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良一聽,立刻問道:“神秘人物?誰呀?”

田教授微笑著說:“目前不便於告訴你,以後你會知道。”

薛家良一聽,就不再問了,因為田教授盡管是教授,但她在省城跟官場上的一些官員聯係也很密切。

不再問,不等於不想知道,他就拐彎抹角地說道:“您是不是以前就認識侯明?”

田教授說:“他呀,老相識了。他是中央政法大學畢業的,法學碩士,特招進了省紀委,後來被下派到基層任副書記,就是這個時候,為了更好地做基層工作,不當門外漢,他就讀了我的在職研究生。”

“原來他是雙學位?”

“是啊,我也是昨天才聽說他調你們那裏去當縣長,我還很高興,剛想把你托付給他,誰知你卻辭職了?”

“我辭職的事,您是聽他說的嗎?”

“是啊,他昨天下班的時候給我打電話,說調到平水縣當縣長去了,問你最近跟我聯係沒有,我說沒有,我這才知道你辭職了。誰知,今天一大早他就來我家等你了。我看出來了,他挺賞識你,也是真心想挽留你。”

薛家良更加迷惑不解,也就是說,侯明在給田教授打電話之前,是不知道他跟田教授的關係的,應該還有人了解情況,也許,就是田教授說的那個神秘人物。

“我又沒跟他共過事,他賞識我什麽?”薛家良不以為然地說道。

“這個你就要問他了。家良,侯明一大早找到我家,你一點不動心?”

薛家良說:“老師,說心裏話,人都有虛榮心,盡管我辭職,也希望單位對我進行挽留,我沒想到他直接來您這等我,我的確很感動,也感覺很有麵子,我很知足,也很領他的情。但是,我還是想換個活法,我性子直,做事愛較真,好抱打不平,厭惡假大空,瞧不起不學無術投機鑽營的人,另外,我也厭倦了那些寫不完的政府材料,與其說我不適合官場,不如說官場排斥我。所以,不打算吃回頭草。”

“可是我聽說這幾年你做得不錯呀?”

薛家良說:“那是我和趙誌華王八看綠豆,對眼了,他能包容我的缺點,能揚長避短地使用我,而且不拿我當跟班的看待,有什麽事特別是經濟工作中遇到問題,喜歡跟我討論,我呐,也不拿自己當外人,有什麽說什麽,我的建議他聽,我欣慰;他不聽,我理解。所以我們倆就跟兩個齒輪一樣,互相彌補。但是您懂得,他隻是縣長,上麵還有書記,而且他跟書記天生就是一對冤家。”

“這個我懂,在基層,盡管縣委書記是處級幹部,但手裏的權力卻是最大,相當於土皇帝。你是縣長的人,縣長倒黴,當然沒有你好果子吃,弄不好會成為別人發泄私憤的犧牲品。但是家良,我敢打保票,侯明會比你原來的縣長高明。”

不知為什麽,田教授說這話的時候,薛家良從她的眼中感到一絲神秘。

他說:“我知道,上午我跟他聊了半天,我們很說得來,有些觀點非常一致,憑感覺,他是一個開明的縣長,是一個務實的縣長,也是一個能擺正自己位置的縣長。趙誌華在後期,為了抗爭管春山,太意氣用事,也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這些我都清楚,但作為領導的跟班,是不能左右領導的,他拿我當回事的時候,我是回事,不拿我當回事的時候,我什麽都不是。但這並不損傷我們倆的感情,他了解我的家庭情況,在工作上和生活上非常照顧我,多虧了有他,我才踏踏實實照顧了我母親四年多。”

“你媽媽有福氣啊,有你這個大孝子。我都不敢奢望臨了能有她這樣的福氣。”

田教授說到這裏,打量了一下自己這間偌大的屋子。

薛家良知道她唯一的女兒在國外讀書,後來就定居在國外,家裏隻他和老伴,老伴在省氣象局工作,是省內權威氣象專家。

看到田教授眼裏出現的落寂神情,薛家良趕忙說道:“將來您退休後也可以去國外定居的。”

田教授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薛家良看了看表,已經快到下班點了,他不能再賴在導師家吃晚飯了,就說道:“我得走了,有時間我再過來看您。”

田教授說:“別走了,陪我吃晚飯吧,你叔叔去外地開會去了。”

薛家良說道:“我……晚上約了人。”

田教授聽他這麽說,幹脆地一揮手:“既然約了人就走吧,你要是沒地方住就來家裏住吧。”

田教授家盡管很大,而且是四室,但兩位老人都是做學問的,而且家裏還有一個小保姆,無論如何他是不能來家裏住的,就說:“我有地方住,您就別為我操心了。”

出了教授家,薛家良漫無目的地走著,他看到馬路對麵有一個剛剛開業的新世紀電腦動漫科技商城,想進去看看,哪知,他剛一邁步,正好一輛轎車駛過來,嚇得他趕緊縮回身子。

這個車子急刹車後,並沒有立刻駛離,反而停在了他的麵前,薛家良等待著司機的發泄,哪知,車窗降下來後,他看見一張似曾相識的麵孔。

“薛家良?還真是你啊!”

話音剛落,車門打開,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微胖男人走了出來,薛家良定睛看去,這個就是大學期間和他一同創業一同注冊公司的同學、也是他此次來省城要投奔的人——餘海東。

薛家良興奮地給了他一拳,說道:“餘海東,你小子從哪兒冒出來?”

餘海東也不客氣地回了他一拳,說:“什麽叫我從哪兒冒出來,這話該我問你,你要去哪兒?”

薛家良指著對麵的動漫商城說道:“我想進去看看。”

餘海東驕傲地抬了抬眼鏡,說道:“這個大門隨時向你敞開,你想怎麽參觀就怎麽參觀。”

“哦,聽口氣是你開的?”

“當然了。”

薛家良這才注意看了看,果然,上麵高聳著幾個霓虹燈大字:良海公司。他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這可是當初他倆給公司共同起的名字,取自他們各自名字中的一個字。