童趣,漸漸來了興致,放了一個又一個。

這時,劉三從車間的一輛皮卡車上拿出一個廢棄的圓飯盒蓋子,舉著問道:“薛叔,這個遊戲小時候玩過嗎?”

薛家良不解其意,說道:“怎麽玩?”

劉三兒說:“等著。”他將一根二踢腳靠在磚頭邊,然後輕輕地將飯盒蓋扣在炮的頂端,說道:“您點。”

薛家良一看,立刻明白了遊戲的內容,他來了興致,高興地說:“這個呀,我小時候經常玩,就是沒用過飯盒,我們都是用喂豬的水瓢,你躲遠點,說不定崩哪兒去呢。”

他用嘴吹了吹那根香,直到香頭閃出火星,才小心地將香頭湊到炮撚上,點燃後,兩個人抱著頭跑進了門裏,那個飯盒蓋子隨著第一聲炮響,騰空而起,在第二聲炮聲後,飯盒蓋“咣當”就從空中掉了下來,正好掉在一輛車的前頭。

那輛車立刻來了一個急刹車,飯盒蓋子才沒砸到車上。

薛家良一看,是公然開著車到了。

他和劉三兒趕忙出來迎接。

公然看著那個飯盒蓋子,說道:“還是大人會玩兒,放個炮都增加了新內容。”

薛家良“哈哈”大笑,說道:“好多年不放炮了,冷不丁放幾個,還挺過癮,你也放兩個玩玩?”

公然看著劉三兒手裏的二踢腳,說:“不放,太大了。”

薛家良說:“放大炮才過癮呢,聲音響亮,而且是雙響,來,我教你。”

薛家良說著,就從劉三兒手裏拿過一個二踢腳,放在磚頭邊,立好,吹了吹手裏的香,遞給公然,說道:“點著炮撚就行了。”

公然接過來,小心地走到跟前,彎下腰,手哆嗦著去點炮撚,對準後,就戳了一下,然後捂著耳朵迅速跑開。

半天,她沒聽到響聲,回頭一看,薛家良和劉三兒正笑得前仰後合,原來,炮不但沒點著,還把炮仗戳倒了。

公然也笑了,說道“我明明對準了,火藥不是遇熱就著嗎?”

薛家良說:“那也要讓它著啊。”

公然說:“算了,還是你們來放吧,我……對這個不靈。”

薛家良忽然就想讓公然放鬆放鬆,他說道:“沒事,現在的炮撚都有延時,你看著它著了,開始冒火星了在離開也不晚,它離爆炸也有段時間,這個時間足夠你跑遠的。”

公然沉了沉氣,也來了興趣,說道:“好,我再試一次。”

劉三兒把二踢腳擺好,公然再次拿著香,慢慢湊近,她忽然想起薛家良說的“爆炸”二字,手就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

薛家良在旁邊看著,說道:“想不到女俠也有害怕的時候。”

公然說:“我怕炸著我的臉。”

“哈哈。我來幫你。”

薛家良說著,一手扶住她拿香的手,一隻手攬住她的肩頭,他穩住公然的手,直到她不再哆嗦了,才握著她的手,一點點向炮撚湊去。

幾次到了近前,公然都躲開了,但都被薛家良緊緊抓住了,說道:“躲什麽,根本就沒挨上炮撚。”

他這次抓緊了公然的手腕,將冒著煙的香頭湊到炮撚上,立刻傳來“呲”的一聲,這次是真的點著了。

公然一看炮撚開始冒火星了,“啊”的一聲,立刻扔掉手裏的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她居然忘記跑開了。

薛家良一見,一把攬過她,迅速轉身,把她護在自己的懷裏。

就在這時,那根二踢腳就在他們背後騰空炸響。

公然的臉都嚇白了。

薛家良趕緊放開她,這樣抱著她,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公然倒是沒什麽,她看著空中飛落下來的炮屑,穩了穩心神,忽然說道:“三兒,再給我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